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賈大寶這個少年讓宮尚角看得上眼幾分。但宮尚角不會為了賈大寶一人,在宮門開這個口子。


    否則宮門的下人,人人都如賈管事一樣,毒害了宮門的主子,事後沒有得到任何處罰。


    豈不是人人都不怕犯事,人人心中沒了畏懼,那宮門將毫無尊卑可言。


    賈管事聽了獨子的話,麵色悲痛的搖了搖頭,轉身神色哀戚地看著宮門的所有主子,不停地向著前方磕頭。


    哀求道,“事情都是我一個犯的,和我兒子無關,求求各位主子能看在我為宮門效力多年的份上,饒我兒子一命,小人將甘願赴死,絕無怨言。”


    賈大寶分不清宮門的人,誰是誰,遂他道,“宮門的公子,長老們,事情因我而起,兩年前我在山穀中突然生了一場重病,父親為我尋訪名醫,藥石無靈,家中因我病情幾乎花光了所有積蓄,求救無門之時,有人送來了奇藥,父親鬼迷了心竅,答應了那個人的要求,以至於犯了之後的大錯。”


    “求宮門公子、長老,念在我父親愛子心切的份上,饒他一命,我願意將自己這條致使父親發錯的命,償還宮門。”


    宮尚角道,“我問你三件事?你如實迴答,看見你父親是否值得饒恕。”


    “第一,你服了何藥得以病愈存活。”


    “出雲重蓮。”


    “好,第二,宮鴻羽的百草萃可是你父親換的。”


    “是。”賈大寶迴答誠懇。


    “第三,你知道宮門如果不處置你父親未來會麵臨什麽嗎?


    你不明白我可以告訴你。


    如果你父親安然無恙,宮門所有心有所求、心存不滿之人,均有可能受到你父親的啟發,對著宮門主子出手已達到心中訴求。


    你可明白,從賈管事做了這件事起,他便將自己的後路完全堵死了。”


    賈大寶頹喪的跪立在地麵,原本挺直的背脊塌軟了下來。


    宮尚角對賈管事難得地開口,“你有一個好兒子。他值得你付出所有。”


    賈管事明白自己的懲戒再無轉圜,但從角公子的言語中聽出了,公子對兒子的耐心和看重。


    賈管事布滿黑暗的內心中,通往光亮的道路透出一絲光來。


    宮喚羽見此情景,出奇地喝了一聲,“賈管事,有些事想好了在說,否則後果不是你能承擔的,麵對父親的身死,我和子羽都很痛心。我們決不允許和父親死亡有關的人逍遙法外。”。


    宮喚羽一句話可謂,威脅意味滿滿,能不能承擔,賈管事心裏很清楚。


    他隻是宮門主子博弈的一枚棋子,相對於宮喚羽的狠辣無情,對從小將養大的養父都能下手。


    相對來講,以冷峻、狠辣著稱的角公子更值得賈管事信任。


    角徵兩宮宮主重諾,令行禁止是出了名的,以往看似不通人情的規章,此時卻成為賈管事可以抓住的救命稻草。


    一旁旁聽了全程,神色萎靡的宮子羽此時也說了一句話,“賈管事,隻要你說出還是我父親的真兇,你的家人我會幫你照顧。”


    宮子羽難得說了一句硬氣有承諾的話,然而賈管事卻不信他。


    一個自己都不能保全的人,他怎麽能相信,宮子羽能護好他的妻兒,還是嚴厲的角公子看起來更可靠一些。


    “角公子,隻要您能保全我的兒子,我會說出事情的真相。”


    宮尚角沉默,良久後微微搖頭,“我不胡受你的威脅,其次你找錯了請求的對象。”


    宮尚角不會為了任何人打自己弟弟的臉,賈管事是徵宮的人,能管轄他的隻有遠徵。


    賈管事困頓的腦子反應過來,他隸屬於徵宮,如今逾舉地請求別宮門的主子。


    自己將徵公子的麵子置於何地,可眼前的情形不容賈管事辯駁那麽多。


    他隻能壓低自己的身子,躬身跪在地上麵向著徵公子懇求,“請徵公子原諒,老奴自知犯了大錯,罪無可恕,老奴雖是該死之身,


    但老奴的兒子尚且年幼,他對於我做的事情全然不知情,所有背叛徵宮的事情均是我一人所為,


    請您看在老奴誠誠懇懇在徵宮做事多年的份上,饒了老奴兒子一條性命,


    老奴在這感謝公子大恩大德,老奴即使下了地獄也會為公子祈禱,祈禱您日日君安。”


    宮遠徵嗬笑出聲,臉上邪氣肆意,“你在犯錯的時侯,沒有想到我是你的主子,你在和宮子羽一口咬定,是我偷換了老執刃的百草萃時,你沒想到我是主子,如今需要有人來護佑你兒子的時候,你想到了哥哥,哥哥不肯為你下我麵子,你才想起我,


    是不是我平日裏對你們太溫和,讓你們敢無視,輕忽我,看了我在宮門長久不出手,讓你們不記得我曾經的手段。”


    宮遠徵眼底續著鬱氣,邪肆有張揚,好似飛揚跋扈的小公子,有了一絲少年的猖狂和意氣風發。


    宮尚角很喜歡這樣的遠徵,看來宮門的改變對遠徵的影響不小。


    擺脫了老執刃和前長老的壓榨,遠徵自在放鬆了很多,也比從前更加有活力。


    這些都是宮尚角曾經希望在遠徵身上看到的。


    “徵公子,您大人有大量,原諒老奴的過錯,老奴來生做牛做馬都會償還您今世的恩情。”


    賈大寶不想父親為了自己如此卑躬屈膝的求人,可他也知道,這是父親嘔盡心血,想在臨死之前,為他鋪好今後的路,防止有人將事情敗露的怒火發泄在他頭上。


    賈大寶很想對父親說不用,但是他不能,否則父親可能哪怕是死,也不會瞑目。


    其實賈大寶在被宮門侍衛找到時,就早好了赴死的準備。


    他這條命本就是父親從徵公子那裏偷來的,沒存活一天,身上也帶著罪孽。


    賈大寶想,也許死了也沒什麽不好,可是為了父親,他不能言之於口、


    宮遠徵將所有人的神情盡收於眼底,前山之人劍拔弩張,每個人都為自己的利益爭取辯駁。


    可高台上那兩個馬哈馬哈吃著糕點,雙眼放光好似看戲的人是怎麽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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