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個法子,打聽一下大魏皇帝知不知道那三人帶暗衛這件事。


    如果不知道,她得讓他知道。


    這樣想著,一人一馬就到了蛋糕店門口。


    故青白把馬牽到後麵馬廄拴好,這才進了店找晚舟。


    晚舟看見她,露出一個笑容,從一旁的台麵上,取了一份新出爐的糕點放進小碟子裏,是故青白喜歡吃的那款。


    “你怎麽來啦。”語氣帶著濃濃的驚喜。


    故青白沒有拒絕,接過小碟子對晚舟道:“我今天來是有重要的事要找你幫忙。”


    晚舟把手上麵粉洗淨,在旁邊帕子上把手擦幹。


    轉身出了烘焙房,與故青白一起向後麵留出來的房間走去。


    這間房間有點偏僻,所以說些需要對第三人保密的話時兩人會來這裏。


    晚舟看著故青白一張越發昳麗的臉,有些控製不住自己的心跳,眼睛落在上麵根本移不開。


    “青白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你盡管說,隻要我能幫的一定幫。”


    故青白沒有立刻開口,用叉子輕輕戳著蛋糕胚,斟酌了一下語句。


    這才道:“三天後我要納房小妾,但是我的小妾是個植物人,我想請你扮演她,與我拜堂成親。可以嗎。”


    晚舟愣了一瞬。


    她知道故青白一直養了個植物人在侯府,但是她不知道對方喜歡女孩子。


    如果對方也喜歡女生的話,那她是不是就可以追她了?


    故青白見晚舟一直沒有迴應,腦中思考著如果晚舟不答應的話,她還能找誰幫忙。


    墨染……


    不行。


    墨染太高了,比故旬高了一個頭左右,扮演故旬一眼就會被人揭穿。


    等等,好像可以直接和公雞拜堂。


    這個想法剛成型就被她劃掉了。


    一隻公雞和一個活生生的人,明顯是人更能讓程安等人死心。


    “我答應你。”


    就在這時,晚舟突然開口答應了她的請求。


    故青白不免心神一鬆。


    納妾前一天,故青白和墨染去請了娶親的儀仗隊,吹拉彈唱樣樣俱全。


    所有東西安排妥當,故青白站在寫著卿府的宅邸前,不免有些感慨。


    明天她就要娶自己了,想想有點心情複雜。


    之前剛穿過來,老想著要賺錢養故旬養阿吉,現在阿吉沒了,故旬成了植物人。


    一切都有種物是人非的感覺。


    雖然算另外一種意義上的養故旬,但也算養了吧。


    初秋的夜晚帶著幾分涼意,昨夜剛下過一場雨。


    把夏末的燥熱溫度都降了幾分。


    府門外有棵老梧桐,深綠的葉子有一些從邊緣開始黃了。


    “世子,夜深了,進去吧。”墨染陪在她身側,見起了秋風,不由提醒道:“明日你還要早起。”


    故青白感覺自己題字送去雕的牌匾有些不夠大氣,對著墨染道:“你真覺得這牌匾上的字好看嗎。”


    墨染第十一次點頭,自家世子的字已經和失憶前寫的一模一樣了。


    是墨染喜歡的字體。


    故青白無奈點頭。


    好吧,雖然自己不是很喜歡,但墨染喜歡也不錯。


    就讓這塊匾在府門上多待一段時間吧。


    洗漱沐浴好後,故青白散發上了榻。


    床上故旬安靜躺著。


    白天丫鬟幫故旬沐浴過,看起來很軟很香。


    故青白脫去外袍,幫故旬蓋好被子,躺下後伸手抱住故旬。


    抱起來是預料中的香軟,故青白滿足的輕歎了聲。


    想到自己這個詭異的狀況,她不由有些想發笑。


    世界上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個她這種情況的人了吧。


    故旬牌抱枕很助眠,故青白一覺睡到四更天。


    洗漱好後穿上大紅喜服坐在梳妝鏡前,等待著墨染幫她挽發。


    墨染站在紅衣少年身後,修長手指攏著她的墨發,木梳從頭一梳到尾。


    今日的墨染似乎格外沉默,動作卻格外溫柔。


    故青白伸手夠了顆紅棗,背對著墨染抬手往後遞,紅色喜服衣袖層層疊疊滑下,露出一大截纖細白皙手腕。


    墨染垂眸看著那截白皙,視線一路上移到指尖那顆紅棗上。


    心裏有什麽酸酸脹脹的情緒就要透胸而出,眼眶裏也有些許酸澀。


    “墨染。”


    清脆永遠充滿朝氣的嗓音在耳邊響起,喚迴了墨染思緒。


    她聽見自己低低的嗯了聲。


    “吃棗。”


    “……好。”


    墨染低頭張口銜住紅棗,牙關微微咬合,紅棗從那人手上脫落,落入她口。


    這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枉顧尊卑,枉顧禮儀道德,這樣近距離的與世子親近。


    “甜嗎。”


    墨染壓下滿心的酸,衝鏡中看她的少年露出一個笑,輕聲道:“甜。”


    鞭炮在府門外遠遠響起,一陣腳步聲從院外傳來,不過轉瞬之間,門就被人推開了。


    墨竹初一兩人也穿了身喜慶的衣服,看著已經穿戴整齊的少年新郎,硬是愣了好幾秒才迴過神來。


    初一上下打量一身喜服的少年,眼裏閃過驚豔之色,口中道:“世子,你今日真是豐神俊朗,玉樹臨風,風流倜儻,天人之姿。”


    故青白實在受不了他睜著眼說瞎話,抓了一把花生桂圓塞到他手中。


    “謝謝江湖榜第二高手的誇獎。”


    又迴身抓了一把遞到墨竹麵前,“墨竹,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墨竹搖頭,“不辛苦。”


    盤子裏的幹果就剩一把,她幹脆全部抓完,衝著房梁喊了一聲十五。


    下一刻,十五無聲無息出現在她身後。


    故青白把手中東西遞過去,“揣兜裏,沾沾喜氣。”


    十五一雙眼眸很黑,無聲伸手接過幹果。


    故青白拍了拍手,對著幾人道:“走吧,我們去接新娘。”


    初一丟了顆桂圓進嘴裏,聽聞後嘖了聲,糾正道:“世子,新娘是對正妻的稱唿。納妾隻能叫……”


    他偏頭吐出桂圓核,卻被自家世子目光看的不自在,乖乖蹲下撿起地上桂圓核,他家世子灼人的目光這才收迴去。


    被這小插曲一打亂,初一有點不記得納妾應該怎麽叫,轉身問旁邊十五。


    十五麵無表情,吐出兩個字。


    “娶妾。”


    初一得到提點,有些手舞足蹈,“對對對,就是娶妾。”


    故青白無所謂,反正這輩子就娶一個自己。


    長長的迎親隊伍從卿府出發,到迎來客棧接上一身嫁衣的晚舟後原路返迴。


    一身喜服的少年騎在高頭大馬上,臉上喜氣洋溢,胸前綁著紅綢花,一馬當先走在迎親隊伍最前麵。


    意氣風發,風流恣意。


    沿路兩邊偶有行人駐足觀看,少年看不清,所以也就沒發現其中混進了些誰。


    送了請帖的同窗今天基本都來了。


    一起站在府外看著少年接迴他的小妾。


    雖然隻是納妾,少年卻給足了這個小妾尊重。


    居然用娶妻成親的步驟和她拜了堂。


    隨著老者一聲,“禮成,送入洞房。”


    眾人仿佛才從夢境中醒來一般,紛紛道賀祝福。


    今天來的人不多,卻也有八九桌。


    故青白作為今天的新郎官,剛端著酒盞就被眾人起哄要灌醉了才能進洞房。


    她沒有理會。


    先走到主桌,挨個敬酒。


    “二殿下,我敬你一杯。”


    故青白拿起丫鬟盤中的兩杯酒水,遞了一杯給齊宣。


    齊宣垂眸看著少年修長白皙的指節,伸手接過,卻遲遲沒喝。


    故青白今天做足了準備,在袖中塞了一條巾帕,吸再多酒水都夠用。


    見齊宣沒動,她先舉杯,借助寬袖遮擋,想悄無聲息把酒水倒掉。


    手臂卻被齊宣按住。


    眾人目光都看著兩人。


    故青白愣了一下,沒有繼續動作。


    用疑惑的目光看著對方。


    齊宣卻笑著看她,嗓音繾綣低沉,“祝你今後每日吉樂,福壽安康。”


    他說的祝詞有些不倫不類,故青白微微怪異了一瞬,下一刻卻心都要跳出來。


    因為齊宣借著身體遮擋,把她袖中巾帕順手抽了出去。


    她一雙眼眸不由睜大,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齊宣。


    對方卻沒有看她。


    一仰頭就把杯中酒水飲盡,末了還衝她翻杯示意。


    “今日是你的大喜日子,你總要多喝幾杯應應景。”


    他嗓音帶笑,臉上笑意也不減,可故青白總覺得今日的齊宣笑意不達眼底。


    整個人都透著一股子不對勁兒。


    可要讓她說出哪裏不對,她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她的酒量一杯就倒,齊宣應該是知道的。


    不由給對方遞去一個討饒的眼神。


    齊宣站在她身前,身姿挺拔修長,遮住了他身後目光。


    “怎麽不喝啊。”


    “呀,新郎官敬酒有點慢,能不能快點,後麵還有好多人等著敬酒呢。”


    來吃喜宴的大多都是少年郎,說話不怎麽忌諱,見卿宴敬第一杯酒就這樣慢,不由出聲催促了起來。


    故青白伸手扯住齊宣袖子搖晃了一下,用口型無聲討饒。


    齊宣垂眸看向衣袖上輕微搖晃的指節,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似笑非笑。


    等了幾瞬,才把那條巾帕還了迴去。


    “謝謝二哥。”故青白仗著齊宣遮擋,用口型無聲說道。


    齊宣卻輕笑了一聲,沒有說話。


    故青白仰頭,借住衣袖遮擋把酒水全倒在了巾帕上,這才繞過齊宣去敬下一個人。


    齊宣站在原地,垂眸看著那截衣袖,露出一個笑來。


    少年卻已經動作極快的開始敬下一個人了。


    “三殿下,請。”


    少年把酒盞遞給坐在他身側的齊衡。


    齊宣把外露的某些情緒收好,伸手給自己又倒了一杯,仰頭喝下……


    他這一舉動被旁邊的齊衡盡收眼底。


    齊衡和齊宣這半年來交手無數,沒有人比他們彼此更清楚對方某些行為背後所代表的含義。


    掃了身前少年一眼,伸手接過酒盞,臉上掛起一抹笑,道:“祝世子琴瑟和鳴,白頭偕老。”


    少年也說幾句場麵話。


    兩人便一同舉杯,同時把杯中酒水‘飲盡’。


    齊衡借著掩袖動作,朝旁邊看去。


    隻見他的二皇兄麵上依舊如初,看不出絲毫端倪,可剛放下的琉璃酒盞卻出賣了他。


    齊衡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嗬,他的二皇兄,好像栽在卿宴手裏了。


    一身喜服的少年敬完他,又去敬下一人。


    他眼眸一轉,就看見伸手去接少年遞到一半酒盞的四皇弟。


    齊衡目光流轉,又看向如常的二皇兄。


    心內不禁一樂。


    他怎麽就忘了,對卿世子上心的可遠遠不止一個二皇兄。


    這一桌上坐著的,估計隻有他能除外。


    看見那抹紅,他想起今日同少年一起拜堂的故旬。


    心中有絲微妙的情緒。


    如果這個故旬是真的故旬,那之前那人還在嗎。


    如果不在,她會去哪兒。


    會不會……


    他目光落在同齊重華說話的少年身上。


    會不會,到了他那兒……


    齊重華今日穿了一身湖水綠長袍,外麵罩了一件白色輕紗質的長衫,看著少年時他雙眸格外寧靜,如裝滿滿天星辰,“祝以後淺子深深,長樂未央。”


    故青白舉杯,真誠道了聲謝謝。


    敬完齊重華,故青白來到齊予粥麵前。


    同樣一杯酒,同樣遞到麵前。


    齊予粥卻遲遲沒接。


    在眾人目光快要變成探究時,齊予粥總算是接了。


    垂眸看了少年昳麗無雙的臉一眼,突然輕笑了一聲。


    說實話,他笑這一聲,故青白有點怕。


    怕齊予粥會像在蓮池水榭那晚一樣,說出什麽不著調的話。


    到時候讓兩個人都下不來台。


    幸好,齊予粥沒說什麽容易讓人誤解的話。


    隻說了幾句簡單祝詞。


    敬酒敬到程安時,他興致不怎麽高,隻祝少年萬事順意,不提今日良辰美景。


    到昌隆的時候,他臉上已經有了醉意,提著酒盞一直敬她酒。


    故青白是今晚的主角,眾人目光全都若有若無的落在她身上。


    一次兩次有小動作,可能發現不了,多了就露出些許端倪。


    昌隆盯著少年滴答著水跡的衣袖,手指動了動,最終還是沒有揭穿少年。


    謝滄一向話少,隻端著酒一飲而盡,再無其他。


    蘇錦銘搖著折扇,在秋意漸濃的天氣裏風度翩翩,說了一大堆祝詞後,對上她一雙眸子,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嗓音笑著說道:“世子,袖子濕了。”


    故青白笑容一僵。


    蘇錦銘卻用折扇點了點掌心,繼續道:“還有,世子吐息間沒有酒味兒,若要裝,世子可以再上心一點兒。不然就算別人有意放水,也會被輕易看出來哦。”


    在少年越發僵硬的笑容中,他對著少年舉起酒杯,“祝世子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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