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瑞克斯的做法是讓人把第一軍團軍艦專供的菜譜送上來一份,吩咐皇宮裏的廚子照著做給諾蘭。


    這是最有效率也最省事的做法,隻是可惜效果不佳。


    諾蘭依舊一口不吃。


    也是,艾瑞克斯在加冕之後就把皇宮裏的廚師全都換成了軍部來的炊事兵,軍部軍艦上又搭載著最先進的栽培養殖係統,皇宮裏有的食材,軍艦上有,軍艦上有的廚師,皇宮裏也有,味道相差本來就不多。


    艾瑞克斯做這件事的時候也沒抱著多大希望,就是沒想到,諾蘭真的會讓他的希望落空。


    這個年輕且沉穩的帝王當時是氣笑了的。


    不過他沒有多氣餒,而是屢次從實驗室把萊爾叫出來詢問,一點點改,變著花樣讓廚房給諾蘭準備飯菜。


    隻是諾蘭依舊不領情。


    兩個亞雌一邊頂著陛下的壓力,一邊又麵對著死活不肯配合的諾蘭,急得兩個頭四個大。


    艾瑞克斯最近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麽,在書房裏一待就是一天,中間還傳召了無數大臣,似乎是在準備一件大事。


    雖然艾瑞克斯本人不介意,但麵對那一屋子國務大臣,兩個亞雌也不敢把這點小事說出口,隻得自己想辦法。


    但以他們對諾蘭有限的認識,他們能想到什麽辦法呢?無非都是艾瑞克斯用過的那些。


    “愁啊……”


    兩個亞雌蹲在安全出入口的樓梯間裏,毫無形象地唉聲歎氣,腳底下是小山包一樣的煙頭。


    戴爾覺得自己跟達倫被送來照顧諾蘭真是倒黴透了。


    倒不是說在諾蘭身邊待著有多危險,相反,諾蘭是他見過最好照顧的雄子。


    但這麽好的雄子,為什麽偏偏要跟陛下對著幹呢,這麽做對他有什麽好處嗎?


    不僅對他來說沒有好處,對他們這悲催的打工人來說也沒有好處啊……


    戴爾想破了腦袋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倒是手裏的煙短短一會兒又隻剩下煙頭了,冒著霧的火星子燒掉了柔軟的草絮,在他手指上燙出兩個細小的紅痕來。


    他把煙頭扔在地上,拿腳踩滅。


    樓道裏此刻煙霧繚繞的,蒼蠅進來都得被嗆暈兩迴。


    本以為自己已經好了,戴爾不想再抽,起身想迴去,但一想到諾蘭那個不吃不喝的祖宗,還有艾瑞克斯那個更難伺候的祖宗,又是愁上心頭。


    於是剛剛站起來的戴爾又蹲了迴去,對達倫伸出手:“還有沒有,再給我一根。”


    達倫不情不願地從兜裏掏出一個快空了的煙盒遞給戴爾:“就剩一根了,馬虎鬼。”


    戴爾抽走他手裏那根煙,點燃叼在唇間:“你別說了,這幾天倒黴,煙盒不知道丟哪兒去了。愁啊,越是倒黴的時候,碰到的倒黴事就越多……”


    達倫把手裏的空煙盒扔垃圾處理器裏,感同身受地說:“兄弟,我太理解你了。”


    戴爾跟他惺惺相惜,倆人腦子裏愁著一樣的事情,並肩坐在樓梯上,一口接一口地吐著煙圈。


    過了約莫五六分鍾,最後一支煙也抽完,戴爾終於沒有再躲避的理由,起身準備打開窗戶通通風就迴去。


    他打開窗戶,插銷被打開的聲音卻在身前身後同時響起。


    戴爾心道這窗戶聲音什麽時候這麽大了,剛想跟達倫吐槽一句,就聽見一聲尊敬裏帶著些許驚恐的:“閣下?!”


    戴爾嚇了一跳,迴頭一看,安全通道的門被人從外麵打開,那個把他們折騰得哭爹喊娘的主兒正在門口站著。


    可能是聞到了裏麵濃鬱的煙味兒,諾蘭抬起來準備踏入這裏的腳放了下去,站在了門口。


    戴爾趕緊打開窗戶通風,心虛地道:“閣下怎麽忽然來這裏了?是有什麽需求嗎,實在抱歉,我們太疏忽了。”


    “撿到了這個,可能是你的。”諾蘭麵無表情地拿出一個東西,正是戴爾丟失的煙盒,“餓了,還有營養劑嗎?”


    戴爾訕訕地接過自己的煙盒:“實在抱歉,閣下,我太馬虎了……您是餓了嗎?我們現在就去給您準備下午茶。”


    諾蘭沒有糾正他話裏的錯誤,而是皺著眉頭,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戴爾受寵若驚地抬起頭:“閣下……”


    諾蘭收迴手,說:“沒什麽……煙灰。”


    戴爾一低頭,這才看到了自己肩膀上一抹白痕。


    可能是剛才抽煙的時候飄到肩膀上的煙灰,諾蘭拍的時候沒有注意,沒拍下去,而是拍散了,變成白色的粉末印在了肩膀上,一抹,又成了白色的痕跡。


    這抹白痕在亞雌黑色的製服上格外顯眼,但它旁邊就是肩膀上的扣子,有反光映襯反倒看不出什麽來。


    戴爾沒太在意,這滿屋子煙味兒已經被諾蘭撞見了,狡辯也沒用,而且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諾蘭餓了而不是自己抽煙。


    所以他沒有解釋,而是對諾蘭恭恭敬敬地道了聲謝,就忙不迭拽著達倫,從安全通道離開,去一樓的廚房了。


    可能是太過驚慌,他也忘了諾蘭是個瞎子,怎麽可能看到自己肩膀上的煙灰。


    下午廚房裏沒什麽人,隻有幾個沒開始做晚飯,閑得慌的廚師在聊天。


    戴爾上去跟廚師說要一份下午茶,廚師看見戴爾,就笑了:“那祖宗終於肯吃東西了?”


    戴爾滿臉愁容:“別說了,他說要營養劑,我糊弄過去的。”


    想著諾蘭那張麵無表情的臉,戴爾心裏越想越沒底,覺得他肯定不會吃,臉上神色更沮喪了。


    廚師見狀,安慰他道:“至少自己說餓了。陛下不是說不能給他營養劑嗎,一個雄子,一天兩天能撐住,久了他還真能不吃?”


    戴爾一想,覺得也是,諾蘭能嘴硬一天,還能嘴硬一星期嗎?一個雄子而已,又不是軍雌那種鐵人,一聲不吭說不吃就真能把自己餓死。


    於是他讓廚師趕緊做,做了好給他難伺候的諾蘭祖宗端上桌。


    這邊廚房裏忙得熱火朝天,那邊書房裏也進去了個不速之客。


    塞西爾敲門走進書房的時候,心煩意亂的。


    這幾天發生了太多事,他有點理不過來。


    先是在追捕安的途中被艾瑞克斯傳召去抓諾蘭,抓到諾蘭當晚又被艾瑞克斯迅速遣返停職,他很難不把這一切聯係起來,組合成一個比較可怕的可能——


    艾瑞克斯清除一切,可能就是想利用他來牽製諾蘭。


    不過諾蘭真的能被他牽製住嗎?這還未可知。


    畢竟,拋開他跟諾蘭本來就算不上深厚的萍水之緣來說,哪怕諾蘭顧忌他而向艾瑞克斯妥協,真的就沒有其他目的嗎?


    這個很難說。


    而且這還不是他唯一擔心的。


    被他派去教廷試探的查爾斯來找過他,找到他的時候還是滿臉恐慌神思不屬,好像受到了巨大的精神衝擊。


    查爾斯磕磕巴巴地向他交代了前因後果,他問,查爾斯也說不出什麽來,問了好幾天隻得到了一個信息——研究院。


    查爾斯不是去的教廷嗎?為什麽變成了研究院?


    而且,研究院那地方到底有什麽,能把查爾斯這個黑市出來的地痞流氓嚇成這樣?


    塞西爾不得其解,因為種種顧慮也沒有親自去尋找真相。


    他並沒有坐以待斃,今天來這裏找艾瑞克斯,就是為了打消自己相當一部分的顧慮。


    書房裏,艾瑞克斯正在批閱一份文件。


    塞西爾走過去的時候遠遠掃了一眼,法廷的綠色文件,是最新製定的律法草案。


    曆代蟲皇加冕都有修整增添新律法的習慣,塞西爾並沒有多想,而是在艾瑞克斯麵前站定:“陛下。”


    “來了?”艾瑞克斯放下文件,“坐吧。忽然遞拜帖,是有什麽事,想從我這裏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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