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忠看向被劃傷的手,委委屈屈,“迴皇上,疼死了。”


    另一邊頗羅鼐受此屈辱,他當然不甘心,於是他隻能強裝鎮定開始挑撥離間。


    隻見他將頭顱扔在一邊,然後站起身大聲控訴。


    “皇上,微臣可是大清郡王,這蘇戰竟然當著您的麵,竟猖狂到刺殺附屬國君主,羞辱您親封的郡王,您若不殺了他,難免會成為第二個擁兵自重的鼇拜。”


    弘曆聽到這話,笑得更加開懷。


    “哈?鼇拜?”


    說完這句話後,他又轉頭看向進忠,“蘇戰,他說你能成為鼇拜?”


    “奴才不會,奴才一生隻會效忠您一人。”


    聽到進忠的迴答,頗羅鼐直接否定,“你說你不會成為鼇拜,就不會成為鼇拜嗎?誰能證明?”


    弘曆好整以暇地看著頗羅鼐,“哦?你不信?


    那好啊,蘇戰你展示一個給他們看看。”


    進忠聞言二話不說,在所有人還沒反應過來時,抬起腕刀,直向心口刺去。


    就在刀尖已經刺破衣服貼到皮肉的那一刻,弘曆突然出聲。


    “停!”


    進忠的麵無表情的將刀停在胸口之處。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使得所有人為之一震。


    尤其是那些附屬國君主們,他們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到,像這般嗜血的瘋子,竟然會對大清皇帝忠誠至此。


    因為在他們的印象裏,像蘇戰這般人物,如果出現在他們的國家,必定會舉兵謀反奪得皇位。


    可現在他們看到了什麽?這樣的瘋子,對大清皇帝唯命是從。


    他們甚至可以想象,隻要大清皇帝一聲令下,這個修羅殺神,一定會不顧一切,踏平他們的國家。


    這裏唯有兩個人不僅沒露出絲毫害怕的神情,反而在大清出了這樣一個修羅後激動不已。


    他們便是琉球郡王尚思紹,以及金川郡王莎羅奔。


    尚思紹一直是為弘曆馬首是瞻,現如今,見進忠憑一己之力將所有附屬國震懾住,他當然激動不已。


    不僅如此,進忠他們師徒也算是為自家兒子報仇雪恨。


    於是,就在進忠不知道的地方,他又多了一個一國之君的狂熱老迷弟。


    至於莎羅奔,則是露出一個極其欣賞的表情,他也同樣目光狂熱的看向進忠,沒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弘曆不動聲色掃視一圈,將所有人表情盡收眼底,然後他對頗羅鼐溫和問道:


    “如此,你對我大清的第一武將,還有什麽看法嗎?”


    弘曆問完頗羅鼐後,又用同樣溫和的語氣向四周眾君主發問,“如此,你們對我大清可還有什麽看法嗎?”


    此時所有附屬國君主都已經明白,其實瘋狂的不隻是蘇戰一個人,弘曆也不遑多讓。


    這君臣二人,是絕對絕對不能與之抗衡的。


    原本他們已經被頗羅鼐勸說活絡的心思,在此時又悄無聲息歸於寂靜。


    整個大殿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就在所有君主裝鵪鶉時,琉球尚思紹突然恭敬起身,麵朝弘曆跪下,接著以頭搶地,嘴裏高唿道: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人被尚思紹喚迴心神,連忙同樣跪到地上,齊聲高唿。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震耳欲聾的聲音,自這些君主的口中響起,一遍又一遍,直至飄出大殿外。


    弘曆閉著眼睛聽這些人唿喚萬歲,接著他開始低笑,聲音不大,可在他笑的那一刻,所有人全部噤聲大氣也不敢喘。


    弘曆與進忠第二次對視,皆在對方的眼神中看到——這次的事成了!


    很快,弘曆收迴笑意,一撐龍椅扶手站起,轉身邁步就走,絲毫沒給這些人一個眼色,隻留下一句話,飄蕩在大殿之中。


    ——“爾等退下吧,慢走,不送。”


    就這樣,無論文武百官還是附屬國各位君主,全都毫無怨言靜悄悄的撤出去。


    而就在頗羅鼐與平城也即將離開之際,進忠突然指著地上的兩顆人頭,用口型示意。


    ——別忘了你們的''''彩頭''''。


    ''''說''''完後,進忠便率先離開大殿。


    而不論這兩人再怎麽咬牙切齒,最終在走的時候竟真的一人抱著一顆人頭。


    直到宮女太監們打掃大殿時,赫然發現,有一些君主的座位上竟然有一大片黃色尿漬。


    嘖嘖嘖,原來真的有人被兩顆人頭嚇到尿了褲子。


    養心殿,魏嬿婉眼淚汪汪的幫進忠包紮手上的傷口。


    以往像這種傷口,進忠是不敢讓婉婉知道的,就好比前兩天的鞭傷。


    可這次不同他手被劃傷,是在婉婉眼皮子底下發生的,想瞞也沒用。


    這邊剛包紮完,那邊弘曆就叫他過去談話。


    魏嬿婉識趣的拿起包紮用具,起身離開,因為她知道有些事不是他這個小宮女可以聽的。


    別說她現在隻是進忠的未婚妻,即使二人已經成親,朝中之事也不是她可以聽的。


    魏嬿婉離開後,進忠便跟著弘曆來到養心殿書房。


    見左右沒人,弘曆第一句話便是問道:


    “胸前可有受傷?”


    進忠搖搖頭,笑容開朗明媚,“奴才沒受傷,我這裏頭穿著皇上賞的金絲軟甲呢。”


    弘曆這才放心下來。


    原來之前進忠揮刀刺向自己表忠心這一幕,是他們精心策劃好的,為的就是能更好震懾這些附屬國。


    弘曆又怎麽能真舍得讓進忠受傷,於是他拿出極其珍貴的金絲軟甲賜予進忠。


    弘曆原本複雜的心情,被進忠這一個笑容治愈了。


    他走上前戳了進忠腦門一下,調侃道:


    “你呀,剛才那酷炫王霸拽呢?那多威武,帥氣。


    瞧你現在一放鬆就又變迴之前的傻小子了。”


    進忠笑得極為單純,“奴才那不是裝的嘛,這天底下哪有那麽變態的人?”


    說完,他又帶著一絲後怕,委屈巴巴的控訴道:


    “皇上,您都不知道,奴才割那兩個人頭時都快吐了。


    東西都到了嗓子眼,又讓我硬硬生生咽迴去了。”


    弘曆被他形容的同樣有點惡心,“哎,別說了,怪惡心的。


    咱們這不也是為了大清嘛,朕都能想象的到,史書上如果記下這一幕,在未來朕的形象會變成什麽樣子?”


    君臣二人閑談了一會兒,開始聊起正事。


    “皇上,如今,我在大殿之上當場斬殺高麗君主,接下來又該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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