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雁棲略顯局促地坐在瓊樓的會客室內。


    今日,她並未身著上次的旗袍,妝容也隻是略施粉黛,那根玉色發簪別於腦後,束起一頭烏發 。


    想必鄭家對趙休願意見自家女兒一事極為欣喜。


    在鄭偉東眼中,年輕男女單獨見麵,遠比他們這些長輩在場更為合適。


    再者,賀鳳鳴有私生子賀明出現在公眾視野,這表明他並非不食人間煙火的男人。


    因此,憑借自身條件與家族支持,鄭雁棲確實有不小機會成為賀家的一員。又或許是上次鄭偉東開出的條件,讓賀家動了心。


    趙休坐在會客室的沙發上,目光投向鄭雁棲,薩娜則乖巧地站在他身側。


    薩娜那隻藍眼睛,將鄭雁棲從頭到腳仔細打量了一番,仿佛在審視一件器物。


    “鄭雁棲,你父親的計劃,我有點興趣。”趙休開門見山,對於因利益結合的聯盟,他向來喜歡直來直去。


    鄭偉東上次來訪,表示能提供資金,在來年的五河聯盟軍購會上為衫縣捐贈一批武器,且購置的武器由趙休決定從哪一方獲取。


    這對趙休鞏固自身勢力及對外發展大有益處,還能借此在軍購會上拓展可觀的人脈。


    鄭家出錢幫趙休拉攏人脈,十分劃算,況且趙休也正需要在衫縣培植自己的嫡係。


    相較於鄭偉東等人,趙休更傾向於與鄭雁棲這樣涉世未深的年輕人搭建合作橋梁。她目標尚不夠明確,合作時更容易把控。


    想來鄭偉東不會反對,畢竟女兒在一定程度上就代表了他的利益與決斷。


    “賀少爺,新夏國每年的軍隊開支都有定額。我們邊境城市雖能獲得一部分資金,但並不充裕。”


    “不過,這並不妨礙民間有識之士為國家做貢獻,鄭家就一直想為國家和人民做些實事。”


    鄭雁棲與賀鳳鳴並非全然陌生,她曾在午夜的堤壩上,與一群二代們圍繞著賀鳳鳴騎車。


    然而,趙休擁有這張臉後,與這群人的接觸不再那麽頻繁。鄭雁棲等人也摸不透,如今這位賀公子心裏在盤算著什麽。


    而且認識歸認識,家族歸家族,鄭雁棲並不天真。


    趙休從薩娜手中接過通訊器,試著撥打前幾天打進來的那個號碼。那個與他堪稱生死仇敵的人,此刻想必已到目的地落腳。


    鄭雁棲這個女人談吐頗為得體,到底是家族精心培養出來的,基本的交流應對毫無問題。


    鄭偉東僅有一個私生子,能倚仗的唯有這個女兒,所以他前半生的精力大多傾注在了鄭雁棲身上。


    或許等鄭雁棲與賀鳳鳴有了實質性進展,鄭家和賀家結成利益同盟,他便會著手讓兒子進入鄭家管理層。


    到那時,女兒在賀家為家族保駕護航,兒子在家族內部掌控派係,而他自己穩坐家主之位,把控全局。


    這大概是他能設想出的最好未來藍圖。


    隻不過,他的想法與鄭雁棲的,或許存在分歧 。


    趙休凝視著鄭雁棲,他的目光讓鄭雁棲有些發怵。畢竟,以趙休如今的身份地位,大多數人麵對他時都會感到難以招架。


    鄭雁棲心底最懼怕的,便是被迫嫁入賀家,餘生如同她母親一般,淪為附庸。


    盡管鄭家對趙休單獨約見鄭雁棲一事欣喜不已,可她大概是最不願見到這種局麵的。


    要知道,她曾經可是為了逃離家族,不惜威脅“影魔”的烈性女子。


    趙休站起身,摘下賀鳳鳴的眼鏡:“鄭雁棲,鄭家希望你能嫁給我,最好還能生下一兒半女。”


    他的直白讓鄭雁棲一時難以適應,眼中閃過被刺痛的情緒。


    一個不甘於命運擺布的人,卻要像貨物一樣被家族拿去交易,這種屈辱感令她難以忍受。


    趙休對此並非毫無體會,他也曾有過類似遭遇。


    但他並不覺得同情,在他看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軌跡,有所得必有所付出,這是公平的。


    對自由的向往固然美好,可向往本質上也是一種欲望,而人一旦有了欲望,就難免會被利用。


    在趙休眼中,鄭雁棲或許能成為連接他與衫縣金錢家族的重要橋梁。


    趙休看得出鄭雁棲內心的不甘,而鄭雁棲在聽到趙休這般露骨的話語後,似乎也下定了決心。


    她帶著一股破釜沉舟的氣勢,張嘴欲言,可話到嘴邊,卻怎麽也吐不出來。


    她深知自己沒有資格拒絕家族的安排。


    一旦趙休點頭同意這門親事,她的命運便將無法改變,下半生注定會像母親一樣,成為任人擺布的牽線木偶。


    然而,或許還有更殘酷的現實在等著她。


    趙休看著眼前這個有心反抗,卻又缺乏勇氣開口的女人,心裏清楚,她乃至她的整個家族,在賀鳳鳴麵前,根本沒有談判的籌碼,隻能被動迎合與接受。


    “其實,你父親的想法,恐怕連我都難以接受。”


    趙休說著,從薩娜手中的通訊器上調出一個屏幕,上麵赫然排列著五張照片,照片上的女子個個容貌出眾,旁邊還附上了她們的家族背景以及能拿出的“嫁妝”信息。


    鄭雁棲對比之下,無論是自身容貌還是家族勢力,都不占優勢。


    “你父親或許隻是希望你能得到我的名分,成為我的妻子,他應該沒抱太高的期望。”


    趙休語氣平淡地說道,“這很務實,就像這幾張照片上的家族一樣務實。”


    趙休的語氣波瀾不驚,可鄭雁棲的臉色卻瞬間變得慘白,眼中的不甘與憤怒再也無法隱藏。


    鄭雁棲無法忍受這種屈辱和壓力,她憤恨地抬起頭,眼眶泛紅,那並非因為淚水,而是滿滿的屈辱。


    或許此刻她才真正意識到,想要成為母親那樣的附屬品,也並非沒有門檻。


    “賀鳳鳴公子,我是一個人,請你不要羞辱我!”鄭雁棲抬起下巴,憑借著滿心的不甘與屈辱,與趙休對視著。


    年輕人就是如此,為了心中的不甘,願意付出一切。麵對這樣的女人,不能用陰謀詭計,而要用她渴望的東西去引導她。


    趙休再次撥打通訊器上的那個號碼,想看看這次是否有人接聽。


    薩娜適時地拿出手帕,溫柔地為鄭雁棲擦去眼角的淚水,輕聲說道:“鄭小姐,如果一個人選擇反抗,那不是一時衝動就能有結果的事,這種選擇很可能會伴隨你一生,甚至結局往往不太美好。”


    “但公子並不想羞辱有自我意識的人,這對你來說,或許也是一場機遇。”


    薩娜的話語充滿了溫柔,沒有絲毫的蠱惑之意。


    鄭雁棲被赤裸裸的剝光了衣服,展露著醜態在別人麵前,她現在需要的是鼓勵和陪伴,薩娜就適當的分擔了她的心理壓力。


    趙休看著薩娜的舉動,心中對這個女人愈發欣賞,她總是能夠充當一個助手的身份。


    趙休步步緊逼,徑直走到鄭雁棲麵前,兩人的距離近得幾乎鼻尖相觸,這一舉動極不禮貌,帶著強烈的侵略性。


    在那些上流社會的人眼中,時刻保持基本的體麵是必要的社交準則,但趙休可不在乎這些。


    他既能如蛇般陰毒,又能似狼般貪婪,行事不擇手段。


    如此近距離相對,鄭雁棲剛剛鼓起的那點勇氣,瞬間又消散得無影無蹤。


    接連不斷的打擊,再偶爾給予一絲希望,這種反複磋磨的手段,最容易讓人沉淪其中,陷入自我欺騙。


    而鄭雁棲,似乎很適合這種牽製。


    趙休緊緊盯著她的眼睛:“曾經有個女人,拿自己的性命做賭注,換取了一次展翅的機會。”


    說話間,他抬手輕輕抬起鄭雁棲的左手腕,隻見上麵戴著一串用動物牙齒精心編織而成的手串。


    惡犬牙串:你可以召喚最多五隻幽靈狼為你作戰,但你最好讓它們吃飽 。


    “現在,這個女人還能有當初那份勇氣嗎?”趙休問道。


    恰在此時,趙休脖子上掛著的那把骨鐮,映入鄭雁棲的眼簾。


    她的雙眼瞬間瞪得滾圓,眼眸中滿是震驚與難以置信:


    “是你?!影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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