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不該這樣。那是不是,隻要能賺錢,就能沒有對錯原則?”


    “對錯原則,那是相對於普通情況,就比如上學時不該逃課,大家都不該逃課,這就是公平。可長大了就不一樣,治理國家還有特區,特事特辦呢,何況你一個公司。他浪費的也是公司的錢,領導們不介意,你就更別糾結了。讓你幹什麽,你就幹什麽唄。”


    真的是自己錯了嗎?是自己太固執天真,格格不入?文雅陷入了迷茫。似乎,全世界都在說,這樣的事情是正常的,她應該習慣。而她偏偏就是不習慣,依舊覺得不該如此。


    在錢艾艾家稍坐了片刻,鍾思明的父母到來,文雅順勢起身作別離開。


    下樓拿出特意被靜音的手機,看到又是數通未接來電,全都源於母親柳清蘭。點開信息也全是柳清蘭詢問她在哪兒,什麽時候迴去,亦或是要求她馬上迴家的內容。


    文雅沒有迴應,不久後文德正的電話就打了過來,信息也隨之而至,大意是說柳清蘭很擔心她,讓她快點迴家。依照文雅對自己父親的了解,不用想也知道,這一切是柳清蘭要求的。柳清蘭無法直接得到文雅的迴複,就將壓力給到文德正,文雅總不至於連文德正一起也不理會。


    “你媽都找到你公司的客服電話,要打過去找你了,快迴來吧。”


    不想事態再發展得更嚴峻,也不想讓父親難做,文雅隻得迴複馬上到家。


    半小時後,文雅推開家門,迎麵就是柳清蘭的一通責備。


    “你說說你,身體都沒好全,不老老實實在家待著,非要去什麽公司。這麵無血色的樣子,要是在外麵暈倒了怎麽辦?你呀你,真是越大越不聽話……”


    文雅將一切都聽在耳中,隻字不言,沉默地脫衣換鞋,按著柳清蘭的指示要求喝一杯水,再到桌邊坐下,在毫無胃口的情況下吃一份為她準備好的,並不美味的食物。


    “好了,不說你了。其實我也想了想,說來說去還是你這個公司不行。你在那兒幹了那麽多年,賺的錢也不多,加班倒是越來越多。要我看呀也別幹了,趁著年紀還達標,換個事業單位上班吧。我去和鄭太太喝茶的時候已經在托她打聽,看看最近城裏有什麽好的單位有空缺……”柳清蘭說著話,拉開椅子在文雅對麵坐下。


    “媽,你說什麽?你在托鄭家給我打聽工作?”文雅抬起頭。


    “要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麽非要去跟鄭太太喝茶,跟她套交情。你一個女孩子,到底還是要考慮一下以後的事,就家裏算條件允許,我也不建議你隻當個家庭主婦,還是得有份工作。”


    “我也沒打算隻當個家庭主婦,我會一直工作。”


    “是,這我支持,但依你的個性,在外麵的公司靠自己肯定也坐不上什麽好的位置,來來迴迴也就是別人手下的打工人,再過幾年就在職場上淪為被淘汰的備選項。這個社會就是這樣,女人過了三十五歲就很難找到體麵的好工作。還是得去弄個體製內的工作一勞永逸,福利好,退休金高,這輩子就不用發愁。我也算是就功德圓滿,一身輕鬆了。”


    “這是社會的不公平,對女性的偏見。”文雅說。


    “我沒說它存在即合理的意思,是不公平,我也覺得這個社會對女性很苛刻,不公平。但那又怎麽樣呢,你不過是個大社會下的小人物,能找到一條能對自己最有利的路,就是好的了。”


    “覺得不公,難道不該去對抗,去證明這種不公是不對的,對女性的偏見是刻板印象嗎。”


    “我的好閨女,你這最近是看了什麽英雄主義的書上頭了吧。是,大道理都是這樣說的,要對抗命運,敢為人先,我命由我不由天等等。不過人嘛,活在現實世界,不是個虛擬的文學影視作品裏,絕地逆襲的事太少了,總不能還指望對抗世界。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放在那些作品裏麵是勇敢,是主人功堅韌無畏,放在現實裏,就是傻了,你可別瞎犯迷糊。”


    柳清蘭說得太過有理有據,文雅心中不服,但也無法辯駁。忽然一下子,文雅想明白了之前一些很不能理解的細節。


    “媽,上次去那鄭家的宴席,你非要帶上我,就是為了這個事兒吧。說是為了爸的退休,其實……實際還是想為我打算鋪路,對嗎。”文雅問。


    “是呀,你總算迴過味兒一了。你爸的退休鋪墊是一迴事兒,但其實你爸那個單位裏,有人工作退休時順便提一下待遇是老慣例,沒人吱聲兒也都是照舊八九不離十,出不了什麽岔子。說為你爸那是鋪墊,畢竟你爸是直接跟鄭家老領導有關係的人,我心裏其實更重要的還是為了你。”


    “媽,你應該能看得出來,爸其實不想和鄭家人多往來。否則,依舊他和鄭滿功從前那麽好的感情,這麽多年他自己早就保持聯係了。爸不是個趨炎附勢的人,不喜歡仰人鼻息,沾別人的光。”


    “文雅,你這話說的,有些太清高無情了。是,我在這件事情上是趨炎附勢,那還不全是為了你才放下尊嚴臉皮?如果不是為了你,我到哪兒不也是被人尊敬的名師,誰見了都客客氣氣的。文雅,你也就是有我護著,寵著,才能清高,什麽事兒都不用操心。你要是覺得自己是朵一塵不染的白蓮,那我就是把你供養大的淤泥。你覺得我不夠光明磊落,那也得看看自己憑的什麽才出淤泥而不染。”


    柳清蘭不喜歡文雅對自己的安排有任何忤逆,更不喜歡被人指摘,她有理由有據地教育了文雅。文雅也再一次的低下頭,如從前一樣沉默地吃著東西不再多說。


    “難怪,爸那麽一個潔身自好,清高一輩子的人,怎麽會忽然就去主動聯係早就失聯的前同事,是你也跟他分析了這些,拿我作理由勸他,才說服的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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