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身子恢複過來,葉鼎之握了握拳,力量充沛的感覺,本來是打算直接告辭的,結果被煙淩霞留了三日,指點他們一番,說是以後也要收徒,先練個手。


    等他們出了南訣的時候,已經進入冬天,寒風瑟瑟,他們連夜趕路,總算是在最短時間內趕到了武當。葉鼎之拉攏了百裏東君身上的白色狐裘,理了理他額前的碎發。


    百裏東君素來怕冷,竟也連日周轉了幾處,葉鼎之不可否認的心疼了,可有內力在身,哪裏會真的怕冷,不過是怕冷的感覺罷了,一點小把戲。


    “走吧,我的小公子。”


    葉鼎之伸出手,百裏東君毫不猶豫地放了上去,二人攜手上山。


    先去真武大殿拜見了帝君,再見到了張真人。


    “二位小友,你們來了,看來此次南訣之行,收獲不少。”


    張山風看著二人,比初次見麵的時候,成熟了不少,不知道短短三個月,怎麽就會發生這樣的變化,實力也有所提升。


    “全仰賴真人妙法,我們二人感激不盡。”


    說罷,二人拱手而拜,張山風擺了擺手。


    “留著也是落灰,距離秘境開啟還有小半個月,其他山門的弟子還在往此處趕來,你們二人便在山上住下,與他們一起練拳。”


    “真人盛情,自當從命。早就聽聞武當太極拳法精妙,一直未能得償所願,如今倒是要叨擾了。”


    百裏東君自然聽過武當太極拳的名頭,可絲毫不弱於青城山的道法。


    “無極而太極,太極動而生陽,動極而靜,靜而生陰,靜極複動,一動一靜,互為其根,分陰分陽,兩儀立焉。一陰一陽謂之道,一動不如一靜。你們二人的體質,練此拳法再合適不過,最重要的是,能靜心。”


    張山風這麽一番話,完全就是點撥二人,二人再次拱手而拜。


    “受教了。”


    “明日一早,記得來大殿做早課,讓你們體驗一番山上人的生活。裴文,帶他們去住處。”


    “是”


    “二位,請隨我來。”


    一位長相清秀的道長出來引路,看著與王一行差不多的年紀。


    走著雪路,一直到了後山,那邊是武當為他們準備的廂房。


    “山中簡陋,不比小世子家中,還請勿怪。”


    “很好,清靜難得,有勞。”


    “那在下就告辭了。”


    “慢走。”


    等人走後,葉鼎之握了握百裏東君的手,連忙放在自己裘衣裏暖著。


    “怎麽這麽涼,合著這麽多內力,都白練了。”


    葉鼎之有些責怪,百裏東君不以為然,他喜歡這種被照顧的感覺。


    “體魄擺在這裏,手涼又無妨,隻要寒毒不入體就行。”


    “你總有這麽多的歪理,我說不過你。”


    “香火不絕,山風自在,落雪尋花,我看這山上有很多梅花,得空一起去踏雪尋梅,觀山上清靜。”


    看著百裏東君亮如星辰的眼眸,葉鼎之隻有答應。


    “都依你,我還以為我們是掐著時間來的,沒想到還有半個月的時間,也多虧了老真人,又要傳授咱們一套絕學了。陰陽相生謂之太極,動靜結合才是最好的,我確實有些著急了。”


    葉鼎之不可否認,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還有走火入魔的風險,現在他已經是半步逍遙,修為進境不可謂不快,護體神通也已經大成,哪怕麵對逍遙天境,也有一戰之力。


    “沒事,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百裏東君抱了抱雲哥,依偎在他懷裏,葉鼎之覺得,隻有百裏東君在他身邊的時候,才溫暖的像個人,要不然連血都感覺冷了。


    “嗯,睡一會,下午帶你去踏雪尋梅,雪中煮茶,你已經好幾日沒有好好休息了。”


    葉鼎之看著小百裏眼下的烏青,嬌生慣養的小公子陪他風餐露宿,溫姨知道了,不知道有多心疼。


    “那雲哥陪我睡一會,你在我睡得安穩。”


    以前總是失眠,可有了雲哥在身旁,百裏東君從未失眠過,一覺到天亮。


    “好”


    一門之間,隔著兩個世界,一個是大雪紛飛,一個是春風化露,葉鼎之將真氣外放,暖意來襲,守著小百裏入眠,自己則是臥床聽雪眠,有小百裏在的地方,便是家。


    看著熟睡的人,葉鼎之格外踏實,今日向著真武帝君祈願,伏願他的小百裏千秋萬歲,惟願他們二人永不分離。


    百裏東君何嚐不是,隻願雲哥歲歲年年,平平安安,與自己長相廝守。


    一覺睡到下午,外麵的雪已經停了,百裏東君睡眼惺忪,坐了起來,葉鼎之為他穿好衣裳,披好狐裘,又梳了頭發,擦了擦臉,原先的貴公子又迴來了。


    兩人踏步走在雪中,冷風唿嘯,也不覺得冷,百裏東君還有些興奮,抓起一個雪球,就往葉鼎之身上砸。


    “雲哥,這是我們在一起過的第一個冬天,以後我們還會在一起過很多個冬天。”


    “好”


    葉鼎之捧起一手雪,向百裏東君撒去,這樣明媚的小太陽,他怎麽能不喜歡。


    玩累了,便坐在亭子中煮茶,茶壺裏還是剛摘下來的梅花,百裏東君喝了一口,咂了咂嘴,一點都學不來那些名人雅士。


    葉鼎之默默將茶換成了酒,一杯熱酒下肚,感覺又來了精神。


    百裏東君看了葉鼎之一眼,歲月靜好的模樣,手掌一拂,那盛開的梅花花瓣墜落,漫天花雨,百裏東君手持不染塵,在漫天紅花中漫舞。


    書中說,女為悅己者容,百裏東君覺得,夫為心上人舞。


    一招一式,都是那麽華美,大雪隨著劍氣而轉,花雨遲遲不落地,梅香一路傳到前山,眾弟子驚歎不已。


    尤其是看到冬日裏百花綻放的那一刻,一個個目瞪口呆,四季輪轉,天地有序,這反自然現象嚴重,都感覺是幻覺了,可他們還感受到了吹拂而來的春風。


    有了葉鼎之,百裏東君的風花雪月又有了變化,以前春風吹,梨花白,是無盡的悲涼,如今春風吹拂,那是萬物複蘇,生機勃勃的景象。


    所以這滿山的花,都為了他的雲哥而開,縱然隻有刹那芳華,也是人間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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