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雲一歪腦袋,第三刀橫飛而出,百裏東君彎腰下身,不染塵往下一挑,於空中騰躍而起,淩雲側身一轉,橫斬而下,葉鼎之架劍劃過,接住那一刀。


    同時伸出手臂,讓百裏東君有借力的地方,兩手相握,手中長劍遞出,淩雲左手挽刀花,擋住不染塵,腳步一踏,飛身旋轉,三刀轉殺而來。


    百裏東君拉著人往後一撤,殘像幻影被刀光斬的粉碎。


    “小子,不錯的輕功,你挺會玩啊!”


    淩雲收刀站立,二人同樣收劍入鞘。


    “要不是小爺為了練招,刀都給你斬斷了。”


    “哎呦呦,說大話也不怕閃了舌頭,輕功不錯,你從哪裏找來的小變態。”


    淩雲衝著雨生魔挑了挑眉,這樣天賦好的弟子,他也想收兩個來玩玩。


    “徒弟拐來的,跟我無關。你確定要和我比試?”


    雨生魔再次詢問,他很少有這樣的耐心,不過看在他肯喂招的份上。


    “當然,這麽多年過去,總要看看差距在哪,而且你快死了,怎麽能不來送送老朋友。”


    “這話說的有水平,不過我怕你道心崩潰啊!”


    “哼,豎子安敢壞我道心。”


    高手對決很多時候隻有一招,沒有那麽多花裏胡哨的招式,隻是最為純粹的力量對拚。


    話音未落,淩雲身上的氣勢陡然一變,刀光衝破雲霄,截流雨幕,刹那而散,二人突然聽到金戈鐵馬的聲音,好似瞬間處於戰場之上,再去看淩雲的時候,深感震撼。


    那周圍的雨水都受到刀意的影響,凝結成了千軍萬馬,一人就可獨守城牆,身上氣勢無敵,眼中睥睨,三把橫刀錚錚作響,於雨中炸響,一朵朵水花迸濺,渲染氣氛,雙手持刀往地一杵。


    千軍萬馬奔騰而來,整條街道的雨水都直接停了下來,雨生魔還是不慌不忙,神色亦沒有任何變化。


    “這就是高手啊!一招便可引動武道異象,這種人才不去參軍,實在可惜,肯定很快就能當上將軍。”


    “東君啊!你的想法怎麽總是與眾不同,腦袋裏都裝的什麽呀!”


    葉鼎之扶額,現在是欣賞對方的時候嗎?


    “別走神,為師隻出一劍。”


    雨生魔不慌不忙,是因為自己有底氣,這是他迴到南訣之後的第一劍,以往出手,不留活口,如今倒是不必了。


    麵對來勢洶洶的殺招,雨生魔周身魔龍環繞,一把巨大的黑傘虛影籠罩天空,手掌一拂,那千軍萬馬的水流驟然而散,迸濺一地,一道水流化作一條小水龍環繞在手。


    掌心一推,傘柄一轉,一道劍光劃過,樸實無華,沒有任何異象,淩雲卻抵擋不住,手中橫刀斷成兩截,口吐鮮血。


    天空之上,雨水墜落,一劍便結束戰鬥。


    “這一劍,你們看清了幾分?”


    在二人眼中,那一劍蘊含的殺氣幾乎要化為實質,恐怖至極,哪怕以如今百裏東君的修為,也遞不成那樣的一劍,對於劍術的領悟還是差的太多了,他隻是境界走在了前麵。


    “九分,這一劍,徒兒看清了九分。”


    “那就夠了。”


    “師父,人不會死了吧?”


    百裏東君感受到刀客虛弱的唿吸,有點慘,不說了不要打,還非要打,不撞南牆不迴頭。


    “不會,為師自有分寸,隻是要休養一段時間。”


    “哦”


    百裏東君走到淩雲跟前,取出一壺酒放在他身旁。


    “作為你喂招的報酬,酒仙的酒,可不是那麽什麽時候都有的。”


    聞到酒香味,淩雲一下子振作起來,掙紮了兩下,沒有起來。


    “小娃子,也不曉得扶我一下老人家。”


    聽到此話,葉鼎之將人扶到屋簷下,然後將百裏東君拉開,擋在身後。


    淩雲不管不顧,顫顫巍巍打開酒塞,嚐了一口,差點咳出一口血來。


    “不錯不錯,好酒,南訣可從來沒有這樣的好酒,雨生魔你真是好福氣,收到這麽一個好徒弟,此生不枉,此生不枉啊!”


    “都這樣了,還喝。”


    “小娃子,這你就不懂了,朝聞道夕死可矣。這就是我們江湖人的追求,一刀一酒,江湖浪蕩客,自在瀟灑,暢快淋漓。


    又敗在你手裏了,真他娘的晦氣,早知道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繞路走了。”


    話鋒一轉,又到雨生魔身上去了,雨生魔隻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並未說話。


    “你還是好命,能有這麽兩個好苗子跟著,換了我,我也拚命。雨兄,今日一別,後會無期了,唯有此酒,可敬一杯。”


    說罷,淩雲抬起酒壺,遙遙一碰,喝了一口。雨生魔也隻是灌了一口酒,便朝前走去,江湖人之間的情誼就是如此簡單。


    有時候挑戰,不是為了一分高下,而是了卻一樁心事。


    都說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後會有期,但山水有相逢,何必曾相識。這世上哪有這麽多的後會有期,有的隻是一麵再無見麵時。


    “真好。”


    “怎麽好了?”


    “天下聞名的劍仙,久負盛名的刀客,彼此惺惺相惜,這本來就是一件很好的事情。江湖不隻有打打殺殺,還有所謂的俠肝義膽。”


    “也是,我們家東君第一次出來闖蕩江湖,就有這麽深刻的體悟了,不錯不錯。”


    葉鼎之無腦誇了誇,一臉寵溺笑。


    “誒,師父,您等等我們啊!”


    百裏東君轉眼一看,雨生魔已經走遠了,趕緊拉著人追了上去,葉鼎之無奈苦笑。


    “你們再聊,天都黑了,為師從來不過風餐露宿的生活。”


    雨生魔出場,從來都是講究排麵的,向來有禮樂相伴,不過為了這兩個傻徒弟,都舍棄了,但唯有吃住不能節儉,要不然他會忍不住揍人。


    不過他已經很久沒有揍過葉鼎之了,孩子大了,要麵子了,尤其是在心上人麵前。百裏東君更是赤子之心,還跟個小孩一樣,合著來南訣帶娃了。


    “來了,咱們有錢,住最好的店。”


    到了一家不錯的客棧,百裏東君一伸手,葉鼎之就將荷包放在他手心,動作十分嫻熟。


    “天字號房兩間,最好的菜端過來,酒不要。”


    掏完銀子,百裏東君又將荷包塞迴葉鼎之手中,葉鼎之隻是一個勁地笑。


    雨生魔沒眼看,傻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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