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項家老宅,項衛國就打發項霄去找他爺爺,自己則和夫人打開箱子查看裏麵的戰利品。


    項霄笑了笑也沒說什麽,自顧自的往後山走。


    後山是祠堂和祖宅所在的位置,也是項家小輩們修行的地方。


    項霄小時候就是經常和同輩們在這裏接受長輩們的教導。


    剛到了演武場,爺爺那嚴厲的聲音就傳入耳中。


    “念動心不動,行隨唿吸起,長吸分三吐,短吸要細吐,炁隨形動,脈絡通達,炁順脈展,丹田歸源。”


    “姿勢錯了,手抬高,腳不要內八字,下盤要穩。”


    “出力不是出死力,要力隨心動,你肩膀是木頭雕的嗎?跟著手腕一起動,腕動臂不動,臂動身不動,別跟個木頭人一樣僵硬。”


    “屁股抬高,你在這蹲著拉屎呢?”


    “目光堅定點,你是昨晚沒睡好嗎?”


    ………………


    在爺爺的訓斥聲中,一群適齡孩子頂著炎熱的天氣,在太陽底下接受殘酷的訓練,


    汗水大顆大顆的砸在地麵,衣衫早已經被淋濕,但麵對嚴厲的爺爺,這群孩子卻一點不敢鬆懈。


    修行就是這樣,除了先天異人之外,其他人想要學會對炁的使用,那就必須經曆苦寒,必須受得住這樣的磨難。


    煉體感炁時的苦痛,會讓人時時刻刻想要放棄。


    過了這個階段,等到了修煉內景之時,那份枯燥更是對於生靈而言最大的折磨,意誌不堅定者,甚至會在這個階段沉淪,更有甚者還會因為受不了而自殺。


    而這,也是有師承者瞧不上野路子的原因所在。


    野路子都是得了大幸運才有的炁和手段,但他們沒經曆過正規的訓練和引導,根本不是那些經曆過殘酷訓練異人的對手。


    “爺爺,我迴來了。”


    項霄湊了過去,爺爺轉頭瞥了他一眼。


    “迴來正好,過來和他們一起練,我看你基本功落沒落下。”


    聽到這話,項霄麵色一囧。


    他一直在前線殺敵,基本功自然沒有落下。


    不過從小被爺爺嚴厲教導,雖說算不上什麽心理陰影,但心裏緊張還是在所難免。


    他三年不在家,離家時這些小家夥還是要人抱的年紀,現在自然也是認不得他,此時紛紛好奇的打量著這個人是誰。


    項家人長的都高,因此他們倒也不覺得項霄有多高,隻是因為沒見過才好奇。


    項霄無奈,在他們好奇的目光中跟著他們一起被爺爺操練。


    直到日落黃昏,大家都該迴去吃晚飯了,爺爺這才放他們離去。


    項霄去衝了個澡,換了身寬鬆的衣服。


    迴到堂內時,爺爺早已經收拾好坐在主位上等他。


    桌子上擺著飯菜,項霄規規矩矩的給爺爺倒了杯酒這才坐下。


    沒有旁人,爺爺也就沒講那些規矩,直接照顧項霄吃飯。


    食不言寢不語。


    飯後,傭人撤去被打掃一空的碗碟換上水果幹果,爺爺這才開口。


    “精進不少,是凝了軍魂吧?”


    “嗯,已經很凝實了。”


    “放出來我瞧瞧。”


    項霄依言放出自己的軍魂。


    一個三丈高的虛影自他背後浮現,那樣貌正是他自己,散發著無盡威嚴與肅殺之氣。


    “嗯,還不錯,但也還差的多。”


    說著,爺爺就放出了自己的軍魂。


    同樣是三丈高,同樣是以自己本體為藍本,但爺爺的軍魂更加凝實,也更接近真實模樣,並且軍魂手中還握著一杆飄揚的血色紅旗。


    兩人收了軍魂,爺爺繼續說道:


    “你也可以學咱家的戰神軀了,這東西說來也簡單,不過也很危險。


    你要謹記,戰神軀不是神話裏的法天象地,不能頭頂三十三重天,腳踩十八層地獄。


    這隻是手段,凡人的手段,通不得天,更不是什麽仙法。”


    項霄嚴肅的點點頭。


    他知道爺爺把話說的如此重,就是怕他在修煉過程中誤入歧途。


    估計他們家這戰神軀,要麽是和武侯奇門一樣需要克服自己本心,要麽是和風後奇門一樣容易讓人在無盡的幻想中迷失。


    要是他不把爺爺的話當迴事,估計很可能就是跟武當山那三位一樣的下場。


    “行了,你剛迴來,先迴去好好休息一晚把狀態調整迴來,明天我再教你戰神軀的修煉要訣。”


    “好,那爺爺你也早點休息。”


    出了主宅,下山迴自己房間的途中,項霄看到族裏的小孩手裏拿著他帶迴來的戰利品在把玩。


    心知父親這是把自己帶迴來的戰利品送給族裏的小孩當玩具玩了,他笑了笑也沒說什麽。


    他帶迴來的那些東西都是其他國家異人耗費大量時間煉製的寶貝,也就是些諸如魔杖、皇冠之類的東西。


    要不說父子之間有默契呢。


    那些東西他用不上,把東西帶迴來的目的就是給族裏的小孩當玩具的。


    無需言語,他父親就知道他想做什麽,不吭不響的就幫他做了。


    迴到房間,項霄閉目盤坐開始調息。


    從戰場上剛迴來,他身上的鋒芒太盛。


    所謂欲速則不達,如今他需要的不是快速精進,而是將自己身上的鋒芒收斂。


    君子藏器於身,待時而動。


    他要做的,就是把自己這把鋒利的劍收進鞘裏。


    蘊養的鋒芒,會在出鞘的那一刻勝過往昔所有。


    神瑩內斂,就是他下一個階段的追求。


    月落烏啼,天將曙時。


    項霄到了他爺爺那裏,接受戰神軀的傳承。


    戰神軀在項家是隻有下一代家主才可以修煉的進階手段,項霄的父親項衛國作為當代家主也是會的。


    別看項衛國遲遲學不會殺威獄,但這並不妨礙他學會戰神軀。


    殺威獄隻是前人依托《戮戰八荒》為基礎開發出來的殺伐秘術,學不學得會並不影響對於本來手段的學習。


    戰神軀的進階口訣其實不長,隻有短短四句。


    “以己魂納軍魂,軍不附魂,魂不離體,身魂合一。”


    其實野路子和有師承的差距就體現在這裏。


    前人靠天賦悟性,後人靠前人。


    沒有師承的跑斷腿不見得能悟得真諦。


    有師承的隻需要長輩一句話。


    就比如王也。


    他自己領悟的是將風後奇門的中宮定在元神,而這條路是錯的,但凡敢這麽做那就是萬劫不複永不翻身。


    隻需要周聖短短一句,就可以少走許多彎路。


    戰神軀也是如此。


    若沒有爺爺提點,項霄還一直朝著把軍魂融入自己神魂的方向去努力。


    要真是把軍魂和自己的神魂融為一體,那就相當於他這個人已經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擁有他記憶,且受軍魂那種暴虐力量影響的全新生命。


    戰神軀的修煉,最難的不是最後一步,而是凝練軍魂。


    其中天賦、努力、無畏、機遇,缺一不可,哪怕差了一點都不行。


    這也正是項衛國會說“凝了軍魂那東西就不難”的原因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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