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崇德殿。


    趙弘聽著太監的匯報,臉色鐵青,一臉愕然的問道:


    “我有得罪過這個周景行嗎?”


    太監想了想,搖頭道:“想來應該是沒有的。”


    “既然我沒有得罪過他,他為什麽要跑去掀了我的肆伍工坊?!”


    趙弘憤憤不已。


    如果不是收到飛鴿傳書,恐怕他得等到明日,才會知道肆伍工坊發生的事情。


    這肆伍工坊,算是長安城附近最大的一個洗錢工坊了。


    平日裏他手底下的大半贓銀,都是通過肆伍工坊運作洗白的。


    如今周景行把肆伍工坊掀了,可以說將他的財路切斷了一半。


    得到消息的他第一時間便將自己的貼身太監派了出去,想要聯係自己藏在外城的勢力去解救工坊。


    結果又被人攔了下來,這讓趙弘異常惱火。


    “項震山為什麽不讓你出去?”


    “奴婢不知。”


    太監連連搖頭,“奴婢想走另外一個門出宮,結果也被禁衛軍的左統領於遂攔住。”


    “兩個城門都被封鎖了?!”


    趙弘眉頭皺起,敏銳察覺到一絲不對。


    平日裏夜晚出入皇宮雖然嚴格,但也遠遠達不到這種情況,兩個門都完全封死。


    “是的。”


    太監點了點頭道:“不僅如此,大皇子殿下也派了人想要出宮,同樣被攔下來了。”


    “我那位兄長竟然也派了人想要出宮?!”


    趙弘坐了下來,眼神中透著一絲詫異。


    要說自己那位兄長不知道今晚肆伍工坊發生的事情,趙弘是不相信的。


    可自己派人出宮是為了解決肆伍工坊,自己那位兄長派人出宮,又是為了什麽呢?


    “周景行...皇城司...”


    趙弘喃喃低語,與周景行有關的一條條線索在他腦海中快速掠過。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麽,整個人猛然一怔。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趙弘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有趣,有趣。”


    “這周景行,真是個人才。”


    一旁的太監有些不明所以的望向自家主子。


    明明剛才還對周景行憤怒無比,怎麽現在還誇起來了?


    趙弘順勢躺了下來,十分輕鬆的擺手道:


    “明日可以出宮之後,你找人去跟那些家夥說一聲,讓他們最近安份點,什麽都不要做。”


    太監一臉不解,“殿下,工坊被這周景行毀了,咱們不是應該...”


    “非也,非也。”


    趙弘躺在椅子上,一臉愜意,“工坊的確是被毀了,但周景行卻能讓我賺到更多。”


    “該頭疼的另有其人,你隻需要將我的吩咐安排下去就行。”


    “是。”


    太監雖然不解,但自家主子的吩咐,他隻能執行。


    與趙弘的愜意相比,永寧殿內的大皇子此刻滿臉鐵青,憤怒不已。


    “蠢貨!都是些蠢貨!”


    趙鼎抓起一旁的酒杯砸向跪在地上的太監。


    太監顫抖的跪在地上,不敢出聲。


    他隻是負責消息的傳遞。


    他完全不知道周景行出現在肆伍工坊的消息,為什麽會讓這位殿下如此生氣。


    肆伍工坊被二皇子奪走的事情他們是知道的。


    如今周景行將肆伍工坊給端了,對他們來說難道不是一件好事嗎?


    想是這麽想,但太監可不敢出聲。


    因為膽敢質疑和忤逆這位大殿下的,都沒有好下場。


    “不管你用什麽辦法,今晚必須讓人將周景行給控製住!”


    “必要時候,直接將他就地斬殺!”


    “如果做不到,我要你的腦袋!”


    趙鼎冰冷的聲音宛如一把尖刀刺入太監的耳朵,讓他渾身發顫。


    “殿...殿下...宮門被兩位統領把守著,根本出不去啊!”


    想要調人,就必須要拿著大皇子手上的令牌。


    手底下人都是隻認令牌的,沒有令牌,就算消息傳出去了,他們也是不會動手的。


    趙鼎目光陰翳的掃了地上的太監一眼,“飛鴿傳書給王仁,讓他去做。”


    “奴婢遵旨!”


    太監顫顫巍巍起身,快步離開了宮殿。


    趙鼎麵色冷若寒霜,眼中殺意盎然。


    這個時候讓王仁動手雖然很冒險,但趙鼎不得不鋌而走險。


    他知道周景行識破江明月身份,卻並沒有讓皇城司的逮捕這個消息時,就已經察覺到一絲不對勁。


    在那之後,皇城司的暗子也傳迴消息,薑銳拿走了關於鹽鐵貪汙案涉案人員的所有卷宗。


    這說明,他們還在查鹽鐵貪汙案!


    並且可能從江明月身上得到了什麽線索,所以直奔肆伍工坊!


    趙鼎並不知道肆伍工坊跟鹽鐵貪汙案有關,所以之前肆伍工坊被自己弟弟搶走的時候,他根本就沒放在心上。


    因為這樣的工坊,他在江南還有好幾個。


    可如今所有線索都聯係到指向了肆伍工坊,趙鼎怎麽可能不著急!


    無論如何,他都不能讓周景行再查下去!


    就算要查,也是幫自己查!


    而不是幫皇城司查!


    那一千八百萬兩白銀,還有賬本,無論如何都不能落到別人手裏!


    而且肆伍工坊這件事情,不能被捅出去!


    他之前讓人探查過肆伍工坊,知道柳遷還活著。


    而搶迴肆伍工坊的難度太大,所以他直接將肆伍工坊放棄了。


    在明麵上,肆伍工坊依舊是自己的產業,柳遷也是自己人。


    他當時還在疑惑,為什麽自己弟弟不殺了柳遷,把肆伍工坊完全接管。


    現在,他懂了。


    這柳遷活著,就是用來讓他背鍋的!


    肆伍工坊的事情一旦捅出去,所有人都會覺得是他這個大皇子做的。


    這會讓他的名聲遭受重創,削減他爭奪太子之位的籌碼。


    目前唯一的好消息就是,自己那位弟弟派去的人,也被人攔了下來。


    兩人的博弈,依舊還處在一個相對平衡的位置。


    “能同時命令項震山和於遂...”


    “會是誰呢?”


    趙鼎眸光沉凝,手指輕輕敲著桌子思考起來。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麽,眯著眼睛望向一個方向。


    那正是夏皇寢宮,乾清宮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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