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在小區外停下,文雅先行下車,趙清城隨後跟上,順勢牽握起她的手。二人在門口保安的招唿中,笑著應和點頭,恩愛歸家。


    另一邊,旅遊歸家的柳清蘭剛剛收撿完行李,將空行李箱放進儲物櫃,關上櫃門時目光不經意從陽台掃過,便如被什麽吸引住。


    文德正洗漱出來時,見到柳清蘭正僵站在未開燈的陽台上,望著對旁邊小區樓上的棟樓出神,便一邊擦著頭發,一邊走近問她在看什麽。柳清蘭伸手,讓文德正數一數,那裏亮著燈的一戶是不是第六層。


    文德拿過眼鏡戴上,眯著眼睛數了數,確定是第六層,然後就更疑惑地反問柳清蘭,說:“是不是六樓,有什麽重要的嗎?”


    “怎麽會亮起燈呢。”柳清蘭喃喃低語。


    “雖然現在已經很晚,但可能人家可能就是愛熬夜晚睡呢,這又不是什麽稀奇事兒。”文德正笑說。


    “那房子十幾年沒人住,不該亮燈的。”柳清蘭說。


    “你認識那一家人?”文德正擦著頭發,不以為意的反問。


    柳清蘭側身看向正擦著頭的文德正,看他顯然不知道自己在意的是什麽,不由目光變得嚴肅而警覺,低了些聲音,說:“你忘記了嗎,那是周家。”


    聞言,文德正擦頭的動作陡然滯住,抬起目光看向柳清蘭。


    兩人四目相對,在客廳透出來的昏暗燈光下一動不動,有好一陣兒的沉默,各自心中有些事情翻湧起來,之後又不約而同地避過目光不看對方。


    “或許……隻是那房子被賣了,被出租了,是其他人在住了呢。”半晌,文德正出言安慰開解。


    但柳清蘭不是個眼裏能容沙子,相信可能性揣測的人,她沉默著沒有接丈夫的話。望著那亮燈的窗戶將唇下抿,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沉默在黑暗中蔓延,文德正垂下握著毛巾的手,想著舊事,漸漸的頭也垂下去。柳清蘭感受到身邊丈夫的情緒變化,意識到生性善良又感性的他可能將開始有自責懺悔之類的情緒生出,於是在黑暗中冷靜而堅定地開了口。


    “老文,當年我們沒做錯事,你要堅信這一點。我們是對兒女負責,做了最對的選擇。”


    “嗯。”文德正應了聲,又沉默下去。


    漸漸的,柳清蘭感覺到像是在被人注視,於是她收迴目光向下看。果然依稀看到樓下的老柳樹陰影中似乎站了一個人,正望著他們家的陽台上的夫妻二人,就如同他們正在黑暗中看著周家的燈。


    柳清蘭不自覺地抖了一個激靈,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直竄全身。但逃避從不是她的風格,她凡事要清楚明白,便迅速反手將陽台的燈打開,朝樓下俯瞰細看。


    文德正又一次疑惑,問柳清蘭在找什麽,柳清蘭扶著欄杆尋看了許久,一無所獲,才終是放下心,確認是自己敏感多想了。


    “沒什麽,我眼花而已。”在反複尋看無果後,柳清蘭才鬆下一口氣,擺擺手。


    “很晚了,快睡吧,明天女兒要迴來,我們要早些起來打掃收拾一下。”文德正提醒著,示意柳清蘭進屋。


    “嗯,走吧。”柳清蘭最後再看了一眼漆黑的樓下,轉身進屋。


    文德正與柳清蘭一前一後返迴室內,陽台的燈隨之熄滅。在一切還歸於黑暗後,文家樓下的老柳樹底緩步走出一人。那人抬頭仰望文家漆黑的陽台許久,再上移目光望向點點微白的星空。隨後,又悄無聲息地轉身消失在黑暗中。


    翌日清晨,文雅起床時桌上已經放著早餐,她愛吃的零食放在桌邊的小格框,家裏上上下下已被打掃過,整潔有序。


    趙清城解開圍裙從廚房出來,放下一小份切好的果盤,但卻沒有坐下去吃,而是開始換運動服,從櫃子裏找出裝備。


    “早餐都不一起吃嗎?”文雅問。


    “我有位馮總約我打球,時間還早,就順便一起去他的酒店餐廳吃。”


    趙清城邊收拾準備著,邊又提醒文雅,洗切好的果盤分了兩份,一份在桌上,一份包裹保鮮膜放在冰箱,她想吃的時候再取出來。衣服已經都晾起來,家裏空瓶了的洗護用品也按文雅的喜好都換了新的,這個月的所有物業水電費用都結清,甚至連文雅即將到期而不自知的健身卡他也已經續費。


    文雅原本還在想詢問趙清城是否願意和自己一起迴父母家,這樣的話,她可以一次向所有人講明自己現在麵臨的情況。但看這架勢,如今不用再問,他必然不會同行,隻得轉動著手裏的勺子垂下眼睫。


    “雅雅,我今天可能迴來有點晚,不要等我。”趙清城挎好運動裝備走近文雅,如流程般親了一下臉頰作別後,就毫不留戀地出門離去。


    聽著門關合的聲音,文雅看著麵前的早餐,忽然失去胃口,放下餐具,決定早早出門迴父母家去。她起身走向衣帽間,打開門後看到一條被挑出來的連衣裙,一雙鞋子,一款配搭的小包,還有搭配好的項鏈首飾,都鋪整齊地放在衣帽間的置備台上。


    在所有物品的旁邊還有一隻絲絨小盒壓著一紙卡片,文雅打開盒子見到一對鑽石耳釘,打開留言卡片看到趙清城的字跡,大意是說他在轉機的時候隔著櫥窗看到這對耳釘,覺得合適文雅就買了下來,希望她能喜歡,並且這也是他道歉的誠意。


    從前未出嫁,她的衣食住行由母親柳清蘭安排,結婚後則像像是移交到趙清城手中。隻要趙清城在家,她的生活起居衣食住行全都會被安排得一件不落。文雅一直習慣這樣“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但今天卻覺得煩躁討厭。


    放下東西轉身出門,可走出去後又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要做什麽,隻得歎息妥協,再迴到衣帽室,按著趙清城所布置的穿搭更換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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