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賭坊的人啊,心比狗黑。”屠晚兩手利落地碼著骨牌,三十二張骨牌分為八摞,兩邊各四摞。


    雙手執牌向內側用力。


    語氣兇狠中帶著些許陰霾地道,“殺人,不見血。”話落,兩邊骨牌合成一副碼好的牌局。


    台上屠大爺緊閉雙眼,遮去眼中痛苦,和對弟弟的心疼與無奈。


    他們迴不了頭的,沒有哪個賭坊是幹淨的,他屠早也不例外。


    從賭坊打手一步步走到今天,他得罪和坑害的人不知凡幾,一旦退出。


    曾經的仇家和賭坊背後的人,也會吃幹他們兄弟的血肉。


    這個結果他知道,屠晚也知道,隻是他比自己有心。


    從他年少帶著弟弟乞討,無衣蔽體,被人打罵,到追繳賭賬,他人賣兒賣女,他屠早就沒了心。


    想活著,想養活弟弟,他就不能有心,他有心,可憐別人,他們兄弟隻有餓死,被人打死。


    在別人死,和他們死之間,屠早選擇後者。


    人間唯一一點牽掛給了弟弟。


    他現在隻想抓住手中的金錢和照顧屠晚。


    小童靈素出生在柳家的修水山莊,懂事起就被培養跟在柳月公子身邊,生活雖比不上大家公子。


    但也富足,生活無憂,故而天真地對屠大爺取笑,“大爺,他罵你。”


    屠早皺眉,看著口無遮攔的弟弟,磕磕巴巴地打馬虎眼道,“他他他,他罵他自己。”


    屠早無奈,我不好,他又能好到哪去。


    屠大爺去掉賭場的利益手段,其他時候對待他人和手下算得上爽朗大方。


    不是拿起字兒心眼小的人。


    要不然也不會有那麽多弟兄願意跟他,賭坊也不會在天啟城開了這麽多年,屹立不倒。


    天九,莊家洗牌後,每一門可以動牌一次,這個動牌不是指隨便翻動,而是隻能拿起某一摞,放置其他位置,俗稱挪牌。


    按順序,出門、天門、末門。


    出門的百裏東君,沒動。


    天門的卿舟,手掌前伸,懸於桌麵一瞬,收迴,“我好了。”


    沒有沾牌麵半點。卻說好了。


    其他人沒看出她作了什麽,沒有碰觸牌麵,更沒有挪牌,葉鼎之卻知道,她什麽都動了。


    其他人必輸無疑,葉鼎之以為卿舟隻是無聊,想上去陪著玩玩,沒想到下了狠手。


    不想這個考生贏。


    難道因為此人是假冒的,嫉惡如仇至此嗎?


    不過不管怎麽樣,葉鼎之不認為卿舟有什麽錯,不管這個考生有什麽目的,或者有什麽難言之隱。


    從她想出假扮他人那一刻起,就應該做好被揭穿的可能。


    尹落霞想過初試,隻有過了初試,她後麵的計劃才能夠實施,進行下去。


    其他人可以玩世不恭,隨便玩玩,她必須全力以赴。


    遂出手挪動八摞牌中,前麵用於發牌的四摞。前後左右挪動順序,手法利落,熟練。


    “看姑娘的手法,與賭王好像有幾分相似,不會是父女吧。”姓尹,和賭有關,很難不讓屠晚想到昔日賭王尹順水。


    “那可要是真的才行。”卿舟諷刺。


    卿舟針對假的尹落霞,不是因為她假扮什麽人,而是她身上與葉鼎之有因果線。


    而且線上纏繞著黑氣。


    因果紅線分為善惡兩種,紅線上纏著金色,是善;紅線上繞著黑線,為惡。


    她與葉鼎之的死劫,有著必然關係。


    卿舟既然知道,又怎麽能放過她。不要和卿舟說什麽,事情還沒有發生。


    卿舟隻知道血債血償。


    “我真不真,輸贏可以說明一切。與其嚼舌不如用賭說話,毒術是騙不了人的。”尹落霞迴答犀利,似十分自信。


    尹落霞不知道對麵的姑娘,為什麽對她這麽大的敵意,難道在她不知道的時候,結了仇怨。


    但她必須帶走天生武脈,助父親突破虛念功第九重,完成北闕複國的願望。


    對於假尹落霞的氣勢,卿舟毫不在意,完全不將她放在眼裏。


    一個心機深沉的醜角而已,不值得她另眼相待。笑眯眯迴敬道,“那你可要贏哦,不要是四個人中牌麵最小的那一個,那可真是笑話。”


    有她卿舟在,倒要看看場內牛鬼蛇神能翻出什麽浪。


    “那就牌麵見真章。”玥瑤也是從小被供奉著長大的,享有天外天一切最好的資源,和所有人的愛戴。


    雖然處事老練,心思玲瓏,但也不是什麽好性子。


    被人懟了,還不迴擊。


    兩個女人劍拔弩張,言語針鋒相對,同桌的兩個男人不敢出聲,瑟瑟發抖。


    唯恐殃及池魚。


    屠二爺作為這場比試的考官,不得不出來打圓場,緩和氣氛,“咳,兩位美女,牌我已經分好了,咱們看牌吧。”


    “好呀。”卿舟手掌往前的瞬間,每個人手上的牌,她都重新換了一遍。


    剛剛分牌之前,她已將所有牌的位置盡數掌握。


    現在她想給誰什麽牌,就會分到什麽牌,而且每張牌都被她下了結界。


    沒有她的允許,任何人換不了一張牌。


    “我倒要看有的人輸的會有多難看。”卿舟心裏輕哼。


    “各位既然沒有開牌,那我先來。”百裏東君此時隻想,迅速地遠離眼前的修羅場。


    牌發下來了,一分鍾沒有耽誤,立馬開牌。


    “天王和天高九,還算不錯。”尹落霞誇讚。


    百裏東君得意,仰頭叉腰,神氣的很。他可是乾東城小霸王,小小的牌九,怎麽能難倒他。


    卿舟拂手,所有的牌自動掀開,“還比嗎?”


    “天牌和至尊寶。”屠二爺驚唿。


    大天九每人抽取四張牌,兩兩配對,一對為文,一對為武,文牌以天牌為尊,武牌以九點為尊,至尊寶是天九最大的牌,橫掃一切。兩組全勝者為贏。


    高台的屠早也激動的站了起來,順著高台,往賭桌上望。


    旁邊坐輦的柳月公子微微側首,“屠大爺為何如此驚訝。”


    “那個姑娘,她出千了。”


    “屠大爺看到了。”柳月公子疑問。


    “我若是看到了,她這雙手啊,無論如何都的留在千金台嘍。”屠大爺歎氣感慨。“她厲害的不是出千,而是她換了不隻一個人的牌,不得了哦。”


    “哦,為何。”


    “你看到沒。”屠大爺抬著下巴,示意柳月公子看樓下,“和她較勁的那位姓尹的姑娘,三六一隻雞,連鵝都不如。她拿了天九最小的牌。”


    “可屠大爺不是說,在千金台內從來不會有人出千嗎?”書童靈素小聲疑問。


    屠大爺笑嗬嗬的,很通透的解釋,“抓到的叫出千,抓不到的都叫實力。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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