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榮軍營大本營,自從洪江說過風離月會來,幾名老兵拖著病體,也要整日守在營地門口,翹首以盼。


    一陣風輕輕吹過,一襲黑衫,戴著麵具的風離月緩步走來,幾名老兵呆呆的望著,直到風離月走到麵前。


    風離月微笑著輕輕拍了一名老兵的肩膀:″小秤兒,大家,好久不見!″


    ″您……您真的是離月大將軍,我不是在做夢?!″叫小秤兒的老兵眼淚奪眶而出。


    \"你當然不是做夢,我真的迴來了!小秤兒,你還是這麽愛哭鼻子!″風離月雖然臉上笑著,鼻子卻是有些發酸,能被人記得的感覺真好。


    小秤兒是風離月五百年前,從山匪救下的一名低等神族少年,小秤兒知道救他的人是辰榮大將軍風離月後,便義無反顧從了軍。


    為了有一天能站到風離月麵前,他拚命的訓練,吃了很多苦,流過血,流過淚,但他從不叫苦喊疼。


    後來他終於入了風離月的眼,成為跟在她身邊的一名不起眼的小將,跟著風離月出生入死,曾多次為風離月擋刀,但他每次都被風離月拉迴生死邊緣,敵人的刀還沒落到他的身上,風離月就會第一時間殺死敵人,可以說凡是跟在風離月身邊或離得近的,基本上很少有人犧牲,因為風離月會第一時間護住身邊的人。


    小秤兒不忠心於任何人和國家,因為他的忠誠已經給了風離月,他一直跟在洪江身邊,是因當年風離月失蹤後,所有人都覺得風離月兇多吉少,隻有洪江同他一樣,相信風離月還活著。


    小秤兒心中一直堅信,他的大將軍一定會再迴來的,多少次麵臨生死一線,他都憑著想要再見大將軍一麵的信念,堅強的活了下來!


    “將軍長大了,我卻老了,以後怕是無法再同大將軍,上陣殺敵了!″小秤兒哭著說。


    \"小秤兒,在我心裏,你一點都不老,你依舊是當年那個意氣風發,還愛哭鼻子的小小少年郎。″風離月安慰道。


    洪江跟相柳從營帳裏出來,洪江邀請風離月和幾名老兵進帳一敘,並令人準備酒水。


    洪江看了一眼相柳,給風離月介紹道:″離月,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的義子相柳,在軍中擔任軍師!″


    風離月看了一眼相柳,笑道:“相柳大人聲名在外,我早有耳聞,洪將軍真是撿到寶了!″


    風離月與洪江聊了一會兒,洪江因為要處理軍務,把空間留給風離月和幾個老兵,相柳默默出去了一趟,帶迴十幾隻獵物。


    士兵們把獵物處理好,架在火上燒烤,風離月在軍營裏待了一整天,與大家一起喝酒吃肉,談笑風生。


    大家都正在興頭上,小秤兒忽然噴出一口鮮血,身體緩緩仰倒,眾人忙放下手中的食物,衝到小秤兒的身邊。


    小秤兒的手伸向風離月這邊,眾人立馬讓出一條道路,風離月走到小秤兒身邊,為他把了脈搏。


    風離月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小秤兒的身體已經到達強弩之末,即便她是醫術高超的百黎巫女,此刻也迴天乏術。


    小秤兒偏頭望向洪江道:″將軍,能否讓我單獨跟大將軍說幾句話。”


    洪江點點頭,帶著眾士兵退下去,把空間單獨留給風離月和小秤兒。


    小秤兒伸手顫巍巍的從懷裏拿出一支珍藏了幾百年的玉簪子,小心翼翼的遞給風離月:″將軍,物……物歸原主!″


    風離月望著小秤兒手中的玉簪,眼裏劃過一絲驚訝:″我的簪子怎麽會在你這裏?″


    \"咳咳,有一次,我跟幾名兄弟去外麵采買生活用品時,我無意中發現將軍變迴女兒身的樣子,當時將軍跑得很急,好像在躲什麽人,我撿到你掉在地上的玉簪,我想叫你,可你跑太快,轉眼就不見了,後來我還給你,一直找不到機會,今日我終於可還給將軍你了!″


    風離月伸手接過玉簪,她目光複雜的望著小秤兒:“一個簪子而已,丟了就丟了,它主人都不在意,你卻還把它保護得這麽好!?”


    “因為……它是將軍你的東西呀!將軍,有一個秘密我一直藏在心裏,現在我要死了,我覺得,還是不要說出來的好!″


    \"那就不說,把這個秘密好好藏起來,誰都不許說!″


    \"好,我誰都不說。大將軍,此生能再見到你,小秤兒已經心滿意足了!″


    小秤兒死了,風離月親手焚燒了他的屍體,相柳親自把風離月送迴月園。


    給叫花子喂完藥後,風離月獨自坐在院子裏喝起了悶酒,玉簪風離月並沒有拿迴來,她把玉簪放進小秤兒的骨灰裏,與小秤兒葬在一起。


    雖說神族活得久,但高等神族和低等神族的壽命還是有差別的,真正活得久的是高等神族,低等神族的壽命也就比普通高那麽幾百年而已,最長也不過千年。


    風離月醉倒在院裏的石桌上,相柳去而複返,把她抱迴房間裏,放在榻上幫她蓋好被子,把院子裏的殘局收拾打掃幹淨,坐在院裏守到天快亮的時候才離去。


    風離月醒來時,發現桌子上麵放了一碗肉糜粥,風離月伸手去端了起來,還是熱的。


    粥的上麵還放了兩顆紅棗,望著碗裏麵的紅棗,風離月就知道這碗粥是誰煮的了,當年在極北之地時,她每次煮粥都喜歡放紅棗。


    相柳看她總放棗就學了去,之後隻要是煮粥或煮湯,他都會扔幾枚紅棗進去。


    風離月想著想著便笑了出來:“這麽多年了,沒想到你還一直保持著這個習慣!″


    風離月剛喝完粥,麻子串子就提著食盒走進了月園,風離月跟老木打過招唿,每天多做一份叫花子的食物,讓串子和麻子送過來。


    \"小悅姐,我們來了!\"串子大聲喊道。


    風離月從屋裏出來,給了每人一錠銀子。


    “辛苦了,這銀子你們收著,自己買點東西。″


    “小悅姐,這不行,要是老木知道了,非得揍我們一頓不可!″


    \"兩個傻小子,你們告訴他,這是病人給的夥食費和醫藥費,不是我的錢不就行了!″


    麻子串子走後,風離月把食物喂給叫花子,現在叫花子的精神狀態已經好多了,手已經可以微微的活動一下,喉嚨裏的傷口也不再像之前那樣,吞一點點食物就會撕裂般的痛苦。


    軒接到均亦傳來的信,信上說,防風映月才是當年王姬大將軍流落在外的另一個女兒,而且她還有一個身份就是百黎族巫女。


    軒從信上推測,玟小悅已經來到清水鎮幾十年,而防風映月不是待在百黎就是在防風府,這二人在時間上並不吻合,不是同一個人,既然人已經找到了,那玟小悅的身份就是一個普通清水鎮居民。


    知道玟小悅隻是一個普通居民後,軒從此便不再關注她。


    轉眼過去了幾個春秋,叫花子已經可以洗澡和站立行走。


    風離月準備給叫花子把頭上的紗布拆開,叫花子輕輕晃了一下腦袋,躲開風離月的手。


    ″不想讓我給你拆,那你就自己拆吧!衣服和熱水都備在這裏了,拆完就自己洗澡,把衣服換了!”


    叫花子聽話的點點頭,風離月笑著調侃道:″我是一個醫者,正所謂醫者眼中無男女,之前給你洗頭發,擦身體,你身上哪個地方我沒看過?你現在還不好意思了,我這人雖然有幾分好色,但你又不好看,我更不會讓你負責!你怕什麽?”


    叫花子眼底劃過幾分難堪,臉上像燒火爐一樣燙,耳朵紅得能滴出血,他這滿身斑駁的傷疤,確實不好看!


    “其實你也不用這麽自卑,疤痕而已,可以祛除的嘛!″風離月望了一眼叫花子的窘迫的樣子,笑著走了出去。


    風離月坐在院裏的一棵桃花樹上,拿著一壺桃花釀小口小口的喝著。


    等叫花子出來的時候,風離月被叫花子的容貌給震驚了一把,美貌是其次,重要的是他居然長得跟塗山璟一模一樣!


    \"噗!″嘴巴裏還沒來得及咽下去的桃花釀,讓風離月給噴了出來。


    她從桃花樹上跳下來,圍著叫花子轉了一圈,把他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遍:″你……叫什麽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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