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浪滾滾閃金光,棉田一片白茫茫,豐收的喜訊到處傳,社員人人心歡暢,心歡唱。稻浪滾滾閃金光,機器隆隆打穀忙,打穀忙。


    大哥唱著跑迴來了,還沒進屋嘞,就喊上了,“割小麥了,割小麥了。娘,老三老四呢,我三兄弟他們呢?”


    “哎,割小麥了,怎麽這麽快呀?昨天你爹不是說割小麥還得等幾天嗎?”


    “等幾天,娘,小麥成熟的快呀,昨天隊長去地裏看還不行呢,等著,今天早上再上地裏看,麥子全黃了,就不能再等著了,娘,老三家軍老四家民呢,隊裏社員叫隊長和俺爹都領著往麥地走了,一會到地裏就開會了,俺爹叫我迴來叫他倆趕快去呢,叫他倆也去聽聽會,等著聽完會了,隊裏就擱那開割了,俺爹叫我迴來找他們跟著俺爹割小麥去呢。”


    “啊,大哥,割小麥了?好啊?”


    “對,割小麥了,咱爹叫我跑迴來叫你們倆呢。快走,快走,拿鐮刀,咱們走。”


    “走,好的。”大哥說完,就往迴跑,我和弟弟拿著鐮刀就跟著大哥跑去。


    1964年的小麥成熟了,縣裏和公社都給隊長和黨員開電話會議了,必須打好收割小麥這一仗,必須奪取六四年小麥大豐收。


    隊裏開始割小麥了,一大早晨,隊裏就召開了社員大會了,大會會場,隊長就選擇屯子東麵周大彎壟麥地頭兒,社員們都來了,好多社員的家屬也來了。後勤保障拉水的牛車拉著兩大缸水也到了。要開會了,大家有站著的,有蹲著磨鐮刀的,也有席地而坐的。隊長站在地頭上,看著麥浪滾滾,像大海裏的波濤激動了,隊長揮舞著手中 的鐮刀,開始講話了:社員們,同誌們,各位社員的家屬們,你們看看咱這麥田,這麥浪滾滾,閃著金光,它在告訴我們,它成熟了,這麥子成熟的也太快了。頭幾天,我來看這塊麥子,還哇綠呢,今早上,我再來一看,啊,麥子熟了。今天咱們三隊開會,我選擇這塊麥田的地頭,就是割小麥動員大會,誓師大會,這一天咱們大家夥等來得多不容易啊?等幾年了,大家都掐著手指頭算算吧,是不是等七八年了?過去的幾年,種的小麥不是春天旱了,就是要收割的時候受災了。咱們大家都有幾年,沒好好吃上白麵了?不是這一年一粒麥子沒分,就是那一年分三十斤。


    “啊。可不是七八年了咋的,隊長,咱們從五七年,小麥就沒咋豐收,那一年隊裏給社員分小麥一口人才給三十斤。後來,六零年,六一年,小麥咱是一粒沒分,給國家交任務糧還不夠呢。”


    “對呀,你看看你看看,老施大哥記得多清楚。還是老社員呀,多關心咱隊裏農業發展的情況呀。好,老大哥,今年是1964年了,這小麥大豐收終於讓我們等來了,今年大豐收了,大豐收了。同誌們,大家夥說激動不激動啊?我給大家夥說,我是夠激動了。所以我說,今天,我要給大家開這個大會,開大會的目的,就是從今天起,咱們要向麥田進發,向麥田宣戰,我們要揮起鐮刀,甩起膀子,使出渾身解數來,把這豐收的小麥搶迴來。咱們大家窮幾年了,咱們今年再不能窮了。今天早上,我來的時候,我看日曆牌了,今天是7月25號,現在大暑過了,已經進入頭伏了。老社員都知道,咱東北這小麥呀,經受不了三伏天,過去的老年人不常說嗎?小麥不受三伏天氣。小麥到不了三伏天呢,就掉頭了。這樣,咱們大家,從今天開始,一線的社員誰不要請假了,二線的家庭婦女,還有放暑假的學生,咱們迴去的時候,都得想著作動員,動員他們,叫他們來參加小麥收割大會戰。這麽說吧,凡是咱隊的人,能拿起鐮刀了,咱們都動員他們上。就是能割一個大苗眼的,咱也動員他上。割一個苗眼,那咱就給工分四分,一斤白麵。我說的,怎麽樣?大家有沒有信心?”


    “有,好,好好好。”大家喊道。我和弟弟跟著喊。


    “隊長,大爺,我來了,我領我弟弟來了。”我說著,就舉起了鐮刀。


    “來了,好啊,大家瞅瞅,馬家軍和弟弟都來割小麥了。這多好啊。還有,這啊,今年的小麥,割完了。咱就往迴拉,拉迴場院裏,咱就準備打,等著打完了,咱就抓緊賣給國家,隻要咱能給國家任務完成了,我就保證,給大家一口人分六十斤小麥。這樣,好不好?”


    “好,好好好。今年可算遇到好年景了。”


    “好,長話短說,打頭的,開始拿壟,你拿壟,我叫大家跟著排壟,開尅。”隊長一喊,像衝鋒的號角,社員們,個個都像衝鋒的戰士,摩拳擦掌,打頭的迅速從邊上開始割了。


    “二刀二刀,誰割第二刀?”


    “我的二刀,隊長,我割二刀。”


    你的,“好,你來二刀,二刀是小火車 ,六個大苗眼。下麵,三刀三刀的,四刀的,五刀的,六刀,七刀的。啊,還有第八嗎?。”整刀的,能割六個大苗眼的,七八個很快排開了。


    “整刀的沒了,整刀的沒了,整刀割六個苗眼的,沒了,該排個五個苗眼的,四個苗眼的,組合的小隊了?”


    “來,來來來了了,隊長,隊長大爺,給我家排壟。”


    “呀,你的,馬家軍馬家民是嗎?馬家軍,行,這麽點的小孩就來了,好啊,你割幾個呀?”


    “我和弟弟割三個,俺倆會割,不會捆,俺和俺爹在一起,一共割七個。”


    “呀,割七個,割七個好啊,老馬二兄弟,你們爺仨,割七個就不少了,七個大苗眼,掙工分,一天就是二十八分呀。還能得七斤白麵。呀,家軍,你今年幾歲了?”


    “我幾歲?大爺,我十歲。”


    “你十歲,那你四弟弟呢?”


    “我四弟弟八歲。”


    “你瞅瞅,你瞅瞅,老馬二哥家這幾個孩子,老大老二,老三老四,都來割小麥了。大家都向像老馬二兄弟學習呀。那邊,小哥倆,割小麥,也割七個大苗眼,這邊爺仨也割七個?這真是好樣的啊。一天掙多少工分咱不說,就領白麵,一天還能得十四斤呢。”


    “十四斤,徐兄弟,隊裏給不給呀?”老王問道。


    “給,隊長都說了,白麵,咱隊裏前幾天,拿小麥,叫馬車拉著都上富錦小火磨換迴來了。咱換迴來,就是準備在這收割小麥的時候,給大家分嘞。”


    “徐叔,你的小火車,開呀,你不割的快嗎?你敢不敢和老火車頭比呀?”


    “拉不下,小夥子,你到我就到。”


    割麥子,抬頭往前一看,麥浪滾滾。地頭,一貓腰,刷刷地割去,一個扇麵沒了。大家一個標著一個。一貓腰,竄出去一兩米遠,鐮刀下去,就是一當子,一當子,再上去手一抓,一個麥腰出來了,手到,鐮刀一提,一鋪子用鐮刀勾著,就用腳帶上去,倆手一擰,就是一捆。一會兒,再往後一看,割下來的麥捆一個接著一個,又一瞬間,四趟大麥垛起來了。


    “幹呀,同誌們,白麵就要吃到嘴裏了。”


    “哎呀,挑水的,來水啊?渴了,渴了。嗓子,渴冒煙了?”那邊喊道。


    “好的。略等片刻,等著這邊喝完了,我就趕快挑過去。、


    “渴了,哎呀,我也渴了。”


    “歇氣了,歇氣了。磨刀了,開始磨鐮刀了。”打頭的喊道。


    “哈哈,歇氣了。這家夥的,這麥子,一會就撂倒一大片。一會兒,麥浪滾滾,翻江倒海,一會兒,就成了小麥垛。”


    “真是的呀,麥浪滾滾閃金光,棉田一片白茫茫,豐收的喜訊到處傳,社員人人心歡暢,心歡暢。稻浪滾滾閃銀光,機器隆隆大穀忙,人心歡暢地增產豐收糧食堆滿倉”


    “呀,小夥子,施老大,歌唱的不錯。”


    “不錯,大爺,這是新歌,是石祥剛編的。”


    一會兒,歇氣結束了,打頭又喊了,開割了,這一氣的目標就是地頭,老少爺們們,開尅了。


    打頭的一喊,就又立刻哈腰猛割起來。打頭的開割,那二刀就緊跟著打頭的,三刀標著二刀,四刀瞅著三刀,這幾個割整刀的,個個都盯著打頭的呢,打頭的,向前割,身子往前一竄的一竄的地向前,用盡了全身力氣,使勁的向前掏著趟子,他掏到了前麵,那早已大汗淋漓了。打頭的出汗了,為了逞能,故意不擦汗,來顯示我的體力行,我沒咋的,打頭的顯示,幾個整刀也裝起來,誰有汗也不擦。有的整刀還故意發出挑戰,不時地喊著,打頭的,有尿的小子,有章程小子,你再給我往前尅一個,我就給你追出屁來。


    喊喊,叫叫號,就唿唿又割上一陣子,割上一陣子,打頭的,有時候,趁人不備,在迴頭或哈腰時,偷著,用胳膊,手背,把額頭上的汗,擦去。


    擦去了,別人沒看到,打頭自以為得了便宜,又返叫號,怎麽樣?猴哥,再來,再尅。


    割麥子是個力氣活,大家鬧著,說著,笑著,拚命似的往前割著。半天過去了,在往迴走的路上,多半人都累的一瘸一拐的,有的累的光著大膀子還騰騰冒汗的。也有喊著叫著,不服氣的。


    大家迴到家了,吃上飯了,心裏想著,一天割一個大貓眼就能掙四分,還能得一斤白麵,身上的疲倦就頓時減輕了。


    割了一上午,又割了一下午,晚上了,俺們到家了,都累的夠嗆,又累又渴,連一句話都不想說,俺娘又把大碴子飯端上來了。我坐那一口氣,就咕咚咕咚喝了一大水瓢大碴子米湯,喝了,心裏好爽呀。


    我爽了,我是小孩啊,疲倦恢複的快呀。俺爹就不行了,累大勁了,看看飯,是大碴子,就不想吃了。


    “麵條來了,麵條來了,過水麵條,雞蛋鹵”東屋崔二大娘喊道。


    “哎呀,他爹,你累了是吧?你一看大碴子飯,就不願吃飯了是吧?那我也沒法子呀,咱家沒有白麵呀,你瞅瞅,咱東屋,老崔二哥家,人家二隊割小麥,今天也是第一天,人家上午割小麥,下午就分白麵了。人家老崔二哥,一下子就分五十斤白麵。我問老崔二嫂了,他們是咋分的,她說按十天的量,說老崔二哥割五個大苗眼,一個苗眼也是一斤。”


    “就是的爹,咱隊長咋整的,咋還不分白麵呢,今個開動員大會,說的挺好,說了,咱割小麥,也是一天割一個大苗眼,給一斤白麵。是吧?三兄弟,隊長說了?”


    “就是嘞,你割小麥,這活怎麽累,大家割了一上午,隊長,記工員,也跟著把誰割幾個苗眼,也記上了。該給大家分白麵了。“


    “他爹,你明個給隊長提個醒,你是黨員,咱隊裏就你們兩個黨員,隊裏領導開會他都叫你們參加。這割小麥,開動員會,隊長很怕號召不起來,這開會,又提前找你。這迴割小麥的動員大會也開了,咱家一下子就去你們爺們五個。”


    “哎,你別說了,不要亂說,明天我給隊長說說,看看隊裏有多少白麵,到底有沒有,要是有,我就給他說說,叫他給大家放點。割小麥累,讓大家先吃點。”


    “來廣播了,來廣播了,”大家油來俺家聽廣播了。廣播裏播完新聞,就放歌了;,麥浪滾滾閃金光,棉田一片白茫茫,豐收的喜訊到處傳,社員人人心歡暢。


    第二天了,我們又割小麥去了。上午隊裏分白麵了,隊裏麵少,先給大家分四天的。中午,我家也吃上過水麵條了。過了幾天,麥子割完了。公社給隊裏派來了打麥機,我們不分晝夜連戰四天四宿,麥子打完了,我們向國家交十四噸二,公糧任務完成。又過了幾天,隊裏給社員們分小麥了,按照國家口糧標準,每人六十斤。


    社員們高興地唱起來麥浪滾滾閃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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