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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他們用長處攻擊我們短處的時候,我們失敗是理所當然的,更何況我們根本沒有防備。」白茶垂下眼眸,抿了抿唇:「現在的社會雖然實力很重要,卻根本不是單靠力量就能夠扭轉乾坤的。」


    夢清歡又沉默了,拜蒙也沉默了,白茶確實是個神奇的人。


    有點感性,但是不多。非常幹脆的就掐斷了夢清歡的那一點點希望。


    白茶看著背著自己父親奔跑的小男孩歎了口氣:「而且,雖然很遺憾,但是我不得不告訴你我現在並不是巔峰狀態,為了後續任務能正常進行,很多力量我並不是說用就用的。」


    與上次戰鬥的距離相隔時間並不久,白茶的傷口雖然愈合了,但是割破動脈元氣大傷是沒法短時間彌補的。


    拜蒙窩在夢清歡懷裏,垂著眼眸,沒有說話,雖然夢清歡天生長著一副笑麵,拜蒙卻能輕而易舉地感知到夢清歡的情緒。


    她能感覺到夢境歡此時心情的沉重和不甘,雖然夢清歡平時都是一副輕鬆自在又不正經的模樣,但是白茶其實心裏清楚,夢清歡也好,還是他們所有人也罷,對於過去的結局都有一種不甘,隻是都無可奈何罷了。


    他們沉默的跟著小男孩到了營地,看著小男孩背著她的父親焦急地尋找著駐地的醫生,卻得到全部醫生在忙的消息,根本沒有人管他們。


    小男孩很茫然,卻隻能幹著急。


    「他們不是在忙是沒人想管你們,當初我其實悄悄派人把你父親救迴來了,但是……」白茶抱著手臂靠著走廊的牆壁,和夢清歡解釋:「其實差別並不大,到最後他們也會陷害父親死刑的。」


    「我知道……」夢清歡笑著,他感覺自己的心在滴血,卻依然在笑:「那天還想劫獄來著。」


    「是為了讓我甘心嗎。」夢清歡有點委屈的低下頭,他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這麽茫然無措過,甚至有些惶恐。


    兩人正說著,夢清歡又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小小的,比小夢清歡還矮了一截,帶著口罩和鴨舌帽拍了拍小夢清歡的後輩。


    「白,白小姐?」小夢清歡正著急,看見這個世界的小白茶偷偷找來頓時有些驚喜。


    「帶著你的父親到我這來。」細細軟軟的聲音從口罩下傳來,好聽又冷靜:「動靜小一點。」


    「嗚哇,小小白,這麽一看,你小時候和你長大差別居然沒那麽大誒?」夢清歡一邊小聲的和白茶咬耳朵,一邊驚奇的瞅了瞅那小女孩:「你是打算童顏到老?」


    隻是還沒看兩眼,就立刻被小白茶冷冷的瞪了一眼。


    「嗚哇,還是一樣兇。」夢清歡歎了口氣。


    白茶扯了扯嘴角,她總覺得夢清歡這話有說她小時後長的老的嫌疑。


    「帶你去看你妹妹吧。」白茶白了夢清歡一眼,捏住了夢清歡的肩膀:「現在的我應該還沒給你妹妹收屍。」


    「什麽?」夢清歡一愣,還沒反應過來:「現在小拜蒙還沒出現吧?」


    白茶欲言又止,卻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隻能拎著夢清歡幾個跳躍,飛向夢清萌所在的地方。


    地方很熟悉,夢清歡吃驚的看向白茶,恰好捕捉到了白茶麵容上那轉瞬即逝的虛弱,上次突然出現了十幾條a級龍的事夢清歡是知道的,看來那次真的是棘手又危險。


    沉默,還是沉默。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血腥味,房間裏是無邊的沉默,夢清歡自從走進房間腳底就像生了根一般一步都走不動了。


    床上的女孩肢體四分五裂,像是被野獸扯斷了軀體,內髒在裂開的肉體之中若隱若現,女孩瞪大了雙眼血淚也臉頰幹涸,她死死的瞪著窗外,眼睛失去了光澤卻依然能看出清晰的恨意。


    一切的一切像一把鋼針狠狠地紮著夢清歡的大腦,他第一次由衷的恨著自己精神力的敏銳,敏銳到甚至感覺到自己妹妹的恨與不甘。


    「……嘿嘿,我就說吧,我妹妹的死和你沒關係。」半晌,夢清歡終於開了口,他抱緊了懷中的拜蒙,清潤的嗓音有些嘶啞。


    隻是他沒想到,這當初用來安慰拜蒙的話如今卻成了真。


    他做錯什麽了嗎?萌萌做錯什麽了嗎?


    在無數個日日夜夜、在他被流放的荒涼之地中、在被無數喪心病狂的人貪圖美色拉進地獄、在被白茶拯救的無數個瞬間,他都想過這個問題。


    夢清歡本來想,至少他們家有一個人不是死於人心而是敵人,這樣還能讓他有一點點心理安慰,現在他才知道原來自己內心那一點點的寄托也是個笑話。


    想為深淵工作,你得先跳進穀底,讓自己融入黑暗,然後,笑著出現在光明之中。


    這是白茶說過的話。


    夢清歡本以為自己做的已經夠完美了,但是他現在才明白了白茶帶他來這裏的意思。他一直在逃避,而融入黑暗必須要全身心的接受自己所有的黑暗。


    絕望、痛苦、清醒、頹廢、然後溶於黑暗。


    灰燼成雙則火燃起,於頹廢中睜眼,於灰燼中重生。


    夢清歡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被白茶帶到了另一個地方,直到白茶那冰涼的手捏住他的後頸,那冰涼的觸感才讓他一個哆嗦迴過神來。


    「夢族長,你這麽確定我能救出夢清歡?我才十歲。」稚嫩的聲音從門後傳來。


    而他們不遠處,縮小版的夢清歡正昏迷在沙發上,看上去是被敲暈了。


    夢清歡盲猜這是小白茶的手筆。


    「白小姐,我們之間就別繞彎了,我知道您不是小氣的人,我就直說吧,我必須死您的父母也是一定會死的。」熟悉的聲音從門後傳來,蒼老虛弱又絕望:「換句話說,其實我們覆滅是有跡可循的,我的女兒存活的幾率很小,他們一定會想辦法殺了她,現在隻能斷尾求生,救救我的兒子。」


    「……我盡力。」小白茶的聲音僵硬了一下,顯然沒想到夢源說的這麽直白直中要害,但是他還是勻速冷靜下來:「我們盡力試試吧,說不定……」


    「……」


    剩下的談話夢清歡已經不想聽了,他已經猜到了後續的發展,他低下頭,趴在了白茶的肩膀上,有點委屈。


    「小小白,我們不聽了好不好。」夢清歡有些哽咽,一米八幾的大男人像隻巨型犬委委屈屈:「我想迴家了……」


    他一直認為強大冷靜的超越了自己的爺爺和父親,直到現在他才發現自己還是太年輕,他父親一早就察覺的問題自己居然不甘心到了現在。


    說著撕開傷疤很疼,結果還是忍不住想撕開看看,真的不甘心,非要絕望到最後一刻才會放棄掙紮。


    夢清歡是知道的,他的白小姐一直都是溫柔的,就是怕他留下心結所以才廢了這麽大力氣繞彎子,如果真的公事公辦白茶根本沒必要帶他來靠真相。


    白茶拍了拍夢清歡的肩膀,忍不住在夢清歡那像塗了臘似的腦門上摸了兩把:「走吧,該迴去了。」


    白茶帶著夢清歡出了房門,迎麵與一人擦肩而過。


    白茶頓了一下帶著夢清歡繼續向前走,身後那人卻停住了腳步,有些驚訝的看向略過自己的兩人。


    那人長相儒雅,有些疲憊,一雙桃花眼卻和白茶一般如出一轍。


    「我還以為你會打個招唿呢。」夢清歡恢複了他一如既往的模樣,衝著白茶笑道。


    「沒這個必要。」白茶麵無表情,但是夢清歡卻敏銳的察覺到了白


    茶的情緒波動。


    那畢竟是她的父親,可是她會對他們溫柔幫他們解開心結,卻對自己那麽狠心,或者說她也在逃避,甚至不敢多看自己的父親一眼。


    他的白小姐也會害怕嗎?


    想到這裏,夢清歡竟然出奇的平靜了許多。


    夢清歡和拜蒙乖乖閉上了眼,一種奇異的扭曲感讓夢清歡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好在這種感覺並沒有持續太久便脫離了出來。


    「可以了,接下來得忙活一陣了。」聽見白茶的話,夢清歡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便是漫天的光劍和領域的迷霧。


    這是君耀,他們迴來了?


    「老夢,你太慢了吧?幹哈呀浪費這麽久時間?」粗獷的聲音從地上傳來,夢清歡低頭,便看見了狼末正大大咧咧的坐在一旁,一副無聊的要死的樣子。


    「總體來說就是神經大條有大條的好處,狼末就老老實實坐在一個地方等我過去,誰說什麽他都不聽。」白茶看著缺根筋的狼末,也是頗為無奈:「所以我就直接把他撈出來就行了。」


    「啥叫我神經大條,不是你說讓我們遇到困難就原地等著你來找人啊。」狼末不服氣的哼哼著。


    要不是自己閉著眼抱著頭趴在地裏趴了一天,白茶能這麽快就找著自己?這麽多人肯定就數他最省心。


    想著想著,狼末竟然有點得意。


    「好了,幹正事,看見這飛了一天的光劍沒,失控了就完了。」白茶拍了拍手:「對於夢清歡來說不難,先把顧子探的光劍解決了,然後我給你們一人一個印記讓你們可以在不同的時空穿梭,你們把這些人失落的靈魂全部帶迴來。」


    「敲暈就行了唄。」狼末接話。


    「……你要這麽理解也可以,不過我希望你下手不要不分輕重。」白茶無奈:「他們的靈魂在過去的時空是實體,你如果直接敲死了,帶迴來的人也是死的。」


    「切,沒勁。」狼末撇了撇嘴有點不爽,他還以為可以趁機公報私仇了呢,正好把看的不爽得都給搞一遍,結果沒想到還得注意分寸。


    一個學校這麽多人,一人一棍累都累死了,狼末有點鬱悶。


    「安啦,還不是因為你弱。」夢清歡笑嘻嘻的搭上了狼末的肩膀:「學學我,直接帶人迴來就可以了,但是你隻能一個一個敲呀。」


    狼末:「……我星星你個星星。」


    「行了,別吵了,你倆也稍微認真一點。」白茶無奈:「開始吧。」


    世界樹身旁的位麵虛空之中,正出現著一個奇異的現象,一塊被世界樹單獨開辟的空間之中,成千上萬個世界泡整齊的排列著。


    很快,這些世界泡一個個發生了變化,肉眼可見的有一縷紅光從中脫離了出來,其中能看到一個膀大腰圓的男子在裏麵奮力的敲人。


    恢複的世界泡很快被引導出去,穩定下來後繼續依附在原本的世界枝椏之上繼續演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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