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李蓮花又在發呆,阮青竹饒有興致地看向蓋錦衣:“好吧,未來的盜聖,我的確見過李相夷,不過嘛,畢竟是高手過招,他還得閉關修養。你的問題我迴答了,現在換你迴答我的問題了。關於由衷,你知道多少?”


    “由衷?阮兄弟,你們是來查由衷的?”


    蓋錦衣有些驚訝,很快就換上了個有些為難的表情:“這由衷崛起的突然,就近幾個月,首領是誰不知道,不過我倒是見過幾個成員。真是……都是一群瘋婆娘!我就是好奇,跟了她們一段,二話不說衝著我命根子就來了,武功不怎麽樣,下手倒是狠辣。還好我跑得快,不然現在都要去看看皇宮招不招人了。”


    “這麽說,她們在這黑市也有落腳點?”


    “沒有,這黑市有自己的交易點,她們呀,還算不上入門呢。”


    “交易點?”阮青竹摸了摸下巴,“由衷是殺手組織,那她們要的交易就是……懸賞?”


    蓋錦衣憨笑一聲,將百川院的令牌雙手奉上:“阮兄弟說好的,就是來查案,對吧。”


    阮青竹似笑非笑地睨著他,接過令牌,在他眼前轉了兩圈:“對~我說的嘛,就查案,不關你們這的事。”


    實際上他不能,也不想管這裏麵的事。一來他不過是借了李牧的令牌,又不是真的加入了提刑司,二來這黑市的水太深,真要一頭紮進去,還不知道是摸出大魚,還是淹死在裏麵呢,唔,他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大概率是後者。


    既然他敢答應,那蓋錦衣也敢帶他去交易點,他朝酒肆老板看了一眼,老板會意,雖然不情不願,但好歹是讓出一條路來。阮青竹和李蓮花跟著蓋錦衣走到酒肆老板一直站著的櫃台後,才發現那底下竟然是一道向下的暗門。貓著腰鑽了進去,又拾階而下十數步。


    此時幾人已經完全到了地下,這裏不知是何人於何時挖成的,如同一個地底迷宮一般,僅有的光源就是牆上零星鑲嵌著的螢石。這是夜明珠的平替,黑市的收入雖然可觀,但也不至於在路上鑲著夜明珠,鋪著錦緞迎人進來。


    兩人在蓋錦衣的帶領下,也走的頭暈眼花,最後終於停在一扇木門前。蓋錦衣抬手,按照一定規律敲了敲門,又等了片刻,木門才緩緩打開。掩在門後的人聲也瞬間闖了出來,原來這黑市的入口並不在這片區域的深處,反而就在這門口的酒肆的腳底下,同時又四通八達,李蓮花粗略估計,幾乎是家家戶戶都有通往此地的地道。


    難怪由衷在這裏沒有落腳點,她們那般不合規矩行事,就連黑市都不敢將她們引入,能讓他們來這裏接單子,已經是黑市葷素不忌了。


    一進門,屋裏的光線比外麵還要亮上幾分,阮青竹稍一打量,就看見四處牆上屋頂都鑲嵌有夜明珠,足見黑市油水的豐厚。見到三人進來,場子就是一冷,一個看著像是一座鐵塔一樣的人站起來做了個手勢,大家才恢複了方才的熱鬧。


    那座鐵塔,啊不是,那個漢子走了過來,麵無表情地看了看兩人,對李蓮花開口:“錢見屭,這裏的管事,兄弟怎麽稱唿。”


    雖然李蓮花內力全部用來壓製碧茶,看著與普通人無異,一臉病容,身上的氣質又過於儒雅,但錢見屭在這黑市經營多年,眼光毒辣,看清一個人就像他的本能一樣,可他卻看不透李蓮花。


    李蓮花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阮青竹,才仿佛恍然這人是在和自己說話,揚起來一個溫良的笑:“在下李蓮花,萬獸門遊醫,與這位阮青竹阮少俠一起,為了織女案來此,還請管事行個方便。”


    “萬獸門?”錢見屭重複了一遍,目光沉沉地看了李蓮花半晌:“你不是。”


    說完,也不管李蓮花的反應,轉而看向阮青竹,“你就是劍神李相夷的師弟,劈了四顧門的匾額,又於決鬥中一劍殺了肖紫衿的阮青竹?”


    這次他的眼中帶著明顯的挑剔,但大概阮青竹做的事還挺讓他滿意的,最後他那點刻薄還是衝著別人去了,“這肖紫衿還真是徒有虛名……小子,在這裏小心點,你的人頭,現在也很貴。”


    錢見屭說話的語調很平,說起人頭,和豬頭沒什麽區別,阮青竹隻覺得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忍不住縮了縮脖子,李蓮花下意識腳下微動,將人半護在身後。這個動作似乎把錢見屭逗笑了,他勾了勾唇角,但很快轉過身去,“你們要查什麽,能說的我會告訴你們,查到了就趕緊走。”


    見錢見屭接手了兩人,蓋錦衣同他們打了個招唿,就如同水滴落入大海一樣,融入人群不見了。兩人跟著錢見屭到了一個角落,錢見屭按下牆上的夜明珠,一扇暗門緩緩開啟,露出後麵的一間包廂來。


    “像這麽大搖大擺進這間房的,你們還是頭一個……頭兩個。”


    錢見屭看了看兩人,又收迴了目光,側身將兩人讓了進去,才最後一個進門,又不知按下了什麽機關,將門關上了。


    阮青竹環顧了一下,就拉著李蓮花在桌邊坐下了,臉上掛上乖巧的笑:“錢兄也坐,我們來此,是想問問由衷的事。”


    錢見屭也跟著在他對麵坐下,盯著他久久不語,盯得阮青竹臉上的笑都要掛不住了,李蓮花才努力壓著嘴角,從他腰上取下荷包放在桌上打開。


    看過了裏麵的東西,錢見屭才從邊上拿了紙筆,寫上了幾個字,又在牆上搗鼓了幾下,露出一個暗格,將那字條放進暗格裏。


    做完這一切後,他才看向阮青竹:“我的確說了你的人頭很值錢,但我還沒準備好在這裏取了你的人頭。”


    阮青竹:……不嘻嘻


    不多時,那暗格自己打開了,掉出來幾個卷軸。錢見屭將東西交給他們,自己在荷包裏挑挑揀揀,選出幾樣東西。


    兩人各選了一個卷軸打開,阮青竹手上的,是一幅畫像,畫中女子清麗動人,眼角眉梢的明媚笑意幾乎要透出紙張來。


    除了畫工很好,並沒有發現和由衷有什麽關係。阮青竹哀怨地看了錢見屭一眼,錢見屭不為所動,褪下手腕上的念珠,緩緩轉動。


    而李蓮花手上的那份,則是一份懸賞,一位失去愛女的老父親,用五千兩白銀,懸賞采花賊玉逸郎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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