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到卿舟,塗山璟一臉諱莫如深,沉吟半晌方道,“卿老板的實力深不可測,她是比相柳更可怕的存在。”


    相柳一擊的實力,便需自己傾力去扛,固然有相柳本體的加持,但能教導出實力如此強大徒弟的人,卿舟的能力不容小覷。


    就是卿舟姑娘縮地成寸的本事,在大荒也是聞所未聞。


    玟小六想到躲在瑲玹酒窖裏偷聽到的談話,做賊似的東張西望,左顧右看。


    確定江邊完全沒有人後,偷偷默默小聲地和塗山璟說道,“你知道卿老板的傳聞嗎?她一人頃刻間挑了三城所有的鬥獸場。”


    “知道,那不是傳聞,確有其事。”塗山璟眸色認真,“卿老板從來不是我們以為的和善樣子,對待她,不論是你還是我都要慎重。”


    玟小六賊噓噓地道,“那她拿我要挾你,是要做什麽事嗎?會對你們塗山氏有危害嗎?”


    區區一個塗山氏,塗山璟認為不會被卿舟放在眼裏,“有危害的也許不是塗山氏,而是整個大荒。”


    玟小六震驚的張大嘴巴,嘴唇張張合合,半晌才找出自己的話語,“你是說她要占領中原。”


    塗山璟眸色定定看了玟小六一眼,眼眸轉向遠方,按照波瀾壯闊的江麵,他仿佛感受到了江內的翻湧和波濤。


    “這些都是你們的猜測,既然她來了塗山家,很快便能知道她的條件。”


    “如果為難,現在趁她不注意,身邊無人看守,我現在逃跑,她便不能威脅你。”玟小六掃了掃周圍,心中計劃著逃跑的方案。


    “沒用的,有沒有你,她都能命令我。”在青丘城內,卿舟內拿出來威脅塗山璟的東西太多。


    隻能說玟小六是這些人或物中,塗山璟最看重的,最不能失去的。


    是他最深的軟肋,塗山璟不想玟小六有一點意外。


    “而我也不想讓你離開我。”


    玟小六一時進退兩難,她留下,自己便是卿老板威脅塗山璟的把柄,自己逃跑。


    能做到對塗山璟問心無愧。


    可是以瑲玹和塗山璟所說,卿老板靈力很高的話,她人在塗山家,在抓一個塗山璟的弱點很容易,她走或不走影響不了結局。


    那還不如順了卿老板的意,玟小六想看看卿老板目的到底是什麽。


    “你還會怨你的母親嗎?”


    那麽嚴肅的話題,突然轉迴他家人身上,塗山璟一時沒反應過來,怔愣了片刻。


    “防風意映說的很對,我從來沒有站著母親的立場考慮過,一味的認為母親對大哥不公,從來沒想過,一個孕期的庶長子對母親的打擊。那個孩子日日出現母親麵前,母親的感受。”塗山璟無奈。“我覺得從前的自己挺自私的,也許塗山篌對 我的傷害,真的就是神明對我不孝的懲罰。”


    對於女性的問題,玟小六沒有選擇安慰塗山璟,從她作為女人的角度,“任何女子都接受不了自己丈夫的背叛,哪怕是無意。”


    玟小六點到即止,這個問題她一個外人不好說太多。


    但玟小六覺得塗山璟的父親,在妻子孕期與妻子婢女苟合,為人所不齒。沒有半點為夫為父的責任和擔當。


    兩人在江邊聊了一夜,悠悠月光散漫星河,閃亮又皎潔。


    可再美的暗夜,都有被黎明衝散的時刻。


    當朝陽緩緩從江心升起,橙紅的陽光布撒在河水之中,折射雲霄,雲邊慢慢染上潔白,天空亮眼,拋出如碧的幕布。


    地麵上的行人,在藍天的布景下,上演一幕幕愛恨情仇,權利更迭,細膩的家長裏短。


    應不暇接。


    向外走的卿舟,迎麵撞上了從江邊迴來的玟小六和塗山璟。


    卿舟沒有來過青丘山,打算體會一番大荒最富有城池的繁榮景象。


    在與塗山璟錯身的刹那,隻留給塗山璟一句忠告和命令。


    “短時間內處理好你們塗山家包括青丘的一切事務,不忘讓我失望,否則等我出手,整個青丘的苟祟之徒,我隻會清除。”


    “西炎瑲玹和皓翎憶,我留給你,借他們身份方便你行事,我要的是速度,不要給拖延時間。”話落,卿舟帶著相柳和防風意映麵無表情的離開。


    防風意映沒看自己未婚夫塗山璟的臉色,大庭廣眾之下,裝裝樣子,向塗山璟行了一個禮,“二少主昨夜徹夜未歸,作為東道主,意映便自作主張替少主招待客人,陪卿舟姑娘和相柳公子去領略一番我青丘的風采。”


    卿舟全程沒有一點厲色,渾身散發的威壓和氣勢是玟小六在他外爺身上都不曾體會過的。


    她一點不懷疑卿舟口裏的清除是什麽意思,她相信,卿舟能辦到和清除青丘她看不順眼的所有人。


    可她不理解卿舟話語裏的,“將瑲玹和皓翎憶留給你是什麽意思。”


    表哥和阿念也為卿舟所用了嗎?


    塗山璟亦是滿臉疑惑,一個是西域的王孫,一個是皓翎唯一大荒視野裏的王姬。


    塗山璟想兩個有王位繼承資格的王女王孫怎麽也不會臣服他人,成為他人手下的隸屬。


    玟小六擔心表哥瑲玹的安危,覺得表哥受到了卿舟的威脅,才會為卿舟辦事。


    她神色焦急,拉著塗山璟的手往西炎瑲玹昨日休息的院子裏跑。


    瑲玹和阿念在院子裏悠閑地喝著茶,看見塗山璟過來,站起身道,“你迴來了,那我們走吧。”


    “去哪裏?”玟小六問。怎麽她剛來表哥就要走。


    “卿舟姑娘臨走之前,讓我和阿念督促和配合塗山璟行事,盡快幫助塗山璟掌控青丘。”瑲玹迴答的理所當然,一副本該如此的模樣。


    玟小六不明白,感覺自己的腦袋變成黏糊,“你身為西炎的王孫為什麽要為她一個無權無勢之人辦事,你不考慮西炎的利益嗎?”


    玟小六憤恨,表哥是怎麽迴事,他堂堂的西炎王孫,怎麽能甘願被一個無名之人驅使,即使那個人武力可能很高。


    但她未必能與一國之力抗衡。


    “我心甘情願。”瑲玹迴複斬釘截鐵。


    “你不會是為情所困,不惜自降身份,為一女子驅使。”說到最後,玟小六麵色驟變,厲聲質問,“你知道她的目的嗎?有想過她會不會對西炎不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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