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文哲不需要借助直覺感應就聽懂了靳星州想表達什麽。


    他想說的是自己並非是生在一個講道理的修仙界,而是生在了講道理的修仙宗門的勢力範圍內。


    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落霞劍宗的行事作風也逐漸往其他修仙宗門靠攏。


    想到這裏薑文哲將自己貼身存放的名刺拿到手裏把玩起來。


    這份名刺看上去就是塊巴掌大小的乳白色玉牌,在玉牌中央有一滴鮮血凝結而成的印記。


    白天看這枚玉牌並沒有什麽特別,但晚上它會散發出淡淡的靈光。


    自己能獲得這份任意免除一關選拔的名刺。


    完全是因為對方是落霞劍宗,若是其他修仙宗門造成蛇妖事件的話。


    很大概率是不會在意,實在是擔心自己宗門聲譽的話。


    將存活下來的凡人都滅掉,可比搜尋幸存者又送出名刺來得簡單。


    “我知道了靳叔,多謝你告訴我這些。”


    薑文哲收好自己的名刺,看向靳星洲非常誠懇的道謝。


    靳星州咧嘴一笑道:“告訴你這些東西,是希望你能多照拂照拂芷柔。”


    “對了,我把你們送到金源縣碼頭就要迴村了......屆時會有落霞劍宗的修仙者接你們去參加考核的。”


    “啊,爹爹不多送送我們嗎?”


    反應最大的自然是靳芷柔,她一直以為靳星州會送眾人到落霞劍宗山門前的。


    “修仙宗門豈是凡人能隨意涉足的,芷柔......如果你沒能通過測試爹爹會親自接你迴家的。”


    靳星州看向自己女兒的眼眸滿是不舍,稍微平複了一下心情後繼續道:“可若你成功拜入仙門。”


    “你就好好修煉,成為咱靳家的第一個仙人。”


    薑文哲的直覺反饋自己,靳星州是想說此次一別極有可能是永別。


    可他擔心說出這種話讓靳芷柔心生壓力,另一方麵也是不害怕自己接受了這種訣別的痛苦吧。


    “仙凡之別嗎?”


    看著靳星州、靳芷柔父女,薑文哲抿了抿嘴攥緊了自己的拳頭。


    按照落霞劍宗的門規,宗門弟子不修煉到築基是不許離開山門的。


    而薑文哲、靳芷柔都是沒有任何修仙者傳承的凡人,迄今為止連修仙功法都沒有見過。


    從沒有絲毫修為修煉到築基期,少說也要一二十年的光景。


    若是靈根資質差些,修煉個三四十年都是常有的事情。


    靳星州今年已經四十五歲,三四十年後他還在不在人世都是兩說。


    所以說國家大力支持修仙者是給封地、免除稅役,就是讓本國的修仙者沒有後顧之憂。


    隻需要在修仙宗門專心修煉即可。


    薑文哲默默的退到了客船的船尾上,看著逐漸消失在視野中的故鄉發起呆來。


    他既沒有打擾靳芷柔父女說些體己話,也沒去找自己同村的小夥伴。


    若說以前薑文哲在龍河村裏還是很受歡迎的,可最近幾天他們的父母為了找到薑文哲可是想盡辦法。


    特別是在李貴成功拿到了熊立誌的名刺後。


    刺激得那些經常誇讚薑文哲的叔叔嬸嬸們,想用以命相逼的辦法逼迫薑文哲交出自己的名刺。


    薑文哲可以理解他們的做法,也不會跟為了自己孩子而拚命的人置氣。


    但對於這些同村一起長大的夥伴來說,薑文哲就是個薄情寡恩之人。


    剛才薑文哲從船艙裏出來的時候,直覺就已經感知到了他們對自己的想法和態度。


    對此薑文哲不想解釋也不想去爭辯什麽,而且就要離開凡人的舒適區進入修仙界了。


    不跟任何人扯上關係,專心自己的修煉才是最好的選擇。


    兩個時辰後,還在船上的龍河村眾人就能看到前方出現了一片建築樓閣。


    這裏就是淮亭道金源縣的渡口。


    淮亭道主要產鹽和茶葉。


    而金源縣渡口是承接西蜀王國南北水路的重要樞紐,整個縣城連同渡口周邊有五十多萬人居住。


    連遠離金源縣兩個時辰水路的龍河鎮,在八年前就差不多有十五萬人居住。


    若是沒遭遇蛇妖事件的話,龍河鎮發展到現在人口至少會超過二十萬。


    隻不過今天的渡口相比起平時人少了好多,無論是販鹽還是販賣茶葉的貨船都不許靠近這裏。


    就連沿河而居的販夫走卒、貨郎商鋪都關門歇業,對於見慣了此處熱鬧景象的本地人來說很不習慣。


    薑文哲看著距離渡口還有數裏路就出現的衙差和兵卒的身影,腦海中馬上就想到了上一世的高考。


    “都穿越了還想著高考的事情,看起來我真的是沒救了。”


    靳星州帶著靳芷柔來到了薑文哲的身旁,然後就聽到這樣一句沒頭沒腦的感慨。


    “什麽高考?什麽沒救了?還有......穿越是什麽?”


    沒等薑文哲迴到靳星州繼續道:“待會兒到了渡口別亂跑,府衙會給你們提供考核所需的武器裝備。”


    “文哲,芷柔就拜托你啦......這算是你靳叔的請求吧。”


    薑文哲急忙道:“靳叔,您可別這麽說......你我雖然沒師徒之名卻有師徒之實。”


    “而且芷柔是跟我一起長大的,我能眼睜睜的看她吃虧不成。”


    “哼,靳叔......薑文哲就是個偽君子。”


    薑文哲話音剛落,船上就傳來一個極其不爽的冷哼聲。


    靳星州和薑文哲同時轉過頭看去,發現開口的是同村的顧大順。


    而顧大順身後李貴的臉頰上滿是得意的神色,這家夥今天可沒少編排自己。


    “李貴兄弟,恭喜你拿到了立誌的名刺。”


    薑文哲瞬間從船位來到了同村小夥伴之間,伸出手勾住了李貴的脖子笑嗬嗬的道:“不過我很好奇......。”


    “你們家到底開出了怎樣的條件,這才讓立誌主動讓出了他的名刺。”


    李貴已經不是第一次見薑文哲施展匿影行身法輕功,可仍舊是被忽然出現的薑文哲嚇得身體僵直。


    至於同村的其他人卻是第一次見,都是目瞪口呆的看著忽然出現的薑文哲。


    “顧三哥,你說我是一個既沒親人拖累、又沒道德底線的偽君子。”


    在調侃完李貴後,薑文哲又抬起頭看向顧大順笑盈盈的道:“那是誰給你的勇氣來招惹我的呢。”


    “你跟我可不一樣哦,既有母親又有小妹......你就不怕惹怒了我給她們惹來什麽麻煩嗎。”


    顧大順看著臉頰上掛著和煦笑容的薑文哲,跟他記憶中的薑文哲一模一樣


    可為何此刻他感覺薑文哲的笑容是那麽的可怕呢。


    “看在我們是同村的麵子上奉勸諸位一句,修仙界和凡人所處的世俗界完全不一樣。”


    “最好早點想清楚自己在修仙界扮演的角色是什麽。”


    說完薑文哲的身影就無比詭異的從李貴身旁消失,等他們再次看到薑文哲的時候。


    發現薑文哲已經迴到了船尾,正滿臉含笑的跟靳星州說著什麽。


    而李貴就像是一攤爛肉一樣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黃豆大小的汗珠順著他的臉頰滾落而下。


    眼眸中除了恐懼還是恐懼,剛才薑文哲若是想殺他的話、他就連反應的時間也沒有。


    同樣顧大順也是一臉的後怕,他是真想不明白薑文哲為什麽會變得這麽可怕。


    很快龍河村的船在靳星州的帶領下,駛入了無比空闊的渡口裏。


    金源渡口可是能同時容納三四萬人的超大型渡口,但今天渡口裏的人全部加起來也沒有兩千人。


    倒不是說金源縣的年輕人隻有這些,而是知曉今天就是落霞劍宗招收弟子的人隻有這些。


    落霞劍宗占據的三道之地,適齡人沒有一千萬也有八百萬。


    若是不控製消息傳布範圍,天知道會聚集來多少人來參加選拔。


    其實龍河村的村民已經占了薑文哲的大便宜,至少他們知道怎麽去參加修仙宗門的選拔。


    而不像金源縣其他同齡人,也許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修仙者卻不知道該怎麽去拜師。


    “靳哥,這就是你那個村子的小夥兒啊......看起來挺精神的嘛。”


    靳星州剛剛帶著龍河村的少年們走上渡過,馬上就有一個身穿官差服飾的中年漢子迎上來打招唿。


    “好久不見了老董,你家小子也要去嗎。”


    “這可是好不容易才等來的機會,當然要讓他去試試啦。”


    那個董姓衙役轉過頭對著自己身旁的青年就是一腳道:“沒點眼力勁的混球,還不叫人......。”


    “啊,喔......侄兒董彪見過靳師叔。”


    靳星州淡漠的看了董彪一眼,然後正色道:“老董,錢華在哪兒啊。”


    董姓衙役看了看四周並沒有看到那個叫錢華的人,有些不解的道:“你找那家夥幹什麽,剛才還看見他在周圍巡視呢。”


    “沒什麽,就是想借他的震山弓借來用用。”


    聽了靳星州的話董姓衙役和董彪都瞪大了自己的眼睛,好像靳星州說了什麽讓人無法理解的話一般。


    “我先去找人了,等今天的事情結束了請你們喝酒。”


    靳星州跟董家父子這樣說了一句後,轉過頭對著龍河村的青年道:“你們就待在渡口不要亂走。”


    “待會兒縣衙會為你們提供吃食,如果錯過了前往落霞劍宗的機會可不要我沒提醒你們。”


    李貴、顧大順等人急忙點頭,表示自己肯定不會亂跑。


    “文哲、芷柔,你們跟我來......。”


    薑文哲和靳芷柔自然是不會多說什麽,跟著靳星州就往渡口空闊的場地走去。


    “靳叔,震山弓是......。”


    “是我生平僅見的寶弓,曾有人用這張弓射殺過一級妖獸震山熊而得名。”


    聽了靳星州的解釋,薑文哲不由得睜大了自己的眼睛。


    一級妖獸可是相當於煉氣期的修仙者,而且熊瞎子即使是沒有修煉成妖也是很不好招惹的主啊。


    “喲,找到啦......。”


    靳星州的臉頰上忽然露出了一抹笑意,薑文哲從沒有見過靳星州這樣笑過。


    很快薑文哲憑借自己的直覺,也看到了一個躲在楊柳樹梢上的官差身影。


    靳星州轉過頭就看到薑文哲正側過頭看向一旁,眼裏閃過一抹驚愕的同時也露出了釋然之色。


    “文哲,我要你悄悄偷走那個人背後的長弓能辦到嗎?“


    薑文哲馬上就猜到了那個躲在柳樹上的衙役就是錢華,隻是讓自己去偷衙差的東西是認真的嗎?


    “放心的去吧,老子保證他不會找你的麻煩。”


    其實不用直覺感知,薑文哲也能猜到靳星州找錢華借震山弓是為了自己。


    “行,我試試看吧......。”


    薑文哲點頭答應下來,然後利用直覺判斷自己怎麽做才能偷走錢華身上用錦布包裹著的長弓。


    很快薑文哲找到了機會,當即施展最頂級的輕功身法匿影行從錢華的視角盲區。


    悄無聲息的來到了他的身後,然後使用柔勁解開了他身上的布袋。


    順便錢華掛在後腰上的箭囊也摘走,將長弓和箭囊都拿到手裏以後。


    又循著他的視角盲區迴到了靳星州的身旁,靳星州和靳芷柔都一臉駭然的看著薑文哲。


    他們早就知道薑文哲要去幹什麽,自然是把薑文哲任何偷走錢華身上弓箭的過程看得清清楚楚。


    實際上他們隻是看到薑文哲出現在柳樹上,待了不到五息時間就消失不見。


    “匿影行,這才是真正的匿影行啊......來無影、去無蹤,晝不見身、夜不顯形。”


    而躲在楊柳樹上正四處觀望的錢華看到了靳星州,他的臉頰上也露出了一抹會心的微笑。


    隻是在看到薑文哲手裏的布袋後,隻感覺自己在哪兒見過。


    他眼睜睜的看著薑文哲解開綢布,露出了一張古香古色、弓臂猶如兩把彎刀刀柄相連的黑色長弓來。


    “我的震山弓......。”


    這張弓他隻需要看上一眼就能馬上認出來,他也相信整個西蜀王國內不可能找出第二張震山弓來。


    錢華的眼眸瞬間變得血紅,將自己小成的匿影步催動到極致向薑文哲衝去。


    “小賊,拿命來......。”


    薑文哲的直覺馬上給出反饋,錢華正使用小成的匿影步和六成功力的碎裂暗勁向自己襲來。


    話音甫落。


    錢華的手掌就已經印在了薑文哲的後背上。


    可讓錢華感到不可思議的是,他感覺自己打入薑文哲體內的碎裂暗勁被等量的碎裂暗勁給抵消掉了。


    “不可能,這......這絕不可能。”


    錢華不相信西蜀國內有誰的碎裂暗勁造詣在他之上,而且對方是用等量的碎裂暗勁抵消他打出的暗勁。


    要想做到這一點,他感覺對方至少要修煉到碎勁空掌的地步才有可能。


    可這更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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