除夕之後,百裏東君與葉鼎之隨李長生去了一趟皇宮。


    李長生曾與北離開國皇帝約定,護蕭氏百年,如今百年之期將至,他這座壓在北離皇帝頭頂的大山,也該移動了。


    所以當李長生見到太安帝的時候,太安帝心中是有些矛盾的。百年來,一直有神秘力量在守護北離,之前的他不知道,但學堂卻是李長生一手創建,以他的力量,做到這些事情也不難。


    而且皇室之中代代流傳,有神秘強者會為蕭氏護國百年,那麽也就不難猜出,這個人是誰了。而且在他的影響下,北離也日漸強盛,身為一個帝王,自然想要豐功偉績,青史留名。


    若是有這麽一個人在,可以安心不少。但也正是如此,李長生的力量太大了,大到可以左右一個國家,所以他會心存忌憚。


    “李先生是來辭行的?”


    太安帝試探性地問道。


    李長生點了點頭,雖然他對於蕭崇景的人品並不怎麽滿意,但不可否認的是,身為一國之主,做的還不錯。


    “既然先生有心辭行,孤也不好阻攔。算起來,先生還是我蕭氏老祖一般的存在,已經勞累多年,不好再勞累了。”


    太安帝的洞察力與說話的藝術十分在線,李長生走了,不代表他的影響力就不在,學堂在北離的地位,要比想象中重要的多。


    自己看好的老九也在其門下,說兩句好話,又能如何,自己是老了,但還沒有到昏聵的地步,會傻乎乎的反目成仇。情分這種東西,誰說的準呢!


    “我走之後,學堂就交給陳儒,他是個有本事的,不會辱沒了學堂。”


    李長生不置可否,接著說自己的話。太安帝略微思索,本來他是想自己安排一個人過去,慢慢影響,好讓學堂為自己所用。可李長生既然提了要求,也就不好這麽做了,權衡利弊之下,還是選擇答應,隻要學堂在北離就行。


    “先生所言,孤記下來。隻是孤也想請先生教教。”


    “哦~”


    李長生倒是覺得稀奇了,莫不是自己要走了,還能扯一下虎皮,十有八九想問儲君之事。


    “孤年紀大了,自然要為將來打算,這幾個兒子中,最好的莫過於景玉王和琅琊王,平心而論,孤是真的看好老九,他身上的氣質非凡,號召力也不錯,隻是太過善良。


    若是尋常人家,這是再好不過的品質,可身為帝王,善良便是他的致命弱點。而景玉王與孤是最像的,雖然也有諸多不足,可相比之下,還是可圈可點。


    孤便是想問問,先生的看法。”


    太安帝自己搖擺不定,便想問問李長生的意見,學堂中人才是真不少,若是老九登基,日後將有諸多助力。


    “我的看法不重要,該如何做,你心中比我清楚,他們二人乃是親兄弟,血濃於水。與其考慮誰上位,不如考慮如何加深他們的羈絆,才不會釀成悲劇。”


    蕭若風這個弟子,李長生再清楚不過了,江湖人稱小先生,足以說明他的才華,即便是坐上這個位置也沒有絲毫問題。隻是他想的太好了,什麽事情都要兩全其美,天底下哪裏來的兩全其美,有的隻是無從選擇。


    尤其對於帝王而言,先是北離的君王,再是自己,個性太強,總想著兩全其美,是沒有用處的。所以李長生從來就沒有將他往帝王這個方向培養,他隻適合做個護國之人,與蕭毅的交情之好,總不可能真的撒手不管。


    而且他太過善良,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和蕭若謹爭的,如此一來,也就沒有必要了。


    聽到此話,太安帝思索一二,深以為然。


    “如此就多謝先生了,若是有任何需要,盡管提。”


    太安帝姿態放的很低,與平日裏判若兩人。其實他做了最壞的打算,隻是想想而已,不敢冒險。


    “保全蕭若風,即便不是這個位置,他也絕對會是北離最有力的支撐。”


    李長生活了近兩百年,什麽東西看不清,如果不加幹涉,後果可以想象。


    “孤明白了,隻是孤還想請先生答應一件事情。”


    “你說。”


    “臨走之前,殺了濁清。”


    聽到此話,李長生有些驚訝,太安帝麵色平常,並沒有什麽不舍,哪怕是陪伴了他多年的身邊人,果然最是無情帝王家。


    “我在一日,濁清便會安分守己,我若不在了,隻怕他要興風作浪,孤不能冒這個風險。既然伺候了一輩子,不如下麵也伺候著。”


    “濁清確實是個不安分的主,不過不用我出手,日後自然有人對付他,你先用著,好歹也是一個高手,不要浪費了。”


    李長生自有打算,哪怕今日太安帝不主動提起,他也會留好後手,禍國殃民之人,絕不能留,蕭毅這麽大的基業,豈可毀於一旦。


    “孤明白了,便不送先生了。”


    有李長生這句話,太安帝自然就安心了。


    說罷,李長生轉身離去,百裏東君和葉鼎之在外麵候著,就等師父出來,直接走出天啟城。


    離開的時候,濁清的轎子正好迎麵走來,他大概知道,李長生是為了什麽而來,目光一側,簾布抬起,李長生隻是瞄了一眼,那轎子一沉,手中串珠破裂,濁清口吐鮮血。


    “你這點微末本事,還是不要亂賣弄的好。”


    濁清閉上眼睛,果然還是太勉強了,不過李長生一走,這北離的天就明朗了,未來可期,何必急於一時。


    “好徒兒,人善被人欺,你們都看到了吧!老虎不發威,還真有人當咱是病貓,日後打狗就要靠你們嘍。”


    二人聽著,自然知道是什麽意思,此番化凡,李長生也有帶他們修行的意思,畢竟是後麵收的,本事還沒學到,師父就要走了,豈不是大虧。


    期間將司空長風也帶上,李長生看得出他是個好苗子,不能浪費了。想來這會,應該已經和風秋雨告別了,現在應該駕著馬車在皇宮外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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