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心殿。


    永璜進宮向弘曆匯報步兵衙門諸多事宜。


    果然不出進忠所料,他並沒有對皇上說出他近日來的遭遇。


    因為他並不傻,自然明白進忠所說的那些。


    永璜並不想讓皇阿瑪認為他是一個無能之人。


    弘曆聽完他的匯報,頗感欣慰。


    “看來永璜的確長大了,處理政務竟然也井井有條。


    以後繼續努力。”


    永璜得到誇獎十分激動的跪下磕頭,“謝皇阿瑪誇獎,兒臣定當,竭盡全力報效國家。”


    永璜說完便在弘曆的示意下站起身,起身後永璜便說起之前送魏嬿婉發簪的事。


    “皇阿瑪,最近怎麽不見長樂郡主?”


    弘曆一聽還有這事,立馬感興趣的問道:


    “你說嬿婉啊,你們二人又何時有了交集?”


    永璜張口便開始顛倒是非黑白,“迴皇阿瑪,是這樣的。


    之前嬿婉姐姐經常奉您的命令,到阿哥所探望兒臣,一來二去,我們便熟悉了。


    平日裏,嬿婉姐姐也對兒臣頗為照顧。


    因此,兒臣便想著送她一件禮物表示感謝。


    所以這次兒臣南巡,便買了一隻珠釵。


    可誰知嬿婉姐姐覺得太貴重,說什麽也不敢收下。”


    永璜這話說的很有技巧,他這一口一聲姐姐的叫,言語間充滿孺慕之情,任誰聽到,也隻以為他真的隻是將魏嬿婉當做姐姐而已。


    又避重就輕,大事化小,並沒有說自己動作唐突嚇到魏嬿婉,以及與進忠的對峙。


    因為這樣說可以成功降低皇上的警惕心,以達成自己的目的。


    果不其然,弘曆聽到他的話,哈哈一笑,並沒有發現什麽不對。


    “嗨,這丫頭,一根珠釵而已有什麽可貴重的,怕什麽?


    這樣吧,你拿著珠釵再去送給嬿婉一次。


    就說朕說的,她既然已經是郡主,這天底下的珠寶便沒有什麽是她不能戴的,這根珠釵就讓她安心的戴。”


    得到口諭的永璜幹脆應道:


    “是!皇阿瑪。”


    然而,弘曆並沒有看見,就在永璜轉身的那一刻,臉上竟然露出一抹陰謀得逞的笑意。


    長春宮。


    魏嬿婉看著永璜感到頗為頭疼,永璜、永璜,我看他像是螞蝗!


    怎麽吸住人就不放呢?


    上次還讓進忠哥哥受了委屈,他竟然還敢來找自己,真是不要臉!


    魏嬿婉一想起進忠那可憐兮兮的模樣,對著永璜氣不打一處來。


    “大阿哥,您找奴婢,有什麽事嗎?


    後宮本就禁止外男隨意出入,就算您是皇子,也應該避嫌,老是找奴婢算怎麽迴事啊?”


    原本魏嬿婉以為她的一頓嗬斥,會讓永璜知難而退。


    可誰料,這次永璜卻是有備而來,他將那根珠釵掏出,再次遞到魏嬿婉麵前。


    “都說了不要在我麵前自稱奴婢,姐姐,這次我過來還是來給你送釵的。”


    魏嬿婉不耐煩,“大阿哥!奴婢都說了,我不要,這太貴重了,您趕緊拿迴去吧!”


    永璜哈哈一笑,“弟弟我這次,可是奉了皇阿瑪口諭來給姐姐送珠釵的!”


    魏嬿婉聞言表情一僵,“你說什麽?皇上口諭?”


    “沒錯,我是奉了皇阿瑪命令來的。”


    永璜極為得意,“皇阿瑪說,你已為郡主,這天下珠寶就沒有你不能戴的。


    讓你乖乖戴好這根釵。”


    魏嬿婉不敢置信,“你說什麽?不可能,皇上怎麽可能這麽說?!”


    永璜信誓旦旦,“姐姐要是不信,可以親自去皇阿瑪那裏詢問。”


    永璜之所以敢這麽說,就是因為他篤定魏嬿婉不會因為這件小事去皇阿瑪那裏叨擾。


    再有就算她去又怎麽樣?自己所複述的話,大部分都與皇阿瑪所說的一致,自己隻不過是悄悄改動兩個字而已,到時就說忘了又能怎麽樣?


    果然就如同他預料的一樣,魏嬿婉聽到此話後,根本就沒有辦法因為這一件小事去質疑皇上。


    如此,她隻能乖乖伸手去接發釵。


    可沒想到,永璜卻躲開了。


    魏嬿婉忍著怒氣道:


    “大阿哥您這是做什麽?莫不是後悔又不想送了?那正好,您快迴去吧。”


    永璜又怎麽能如她的意?


    他得寸進尺的向前一步,“姐姐,皇阿瑪的口諭,可是讓您乖乖戴上。”


    魏嬿婉深吸一口氣,咬牙切齒道:


    “好,你給我,我自己戴上!”


    永璜再次躲開,“今天這釵,必須我給你戴,不然我就不給你!”


    “你——”


    “大阿哥,這等小事還是由奴才來吧。”


    進忠的出現,及時打斷了魏嬿婉即將脫口而出的謾罵。


    他拿著浮塵直接將永璜與魏嬿婉隔開。


    趁著永璜退後一步時,進忠徑直上前擋在二人中間。


    兩人相視而立,劍拔弩張。


    進忠麵無表情直視永璜,可嘴裏的話卻是另一種苦口婆心的樣子。


    “大阿哥,想必您從來沒有給姑娘戴過釵吧。


    沒有經驗的話,稍不注意會刮到郡主的頭發。


    所以還是由奴才來吧。”


    說完,進忠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笑容,伸手便要去拿永璜手中的釵。


    永璜被他這麽一激,怒發衝冠直接叫罵。


    “你這個狗奴才,本阿哥的事也容你插手!


    這可是皇阿瑪的口諭,命令魏嬿婉戴釵。


    不想讓本阿哥給她簪釵,你就把釵毀了呀!狗奴才在這兒叫的挺響,就看你敢不敢了!”


    進忠笑容不變,依舊是不屑帶著嘲諷,可他的眼神已經變得陰暗無比。


    他緩緩將手伸到永璜手邊,看似去拿釵,可實際卻握住了永璜拿釵的手。


    “大阿哥,您、您可別為難奴才了,奴才哪敢呢?


    今日是奴才的錯,可姑娘家的頭發最是金貴,若被釵頭纏住,可是要成縷被扯下來的。”


    進忠邊委屈巴巴的說著,一邊手上加力。


    永璜這邊隻感覺一陣劇痛,手骨仿佛被捏碎了,他很清晰地感知到,手中珠釵已被捏到變形。


    永璜在劇烈疼痛之下,下意識就要反抗。


    就在他麵露兇光,抬起另一隻手,想要打向進忠時。


    突然,一道雍容大氣的聲音傳來。


    “大阿哥,你今日進宮,為的就是特意來本宮門前打人的嗎?”


    永璜驚慌望去,赫然發現說話這人竟然是皇後——富察琅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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