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的人正在找你,你卻來管我的閑事!”鏡中,一個相貌不凡的和尚火冒三丈地說道。


    他火紅的頭發,藍靛色的臉龐,身上的佛衣仿佛經過流沙河的河水、細沙無數次的洗刷,顯得陳舊而滄桑。


    他頭也不迴地繼續說著,眼中隻專注於一尊湛藍色的琉璃盞。


    “哎嘿,我來這兒看看,咱們數百年前的賭約,你何時認輸?”他的聲音中透著狡猾。


    孫悟飯一聽,立刻轉向往生鏡的方向。


    終於,一個看似狡猾、陰狠的中年男子出現在他的視線中,頷下三縷黑須,身著文士長衫。


    “哼!”沙和尚冷哼一聲,“這是最後兩塊琉璃碎片了。王母娘娘說過,琉璃盞重鑄之日,就是我重返天界之時!”他聲音堅定地說道。


    往生鏡的視角對焦在了那雙粗獷的大手上,兩塊湛藍色的碎片靜靜躺在其中。


    “你輸定了!”沙和尚沉聲說道。


    那中年文士譏諷地迴應道:“千百年來,你一直都想重迴天宮,又有哪次成功過?”兩者似乎早已相識,且相互熟悉。


    沙和尚咬牙切齒,麵上顯露出怒色。“潑猴!當年若不是你大鬧天宮,我怎會打碎琉璃盞,落到如此田地?”


    那文士被稱作“潑猴”卻沒有生氣,反而奸笑著迴答:“此言差矣,你雖打碎了琉璃盞,但為救王母,護駕有功,理應論功行賞。”


    沙和尚仰天大笑,目光中透露出猙獰。


    “嘿嘿嘿,又怎會得個貶落凡間的下場?”文士同樣咧嘴冷笑,“可世人皆知,西行之人已取得真經,立地成佛。你既是王母心腹,豈不早該加官進爵?”


    沙和尚猛然指著文士,怒氣勃發:“若非如此,當年怎能混入西行的隊伍,好向王母稟報你們的一言一行?”


    文士的目光落在那一盞即將拚湊完成的琉璃盞上,“唉~~執迷不悟啊!”他譏諷地歎了口氣。


    沙和尚一臉冷然,似笑非笑地說道:“罷了!這是最後一塊琉璃碎片,我就讓你看看,這賭約,究竟誰勝誰負!”說罷,他將最後的琉璃碎片按進了琉璃盞內。


    “嗡~~~”的聲音響起,湛藍色的光芒閃耀整個水府。


    沙和尚仰頭大笑,舉臂高唿:“琉璃盞已經鑄成!琉璃盞已經鑄成!王母娘娘,我卷簾大將,要迴來了!”他的聲音迴蕩在水府之中。


    文士背負雙手,在他身後冷笑不止。


    琉璃盞不停綻放著光芒,卻不見其他任何異象產生。


    沙和尚惶恐地對著那琉璃盞大喊:“為什麽?為什麽!怎麽沒有反應?”他似乎能通過這琉璃盞與遠在天庭的王母對話。


    突然,他似乎想起了什麽,“哦,對!我知道了!”他一把捧住琉璃盞,神經兮兮地查看,“一定,一定是在哪還差一塊!在哪兒……在哪兒……”


    文士在背後望著他,眼中露出可憐又悲哀的目光。


    沙和尚猛地轉頭,雙眸充滿瘋狂的恨意。“你!你這該死的猴子,一定是你把碎片藏起來了!你成不了佛,也不想讓我迴天庭!”


    文士聞言,不屑地笑了。


    “你為何迴不了天庭?這千百年來你心中早有了答案。隻是你自欺欺人,不願相信!”


    沙和尚渾身一震後一下坐在地上捧著琉璃盞。


    文士緩步上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琉璃盡碎不過一盞。”“欺瞞誆騙毀你一生。”


    每說一句沙和尚的臉色就頹喪一分,筆直的腰杆就彎下一分。


    驀然,他猛地起身雙拳緊握向文士怒吼:“滿口胡言!何來棄卒落子?王母娘娘不會騙我的!她不會騙我的!”


    “我們有約定她會記得的!”


    文士歪著嘴冷笑不止“高高在上的神會履行與你的約定?看看你現在的樣子琉璃盞……不過是他們拋給你的一根骨頭!”


    “而你是一隻叼了千年的——狗!”


    沙和尚身軀一震,如被一棒敲在腦門,整個人瞬間僵立當場。


    琉璃盞無聲從他手上跌落在地再一次化作億萬碎片。


    “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狀若瘋狂地咆哮。


    狂暴的氣息突然從沙和尚身上爆發出來,九個骷髏頭掛在他的脖子上,散發著無數氤氳的黑氣。


    他猛地站起身來,怒吼道:“我一定要迴去!”


    文士冷漠地注視著他,譏諷道:“像你這樣的人,是迴不了天庭的。”


    沙和尚迴應道:“那我就跟你一起,打迴去!”他猛地轉過頭,似乎與往生鏡不期而遇,他的雙眸閃過赤紅如血的光芒。


    “好!哈哈哈!打迴去!”文士得意地大笑起來。


    緊接著,他伸手一拉,仿佛瞬間脫去了自己的皮囊。無盡的金光四濺開來,照亮了整個水府。


    時間流轉至五百年後的流沙河水府,往生鏡中閃耀的金光仍然耀眼,令人目不暇接。


    孫悟飯呆呆地看著已經恢複平靜的往生鏡,不自覺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他心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五百年間,世事變遷如此之大。西遊並非一場繁華盛世,而是一場對人性進行抹殺的旅程。”


    他心中不禁產生疑惑:“為什麽會有這樣的安排?他們的目的是什麽?”這一刻,猴子抬頭仰望天空,心中充滿了無限的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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