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一路向前,找了附近一個水榭歇息,那是一座巨大的木船,依著水路,同時是一家客舍,今夜的月亮又格外圓,百裏東君動心不已,葉鼎之自然依他。


    便選了最好的兩間房,月亮最圓的時候,他們便來到船頂,那是一個寬闊的平台,月光傾灑而下,像是給江麵鋪上了一層朦朧的白紗,飄渺虛無。


    望著如玉盤一般的月亮,又看了看自己的心上人,百裏東君嘴角很難壓。


    “雲哥,你知道嗎?小時候我就在想,等找到你的時候,便與你共賞明月夜。詩仙所言,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我覺得太孤獨了,不想一個人。”


    葉鼎之安安靜靜地聽著,心思完全不在明月之上,而是看著百裏東君,這便是他的心間月。


    “那你怎麽確定我一定會認出你來?”


    葉鼎之不知道百裏東君為何能這麽篤定,如果不是重來,他是不是就不要自己了。


    “因為你是雲哥,不過我開竅好晚,要不然你早就是我的人了。”


    為此,百裏東君歎氣不已,前世他們錯過了那麽多,一直以來的魂牽夢繞,竟然認為是友情,那個時候的自己太傻了,明明那麽在乎。


    “現在也不晚,我們風華正好。不過我並沒有你那樣的經曆,你怎麽篤定,我就一定會喜歡上你?”


    葉鼎之還是挺想知道,他家小百裏會怎麽追人。


    “其實也沒想那麽多,隻要你好好的,怎麽樣都行。如果你還是喜歡上了易文君,那我唯有支持,給你排除一切障礙,讓你達成所願。”


    葉鼎之聽著,有些心疼。


    “傻不傻啊!要是哪天我反應過來,不得後悔終生。”


    “我還沒說完呢!那是最初的想法,後來覺得不行,不能拱手讓人。我想每天醒來的第一眼就看見你,想和你同床共枕,所以劍林的那一次,如果你不跟我走,我立刻就會下藥,把你給辦了,生米煮成熟飯。


    這樣你怎麽也會負責我一輩子,以我們的關係,日久生情,簡簡單單。”


    都說強扭的瓜不甜,但是甜不甜隻有自己知道。


    “好霸道,但是我喜歡。東君,你知不知道,其實我現在想起來,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你是不是就開始釣我了?”


    葉鼎之後知後覺,剛見麵的時候,他家小百裏的魅力無以言表,誰看了都會瘋狂心動,一眼淪陷,萬眾矚目的焦點,隻會讓葉鼎之更加想擁有。


    “是,我怕你被別人拐跑,所以第一次見麵是我精心策劃的。”


    百裏東君大方承認,好不容易見到人了,說什麽都不能放手,所以他的手段都到在葉鼎之身上去了,好在效果還不錯。


    葉鼎之得到滿意的答案,欣慰地笑了,就小百裏那樣釣,誰都會淪陷的,曖昧氣息太重,隻想要他成為自己的人,誰也搶不走,留下自己的痕跡。


    “那我應該謝謝你,謝謝你抓住了我。”


    對於葉鼎之而言,百裏東君便是他的救贖,深淵之中,那隻手一直牢牢地握住自己,說什麽也不鬆手。


    “是我要謝謝你,謝謝你讓我活成了真正的百裏東君,沒有你的日子太苦,一天也過不下去。”


    百裏東君的愛意永遠真摯,葉鼎之從來都知道,因為他的愛意同樣炙熱,因為彼此,他們成了更好的自己。


    “東君,你知不知道,你的魅力可是很大的,誰對你都格外的好,哪怕師父,從來不舍得說你一句重話。李先生也一樣,對你格外上心一些。”


    “那是,所以迴去的時候,要給他們帶禮物,師兄們幫了我們這麽多,得好好感謝。”


    “可以不帶雷師兄的嗎?”


    葉鼎之想起百花樓那件事情,還是耿耿於懷。


    “我們雲哥什麽時候這麽小心眼了,還記著,雷師兄傻不愣登的,沒有壞心思,而且心月嫂嫂管的很嚴,他不敢的。”


    百裏東君說到這個就想笑,他們家雲哥也管他,但是自己樂意被他管著。


    “好吧!我原諒他一次。”


    葉鼎之鬆口,那夜他也見到了東君的另一麵,還算不錯。


    “這才對嘛!”


    “小時候的約定,現在才實現一半,你要當酒仙,已經聞名天下了,而我要當劍仙,還遙遙無期,不過一起闖蕩江湖是實現了。”


    “那還不簡單,你給我舞劍,我就幫你。”


    百裏東君腦袋一歪,眼睛微眯,葉鼎之瞬間來了精神,於月光下起劍舞,翩若驚鴻,婉若遊龍,那紅色發帶在月光之下,被晚風吹拂,有自己的生命力。


    百裏東君看著,時不時喝上一口酒,總算明白那些人為什麽喜歡看美人跳舞了,劍舞也是舞啊!像雲哥這樣的美人,足以叫他從此君王不早朝。


    月下舞劍,何其暢快,百裏東君隻希望他的雲哥,永遠清輝常在,暗月不染。


    而後右手點出一道劍氣,卷迴一片樹葉,動人心弦的樂聲傳出,葉鼎之笑容燦爛,紅白衣袍本就極襯他的身材,朦朧月光之下,更添幾分美感。


    晚風吹拂而來,衣袍隨風而動,手中長劍遞出,風雲變幻,水中月碎碎圓圓,江水蕩漾。可無論是水中月還是天上月,都不及心間月,他們眼中隻有彼此。


    葉鼎之腳步一轉,伸出手來,百裏東君遞上自己的手,交疊的那一刻,宿命迴響,太陰星君都多給了一分憐愛。葉鼎之帶著百裏東君,一同舞劍,大手包小手,唿吸噴灑,令人心神蕩漾。


    一遍又一遍的牽引,如同床上那一遍又一遍的輕聲細語,無盡溫柔,月亮慢慢退去,月華卻透過窗戶,傾灑在簾布遮起的木床上。


    秋日冷意蔓延,他們卻不覺得,內裏滾燙。在這件事情上,葉鼎之的耐心永遠是最足的,一句又一句的哄著,靈藥藥力流轉,直到百裏東君沒了力氣,身子軟的不像話。


    船窗外,潮水滾動,碧波蕩漾,他們又何嚐不是,愛意如潮水一般湧來,纏綿悱惻,無盡眷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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