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準確嗎?能不能分清是哪個部落的隊伍?”


    崔文心問道。


    傅成躬身說道:“消息準確,斥候傳迴來的消息稱,那支騎兵隊伍的衣著上有的繡著狼,有的繡著月亮。”


    傅成以及他所統領的鐵甲軍,沒有在天門關與草原部落戰鬥的經曆,所以他們無法從服飾和武器中分出對方是哪個部落的人。


    “狼和月亮?”


    “是月巴林部落的騎兵。”


    崔文心當即有了判斷。


    草原三大部落分別為察爾貢,月巴林,穆魯特。


    其中月巴林部落的人除了信仰草原長生天外,還信仰一個名為月狼的神獸。


    月巴林部落的人信奉月狼是長生天在世間的行者,專門在夜間替長生天處理不虔誠的信徒。


    所以他們會將月亮或者狼的圖案,繡在自己的衣服上,紋在身上,祈求長生天和月狼保佑的同時,也彰顯自己的虔誠。


    “此地距離天門關還有數百裏的距離,他們為何會出現在我大夏境內?”


    崔文心眉頭緊鎖。


    他想起了戰報上所提及的,略顯不正常的三萬傷亡。


    “走,迴帥帳。”


    崔文心帶著傅成走出營帳。


    周景行想要跟過去,結果卻被崔文心一眼瞪了迴去。


    “你泡完再過來。”


    說完,崔文心頭也不迴的走了。


    周景行無奈,泡夠兩個時辰後,他快速穿好衣服朝著中央的帥帳走去。


    “來了。”


    周景行剛剛掀開帥帳的簾子便聽見了崔文心的聲音。


    他眼角餘光瞥見對方朝自己扔了一個東西。


    他下意識接住,發現是一塊粗糧餅。


    “泡完藥浴之後會感覺到餓,你晚飯沒來得及吃,先吃點這個填填肚子吧。”


    崔文心抬了抬下巴,桌上有給周景行準備的粗糧餅和水。


    周景行心中一暖,拱手行禮。


    營帳內,多個將領聚集在崔文心身旁,愁眉不展。


    “現在是什麽情況?”


    “為什麽月巴林部落的騎兵會出現在我們大夏腹地?”


    周景行一邊啃著粗糧餅一邊問道。


    “不知。”


    崔文心迴頭看了眼身後的地圖,旋即看向身旁的周景行問道:


    “你怎麽看?”


    被突然點名的周景行一下噎住了,連連拍了好幾下自己的胸膛才讓喉嚨裏的粗糧餅順下去。


    “我?我第一次上戰場,您確定要聽我的?”


    周景行說著,順勢喝了口水。


    “說吧,老夫又不可能就一兩句話治你的罪。”


    崔文心往邊上走了幾步,讓周景行能夠看清自己身後的地圖。


    周景行盯著地圖仔細查看起來。


    這地圖畫的簡單易懂,所以周景行哪怕不知道這些地方,也能明白它們是個什麽地勢。


    他手指先是落在如今營區的位置,而後順著地圖,放到了天門關的標記上。


    “如果說月巴林部落的騎兵,能悄無聲息繞過天門關進入我大夏腹地,那此刻天門關應該已經失守了。”


    “可天門關不斷有戰報傳迴來,這說明天門關還沒有失守,去往天門關的道路也一切正常。”


    “唯一的可能...”


    周景行的手指從地圖上標注著天門關逐漸上移。


    “月巴林部落找到了一條不確定的道路,這支騎兵,是他們派來探路的。”


    最終,周景行的手指落在了一座綿延險峻的山脈上。


    “雲滄山脈?!”


    一個將領詫異出聲,“這不太可能吧。”


    “雲滄山脈險峻無比,四處都是懸崖陡坡,別說馬了,就是人走上去,也隨時都有摔死的風險。”


    “更何況雲滄山脈靠近遼州郡,遼州郡有一支五千人的步兵就駐紮在那。”


    “如果對方是從雲滄山脈摸進來的,他們不可能不知道。”


    其餘將領聽到這話,看向周景行的目光也都帶著一絲輕蔑。


    在他們看來,周景行如此年輕,身上又沒什麽軍功,根本沒有資格站在這帥帳之內。


    他們哪個人不是從屍山血海中殺到現在,才有資格站在這帥帳之中的?


    如果不是礙於崔文心,他們幾人恐怕早就讓周景行滾出去了。


    周景行聳了聳肩,“這就是我的猜測,你們愛信不信。”


    “你這小屁孩不懂,就不要瞎摻和,在旁邊聽著就...”


    將領說的正歡,忽然察覺到崔文心正在盯著自己,他連忙閉上了嘴巴。


    崔文心來到他跟前,“我記得你,你叫龔彪進,在項震山手下當差,任金吾衛千戶是吧。”


    龔彪聽崔文心叫出自己名字,一臉驚喜。


    “正是末將!沒想到崔首輔竟然記得末將,這是末將的榮幸!”


    身為整個大夏最為強大的男人,所有人公認的六邊形戰士。


    崔文心無論是在文人還是在武將心裏,地位都是不低的。


    能夠被他記住名字,說是一種榮耀也不為過。


    看著一臉驚喜的龔彪,崔文心的臉徹底冷了下來。


    “項震山難道沒有教過你,戰場上,不要放過任何一絲可能性嗎?”


    “末將知罪!”


    聽到這話,龔彪額頭瞬間冷汗直流!


    他當即抱拳,單膝跪地請罪。


    崔文心冷哼一聲,“如果不是老夫手下如今無人可用,就憑你這番話,老夫就會把你丟到前鋒營去當大頭兵!”


    “我與周景行的猜測是一樣的,莫非你也覺得,老夫不懂帶兵打仗?”


    “是末將失言,大帥如何責罰,末將絕無半分怨言!”


    龔彪心中萬分懊悔。


    就崔文心所說的這些,項震山是教過他們的。


    隻是他在長安當差太久了,對這些戰場上需要注意的事情,已經忘了個七七八八。


    不對啊,大帥剛才不是還說不可能就一兩句話定罪嘛...


    就在龔彪腹誹之時,帥帳外忽然傳來一道聲音。


    “大帥,前方斥候來報!”


    “快讓他進來!”


    崔文心當即迴道。


    不多時,斥候便掀開帥帳快步走了進來。


    “迴稟大帥,疑似草原部落的騎兵在靠近遼州郡的地方繞了一圈,現在正朝著雲滄山脈方向前進!”


    聽到斥候的話,帥帳內的將士皆是一臉震驚的看向周景行。


    那支騎兵,還真可能是從雲滄山脈摸過來的!


    周景行再次聳聳肩,繼續啃著手上的粗糧餅。


    一直不說話的傅成在這時走了出來,拱手行禮道:


    “大帥,如果對方真是從雲滄山脈摸過來的,那雲滄山脈腳下的那支步兵,很可能出了問題。”


    “保險起見,末將建議出三千騎兵,分成兩路。”


    “一路去阻擊那支騎兵,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那支騎兵迴到草原,否則他們一旦帶著大軍繞雲滄山脈而入,天門關危矣!”


    “另一路兵馬則摸向雲滄山脈腳下,探查那支五千人步兵的情況。”


    “如果那支步兵叛變,就找機會趁其不備絞殺!如果他們是月巴林部落控製的,我們也可以趁機解救!”


    “至於大部隊,則繼續北上,支援天門關。”


    身經百戰的傅成當即提出了一個萬全之策。


    崔文心微微頷首,“不錯,從計可行。”


    “龔彪,讓你領一千五百百騎兵去襲殺那支騎兵將功贖罪,你可願意?”


    “末將願立軍令狀,如若放走一個草原蠻子,末將提頭來見!”


    龔彪當即抱拳說道。


    “好,那這第二支騎兵隊伍,就交給周景行帶領吧。”


    正在大口嚼巴粗糧餅的周景行瞬間愣住了。


    “我?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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