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不能死吧……”


    “大半夜叫我過來,就是為了給你收屍啊?”


    “這你讓我怎麽跟院長交代啊嗚嗚。”


    後半夜的主星都城昏暗又沉寂,星空被暗沉的夜幕籠罩,連近在咫尺的巨大行星都跟被暗色的紗布籠罩了一樣,失去光亮和色彩。


    層層疊疊的立交橋下有著厚厚的綠化帶,而在立交橋外,比較靠近住宅區的那片綠化帶裏,憑空出現了一個大坑。


    大坑中央有兩道灰色的身影,一個躺著,一個蹲在躺著的那個旁邊。


    雪萊戴著兜帽,蹲在諾蘭麵前,嘀嘀咕咕地自顧自演了半天,沒人配合他演戲,也自覺無趣,從懷裏掏出一枚坦維爾核心,塞到了諾蘭嘴裏。


    他早就在這附近等著了,在他從a-101上航行艦之前,諾蘭就給了他時間和坐標。


    本來還在想,諾蘭發什麽神經,大半夜的要他來荒郊野嶺的地方等著,蹲在這看了半天星星。


    直到忽然有個“星星”墜落在自己身邊,給身邊綠化帶砸出來了個坑才明白過來。


    哦,原來是等著他救援呢。


    蹲在諾蘭身邊等待了片刻,雪萊無聊地又開始哼歌。


    從他嘴裏破碎的曲調不難聽出來,歌本身是很好聽的,但雪萊的唱法裏有一種拿剛打碎的盤子碎片去劃玻璃的韻味,催人尿下。


    忍了半天,諾蘭也裝不下去了,啞著嗓子開口:“你能在院長身邊活到成年,真是個奇跡。”


    雪萊:“這首歌就是院長寫的。”


    諾蘭:“所以說是個奇跡。”


    “……”


    沉默了很久,雪萊說:“坦維爾打到主星來了,是你幹的?”


    諾蘭沒有迴答。


    雪萊撓撓頭:“你不用隱瞞,我來就是為了解決這件事,坦維爾離得近了,反而有利於我辦事。”


    諾蘭:“……是我幹的。”


    雪萊立刻麵目猙獰地掐住諾蘭脖子:“混蛋!安德烈他們都是對坦維爾一線的軍雌,要是坦維爾下手重了沒收住,他出了問題,我就掐死你這個混蛋!”


    諾蘭伸手抓住雪萊的手腕:“好了,你已經快要掐死了……”


    眼看著真快把這個傷號掐昏迷了,雪萊才委屈巴巴地收迴手:“我知道你做事有數,但我好怕出意外。”


    諾蘭緩了口氣,說:“我們在主星,坦維爾也隻敢出現威脅,不會真的動手。”


    雪萊眨著那雙小鹿眼盯著諾蘭看了半晌:“那我們現在去哪兒?”


    “黑市。”


    *


    與此同時,黑市。


    安得到消息的速度很慢,幾乎是諾蘭到達的前幾分鍾才得到了坦維爾入侵的消息。


    年輕且落魄的上位者幾乎是當時就慌得亂了陣腳,想要開放地下空間,卻被亞雌老師給攔住。


    弗洛伊德勸道:“殿下,在黑市開放安全空間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特別是在並非所有人都得到了消息的情況下。”


    安下意識反駁:“帝國的消息傳播很快,我相信……”


    “可現在是後半夜,不是嗎?”


    後半夜,黑市在狂歡,但除了黑市之外,絕大多數人都在休息。


    “那我該怎麽辦……”


    安焦慮地咬著指甲。


    小奧利弗被門外的動靜吵醒,抱著枕頭,睡眼朦朧地出來,一出來就看到安焦慮的樣子,小眉頭皺了起來。


    他熟練地調出光屏,小手啪啪打字:“在擔心什麽?”


    看到奧利弗出來,安強顏歡笑,彎腰把他抱起來:“沒什麽。你怎麽出來了,睡不著嗎?”


    奧利弗盯著安看了一會兒,打字:“他們來了嗎?”


    安臉上的笑容凝滯了一瞬:“奧利弗,不要胡思亂……”


    “是的,他們來了。”


    聽到身後諾蘭的聲音,安猛地迴過頭,睜大眼睛看向身後兩個人。


    諾蘭一進門就讓弗洛伊德去找阿瑟,在得知阿瑟在外麵的時候也沒有意外。


    “哇,這裏好暖和。”雪萊跟在諾蘭身後,直接脫了鬥篷,有軍雌在安的示意下將雪萊的鬥篷接過來,得到了一聲活潑且清脆的“謝謝”。


    諾蘭在一邊聽弗洛伊德表達歉意:“抱歉,閣下。阿瑟閣下今天白天出去了一趟,至今都沒有迴來,我們試圖聯係他,但沒有消息……”


    諾蘭反應淡淡,隻表示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窩在安懷裏的奧利弗打字:“是你做的嗎?”


    “如果你們都要問這個問題的話,那我可要選擇拒絕迴答了。”諾蘭麵無表情地說。


    他簡單地交代了情況,將雪萊留在地下之後,就準備離開,連休息都不休息一下。


    安叫住了諾蘭:“等一下,你要去做什麽?”


    諾蘭頭都沒有迴:“我去找阿瑟。”


    “你是不是知道什麽?”


    結合奧利弗的話,安做出了以下猜想。


    諾蘭背影頓了頓。


    安比艾瑞克斯聰明點,想得也多一點:“坦維爾到底是什麽?為什麽你能……”


    “無知是福。”


    說完這句話堵住安的嘴之後,諾蘭就離開了。


    夜晚的黑市比白天要亂得多,到處都是鬥毆交易的雌蟲,血腥味隨處可聞。


    諾蘭剛出門就碰到了一個躺在地上生死不明的,剛才來的時候他還沒在這裏的。


    簡單判斷出這個雌蟲死不了之後,諾蘭抬腳就走。


    現在可不是發善心的時候,還有另外一個奄奄一息的家夥等著他去救。


    貓一樣靈敏的身影穿梭過大半個到處都是嘶吼叫罵的黑市,來到了一處無人問津的角落。


    這裏實在是太狹窄了,狹窄到施展不開手腳,所以沒有雌蟲選擇在這裏打架。


    這裏人又實在算不上少,雖然大多數都是不好鬥的亞雌,但他們之中也有不少雌蟲,如果交易被瞧上,很有可能被強行分一杯羹。


    所以,也沒有人選擇在這裏做交易。


    諾蘭在入口停住匆匆忙忙的腳步,周圍建築物的窗戶裏,一雙雙眼睛警惕地盯著這個目的不明的來客。


    無視那些目光,諾蘭徑直來到了角落的角落。


    這裏散發著濃鬱的血腥味。


    在角落的陰影裏,一個雌蟲靠在牆上,捂著腹部的傷口艱難地唿吸著,他身下已經積了一灘血,也不知道流了多久。


    他的唿吸很重,重到稍微離近點就能聽到,同時也彰顯著他堅韌的生命力。


    諾蘭停在他麵前,臉色說不上好看。


    雌蟲若有所覺,艱難地抬頭看著眼前麵無表情的灰袍雄子,燦金色的眸子裏閃過一絲笑意:“閣下……”


    “我不記得我安排過你擅自離開地下。”


    阿瑟有氣無力道:“抱歉。”


    諾蘭扔給他一個坦維爾核心。


    “……”阿瑟定定地看了一會兒,道,“我記得您把最後一個給了安殿下。”


    “別人給的。”


    從雪萊那搶的,他有很多。


    阿瑟沒有問別人到底是誰,為什麽會有這麽多珍貴的坦維爾核心,他順從地含住那塊坦維爾核心,過了一會兒,感覺有點力氣了,才站起來垂著眼看向諾蘭。


    “我們現在去哪兒?”阿瑟看向諾蘭,等待著他的決策。


    諾蘭一言不發。


    阿瑟靜靜地看著諾蘭。


    沉默很久,諾蘭說:“去外麵找個旅館吧,我有點累了。”


    阿瑟什麽都沒說,而是看了一眼諾蘭蒼白始終如一的臉色,沉默地順從了他。


    兩個人來到黑市外圍,找到一個甚至連牌子都沒有掛的小旅館,在裏麵挑了個還算幹淨的房間,阿瑟付了房費。


    房間很小,簡陋,隻有一張床,但是整間旅館最幹淨的一間。


    諾蘭讓阿瑟躺床上休息,自己睡沙發。


    阿瑟拗不過他,隻能躺床上發呆。


    發了會兒呆,又想問諾蘭問題,但他坐起身一看,諾蘭已經蜷縮在沙發上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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