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裝著半桶水的水桶被踢翻,潑了滿地的水。


    “哎呀——”踢翻水桶的工作人員快步退開,用力蹬了幾下腿,可是褲腿和鞋子還是濕了。


    工作人員不快地嘖了一聲,邊小心檢查手裏的資料有沒有被濺濕,邊惱怒地看向秦臻,責問道:“哎!!你怎麽迴事?!!怎麽把水桶放在路中間呢?!!”


    秦臻吃力地直起身,抬頭看向眼前這個叫做盧庸的工作人員,聲音幹澀地道歉:“對不起!真是對不起!”暗暗握緊手裏的拖把木柄。


    看到秦臻的臉時盧庸一驚,又多看了兩眼,怒氣倒消了,臉上露出些憐憫來:“原來是秦阿姨啊。。。。。。算了算了,以後小心些就是了。”


    秦臻餓得有氣無力,強打精神向盧庸再次道歉。


    盧庸擺擺手,這迴不再邊走邊看資料,快步離開了。


    盧庸走後,秦臻看了眼牆上的鍾,十一點三十分。


    再過一個小時就動手,在這之前。。。。。。


    秦臻取迴滾到角落的水桶,收拾了地上的髒水,提著桶和拖把去了自己休息的雜物室,從一處角落翻出一個白麵大饅頭。


    秦臻太餓了,抖著手揪下一小塊來送進嘴裏,一邊嚼一邊又找出一小瓶水,用水就著白饅頭,連吃帶吞地,幾口吃完了。


    食物下肚,秦臻不再頭昏眼花,在腦子裏又過了一遍行動計劃。閉目凝神間,忽然腦中閃過剛才盧庸驚嚇憐憫的眼神,秦臻不由苦澀一笑,撫了撫枯柴般的手臂和皮包骨頭的臉頰,起身提著水桶和拖把出了雜物室。


    ******


    秦臻先去廚房的小食堂,在配餐窗口領了自己的配額午餐——一杯水加一個雜糧小饅頭,躲在角落裏匆匆吃了,隨後拿了自己的東西習慣性地繞去後廚,準備從那兒抄近道走後門離開。


    走到半路,廚房的另一頭爆發出一陣激烈的爭吵,秦臻便駐足觀望起來。


    原來是廚房的工作人員清點大食堂中午要供應的食物時發現少了一隻白麵饅頭和一瓶水,餐廳負責人正揪著廚房的頭頭責問。


    被揪住逼問的一方大聲喊冤解釋,可負責人完全不聽,言辭激烈,一副認定是他的樣子,伸出去的手指就快戳到對方的臉上了。


    廚房頭頭被逼急了,紅著眼睛衝負責人大叫:“你憑什麽查都不查就咬定是我偷的?!!你這麽鐵了心地想栽給我,是想除了我好提拔你那侄子吧!!姓蔣的,你卑鄙!”


    被噴了滿臉唾沫星子的負責人一下子從臉紅到脖子根,提起拳頭就要打人,被幾個副手和侄子及時扯住。負責人雙手不得自由,嘴裏的台詞就豐富了起來。另一方也毫不示弱,雙方汙言穢語、你來我往地罵得不可開交。


    秦臻暗地裏歎了口氣。


    這一隻饅頭一瓶水的缺額在末世七年的基地裏也算是件麻煩的事。基地的境地日漸窘迫,食物更是稀缺,根本沒有盈餘去補這個缺額。這事一旦爆出來,引來上頭人的徹查,吵架的這兩位以前做過的手腳瞞不住不說,廚房裏其他人的小偷小摸也要被曝光,而這基地的掌權人向來辣手。。。


    這些情況廚房的眾人心裏都門兒清,所以這場爭吵雖然激烈卻沒有持續多久。在和事佬的調停下,雙方低語一番達成協議,廚房頭頭板著臉走了。


    秦臻無聲哼笑,猜他是把自己的午餐給賠了出來。


    見事態平息,秦臻不再停留,徑自離開飯廳,去了二號研究室。


    ******


    十二點零三分,秦臻表情木然地拖著地。研究室裏的人大多去大食堂吃飯了,隻有兩名研究員仍在工作。


    秦臻又磨了幾分鍾,但這兩人始終不離開,瞄了眼牆上的時鍾,十二點十一分。


    秦臻等得煩躁,不得不臨時盤算對策。遠遠地盯著隔離室裏玻璃罩下的朱果深思片刻後,秦臻的視線反複在兩個研究員的背影上來迴,最終停在叫安德的研究員身上。


    秦臻暗道對不起,佯裝拖地溜去一張處於兩人視線死角的辦公桌,用偷看來的密碼激活電腦,找到一個實驗用的癲癇誘發視頻,改了名字用加急郵件發給安德,然後起身繼續拖地,一邊觀察安德的動作一邊慢慢地挪向隔離室的位置,悄悄地做著準備。


    這同一片區域秦臻反複拖了幾遍,一遍慢過一遍,地麵已經幹淨得如同鏡麵一般,安德卻一直沒去看那封郵件。而時間已經到了十二點二十六分,再過不久去吃午餐的其他人就要迴來了。


    秦臻急得背心一陣陣燥熱,恨不得替安德點開那封郵件,正強自按捺,突然安德停下工作,一邊活動脖子一邊點開郵件視頻,畫麵快速閃爍起來。


    安德僵了幾秒,身體歪向一邊,砰然倒地,劇烈痙攣起來。


    秦臻一見事成,立刻大叫:“有人發病了!有人發病了!”


    研究室裏另一名叫周道的研究員先後聽到聲響和秦臻的叫聲,一站起身,馬上看到地上抽搐的安德,立時明白情況,迅速趕到安德身邊,脫下外套墊在他頭下,把周邊椅子都推遠,以免安德撞傷自己,一邊吩咐秦臻道:“秦阿姨!快去通知醫務室!”


    秦臻見周道專注於安德,心知時機已到,大聲答應著,棄了拖把,兩步衝到放置重要物資的隔離室門前,用偷來的員工卡刷開門,衝進去搶到朱果跟前,刷卡輸密碼,打開防護罩。。。


    操作時的電子提示音引起了周道的注意,待他抬頭看到隔離室裏的秦臻,臉色瞬間表白,拋下發病的同事,按響警報,便大聲唿喝著向秦臻奔來。


    秦臻根本不理睬周道的威脅警告,眼睛隻盯著朱果。防護罩剛升起一道窄隙,秦臻便伸手從窄隙擠進去拿出朱果,直接塞進嘴裏。。。


    門口響起大量腳步聲,五六名警衛一路狂奔而入,同時周道衝進隔離室,在即將抓到秦臻後背的衣服時,秦臻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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