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會散了,識字課結束了,來識字的人都陸陸續續走了,工作組的沒走,俺爺也沒走。小趙和小李子忙著收拾桌子,準備往迴搬桌子,拿黑板。張隊長站在那兒看著。


    “咋樣?張隊長?”俺爺走過來問道。


    “咋樣?村長,這不挺好的嗎?就這麽教吧,這個工作,是一項新的工作,咱以前誰也沒幹過,摸索著來吧。你感覺呢?”張隊長說道。


    “我感覺,我感覺也不孬了?你這是下午到的唄?你們下午到了,你就領著這兩個年輕的小夥子在地裏,上俺那互助組講了一課。這晚上又召開大會,你們又給講了一一遍。也夠累的了。”俺爺說道。


    “累倒是沒事兒。關鍵的是,我們這小趙給教了,大家能不能接受,教的字能不能記住。教識字的方法是不是行,要是覺得不行,村長,你就得提出來。群眾,咱村民,他有什麽看法,他會給你說的,反映到你那去。他們一般不能給我們說。隻要他們反映給你了,村長,你記得,你就趕快給我說,我好叫小趙小李子他倆再改進。”張隊長說道。


    “改進?你有這個想法就中。走,去那大樹底下坐那兒嘮嘮去。”俺爺說著就領著張隊長往那大楊樹那兒走。到那樹地下,依靠著樹坐下了。


    “小李子和小趙一看隊長跟著村長上路旁大樹底下坐著了,也就趕緊搬著桌子過來。”


    “哎,村長,爺爺,你太有號召力了,這馬樓的村民,今晚上,你一通知,這些村民都來了。”小趙說道。


    “哎,小趙,你不知道。你上次下鄉你沒來,我跟張隊長來了。我來,我在這工作了一陣子,這村的村民,對咱村長可信任了,評價老高了。那西頭的叫馬什麽了,叫馬冒亮吧?他說村長,說俺那老太爺子,在俺馬樓,當村長幾十年了,他當村長的時間,比我歲數都大。他為人,做事,那就是仗義,那幹啥,辦啥事兒,都是認可自己吃虧,那也得給老百姓辦好。”小李子說道。


    “哎,先別說這個兒,還是說咱們識字的事兒?張隊長,你們看,你們今天來,是上兩次課了吧?我們那互助組,你們先提前給上了一次,加上晚上這又一次。現在,我看了,我們這馬樓,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都知道你們來做掃盲的事了。大家對國家這次開展掃盲的意義,目的,目標,心中也都知道了。我看這群眾的積極性也起來了。下一步就是講課識字了。你看,明天,你們打算從哪講?你們給我說了,明天早上我好幫你們安排。”俺爺爺說道。


    “明天,明天,怎麽安排?小趙,小李子,你們看呢,你倆是負責講課的?”張隊長問道。


    “這個兒,這個兒?咱就串換著講唄,這還用安排嗎?隊長,村長?”小趙問道?


    “這個得安排,我得提前和人家互助組聯係呀,你別去了撲個空呀。我給你們說呀,張隊長,小李子 和小趙。比如,你們明天,打算上午去三個組,下午去四個組,晚上在教三個組。你先去了一組,一組在東地呢,你去了給人家講完了,你再去第二組,人家第二組,一共二十五人,在東地十個人,在那種小豆呢,有三個人在家鍘喂馬草呢,還有四個人在北邊趕犁杖趟地呢,還有兩個上魏灣集趕集買東西去了。你說,你咋給人家講課吧?”


    “可也是的呀?隊長。”小李子說道。


    “就是的呀?這是農村呀,又是農忙的時候?不比你們縣裏,在縣裏,你說上哪個工廠呀?那人都在那一個地方呢。”張隊長說道。


    “真是的呀,我咋沒想到這些呢?事情真複雜呀?”小趙說道。


    “要不,我今天從縣裏往這走的時候,在路上,我給你們說呢,咱們工作隊,到了馬樓村裏,就得緊緊地依靠村委會,有事就得及時和村長溝通。要不咱這工作就難開展,到了年底,就很難保證完成任務。”張隊長說道。


    “哦,這真是的呀,我呀,今天下午在地裏講完課,我還高興的了不得呢,我還打算呢,明天上午去五個互助組,一二三四五;下午去五個互助組,六七八九十呢。到了晚上就沒啥事了,該休息了?鬧了半天,村的工作還這麽麻煩呀?”小趙說道。


    “哎,你這個想法呀,在學校就行。可現實呀,這就像我當兵那個時候首長常說的一句話了,叫作:紙上談的都是開闊地,行起軍來不是高山就是窪地。”張隊長說道。


    “那咱們就得在教學時間上,和教學方法上好好的研究一下了。”小趙說道。


    “研究,做個計劃,這是正常的,可還得有臨時變動,臨時調整。是吧,村長?”張隊長說道。


    “就是這樣,那還有你們一天要講啥嘞,講多少嘞?這也得叫大家知道。”俺爺爺說道。


    “啊,我們想好了,講啥,就是結合實際,講課的進度,一天就識兩個字。多了不講。講多了,怕聽課的人記不住。”小趙說道。


    “嗯,村長,我們在今個下午,我們從地裏迴來,就是這樣研究的。一天倆字,識的字要結合實際。”張隊長問道。


    “村長,你說這樣不行嗎?”小李子問道。


    “中,就得結合實際。頭幾年,打日本的時候,上級來的領導來給俺們念報紙,還說了嘞,說毛主席說的,一切工作都要從實際出發,要理論聯係實際。”俺爺爺說道。


    “呀,村長,你的理論水平挺高呀?毛主席的話你還記住了呢?”小趙說著就笑起來。


    “記住了。毛主席的話,你得記住。你不記住毛主席說的話那還中了。哎,隊長,剛才,我想給你們說啥,我忘了。小趙一說,毛主席,我又想起來了。還說這個講課,叫農民識字。你們說,講課,識字,一天就識兩個字。我看這個法子,也不是死的。你就說毛主席,共產黨吧,這兩個詞吧,你要教課的時候,就不能隻識倆字吧你就得識三個字。”


    “對,對對對。村長說得對。爺爺,這樣的詞組必定少啊。”小李子說道。


    “少,不少。你像我們今個種地,種的是紅小豆,那天買牲口,買了馬,買了牛,還買了騾子呢。你要是教買騾子。那就是三個字。”爺爺說道。


    “對,爺爺說的對,想的也周全。真的,三個四個字的詞組多著呢,像拖拉機,東方紅,解放軍、、、、、、”小趙說道。大家說著就笑起來。


    “真有意思。”小李子說道。


    “有意思?明個就幹吧,咱們趁熱乎,今晚上,這一開大會,群眾的積極性已經起來了。”俺爺爺說道。


    “起來了,就得趁熱乎,趁士氣高漲,要抓住,就容易奪取勝利。”張隊長說道。


    “不說了,不說了,睡覺,睡覺去。”俺爺說道。


    “睡覺去,看明天實踐吧。”張隊長說道。


    第二天了,俺爺和俺爹剛吃完早飯,武軍兩口子就來了。 俺爺說,武軍,昨個,掃盲工作隊的教你們識字,學的那兩個字一個是女字,一個男字,你們學會了嗎?


    “學會了。”武軍迴答道。


    “四叔,武軍他說,女字好寫,他說男字不好寫。”武軍媳婦說道。


    “啊,那個男字不好寫就對了。‘男’嗎?男再不難點,那還叫難了?”俺爺笑著說道。


    正說著呢,學強來了,媳婦也來了。俺爺說你倆來了,那咱就走吧。今個還是種那小豆。說著大家拿著家夥事往外走。剛出門,走不遠,張隊長領著小李子小趙來了。小趙拎著小黑板。


    “村長,你們這互助組種地要走啊?”張隊長問道。


    “啊,我看你們沒來,我心思先領著大家先上地種一會去。那你們來了,掃盲工作還得安排在前麵。我叫他們先走,先走,上地裏種小豆去,我跟著你們去別的互助組掃盲。”俺爺說道。


    “別價,村長,那麽的,你們這不著急走嗎?我看你們互助組先別走,今天不是再學兩個字嗎?就在這兒,就用十分八分鍾的,我叫小趙先把你們教會了。教會了,你們這些人再上地種地去。那你再領著我們去其他互助組。哎,我問一下,武軍家和學強家的,你們說好不好?”張隊長說道。


    “好,這個法子好。”武軍說道。


    “那小趙,你就教吧,咱們抓的點緊時間。他們要種地去,種紅小豆。昨天它們就種紅小豆了,你看你咋教。”


    “咋教?那我就教種地這兩個字,捎帶也說一下紅小豆。大家看行不行?”


    “行,太行了。”俺爹,武軍學強都喊道。


    “行,我就把種地寫出來。小李,李哥,你給我端著這小黑板。”


    “好,我給端著。老師呀老師,你可一筆一劃的寫呀,讓大家都看清,一筆一筆是咋下筆的呀?”小李子說道。


    “啊,那兒,那樣呀,那你把黑板豎立起來,舉著,舉高點,我寫,這樣大家才能看清了。”小趙寫著說著:種地的種,大家看呀,看我怎麽寫的:撇,橫,豎,撇(小撇,這裏寫是小撇),捺;豎,橫折,橫,豎(這一大豎)這就是種地的種。大家看看,寫寫。寫完吱一聲。


    “寫完了,老師,種。”大家喊道。


    “好,下麵咱再學寫‘地’字。地,大地的地,種地也是這個地。大家來跟著我念三遍。”小趙說著又寫起來。


    大家念完了,小趙又讓大家寫三遍。


    “老師,我還沒有筆呢。”學強說道。


    “啊,沒有筆,那你就蹲在地上,找個小樹枝,或者找個小棍拿著在地上寫。”張隊長說道。


    “對,搞自己手心裏也能寫,你用右手的二母手指頭,在左手的手心裏寫唄。”俺爺說道。


    “哎呀,村長真有辦法呀。”大家說著,就連著寫了幾遍,爺爺說道“張隊長,中了吧。”


    “中,中唄。小趙,村長問中了唄?”隊長問小趙。


    “啊,村長,略等一兩分鍾呀,我在給總結一下。哎,大家注意了呀。來,李哥,你再把黑板舉起來,大家往黑板上看。我再說幾句,‘種地,’就是這樣寫。字的結構我現在不講,等著以後,咱們識字多了,有時間了,我再給你們講。咱們是種了幾十年地了,這迴,知道種地怎麽寫吧?”小趙問道。


    “知道了老師。”大家喊道。


    “好,大家學的都很認真。好。現在我再給大家說一下,種地的種,這個字,還有個發音,種子的種也是它。大家也的記住呀。”


    “啊,是這樣,老師,它是一星管二呀?”我爹問道。


    “啊,看來你是做買賣出身了,知道一星管二呢?”小趙說道。他一說大家都哈哈笑起來。


    “哈哈,這字真有意思,他像我四叔似的,當村長,還當互助組組長。”武軍說道。大家又笑起來。


    “別笑了,該走了吧。”俺爺說道。


    “好,村長,我本來還打算把‘種小豆’帶著寫一寫,說一說呢,今天,顧不得了,明天再講吧。”小趙說道。


    “隊長,那咱們走,不能光給我們這個互助組講呀,還得給那九個互助組講呢。”俺爺說道。


    “走,咱們種地去。”武軍說道。


    “那,武軍,今個你挑頭呀,你領著,張羅著幹呀。”俺爺喊道。


    “我,四叔,叫學強哥領吧。”武軍說道。


    “不中,我說叫你領著,你就領著。你不在的時候,再叫你學強哥領著。”俺爺說道。


    “對,叫武軍領著。武軍都是有文化的人了,昨天,識字知道了男女,今個就知道種地了,是吧,二兄弟?”學強說道。


    “啊,那兒,明天就學會種小豆了。”俺爹說道。


    說著,兩個隊伍分開,武軍領著俺家的互助組往南走去。俺爺爺領著張隊長掃忙的工作隊往村東麵走去。俺爺領著掃盲的工作隊走到村東頭不遠,就有三十來人在那種地,他們看掃盲的工作隊過來,就喊來,來啊,村長,隊長,叫老師教我們識字呀。


    “張隊長,走看看去。”俺爺爺說道。


    “走,他們是哪個互助組的呀?”張的隊長問道。


    “第三,還是第四了?聽喊的聲音是大老陳互助組的。”俺爺迴答道。


    “不是第一互助組呀?”張隊長說道。


    “哎,村長,咱得先上第一互助組呀,要不,咱給他們講,再整亂了呀。”大家說著就站在那了。


    “來呀,你們要不來,下午我們就挪地方了,上東大溝子了。”遠處又喊上了。


    “哎,村長,來我們這來。我們要識字呀。”東邊一夥有十幾個人也喊上了。


    “村長,那邊喊上了,那邊是一互助組的人嗎?”小李子問道。


    “那邊也不是,聽聲音好像是第六互助組李世存那組吧。”俺爺說道。


    “那咋整呀,應該先給一互助組講呀。村長?”小趙說道。


    “張隊長你的意見呢?”俺爺爺問道。


    “我也不知道咋整了。這樣識字,容易落下誰呀。村長,還是你拿主意吧。”張隊長說道。


    “啊,好辦,這樣,你們看著亂是亂點,可也有辦法。這不是十個互助組嗎?你一天,出來到田間講課,你們搞個人帶個本子,你遇到一個,講一個。你講一個你就記一個。這樣,你就落不下誰了。爺爺說道。


    “對呀,村長說的對呀。隊長,咱咋就沒想到這一招呢。”小趙說道。


    ‘’沒想到,這迴遇到了,那咱就得琢磨了。你看村長就有經驗,就知道咋整。“”張隊長說道。


    “是啊,要不,毛主席說,人民是真正的英雄。告訴我們要到群眾中去,虛心的向人民群眾學習嗎?”小李子說道。


    ”“走吧,別說了,咱就在老陳這個互助組先講吧。咱們幹啥就得趁熱乎呀。趁熱乎,群眾有積極性。”俺爺說道。


    “對,就按照村長的意思辦。趁著這熱乎的勁兒。哎,村長,老哥,那東邊那一夥人也不太多呀,咋辦呀,一會兒?”張隊長問道。


    “咋辦,好辦。那麽的,給他們喊來。凡是這是在外頭兒,人多幾個也擠不著碰不著的。這樣一次講了,還省你們一遍事。


    “好,好,這個法子好。””隊長說著就給俺爺豎起大拇指。


    “我去喊去。哎,老鄉們,來呀,你們,合並在一塊給你們講課呀。“”小李子喊道。小李子喊,對方看到了,不知道是什麽意思,小李子就又往前跑了幾步,又喊,又擺著手比劃著。對方明白了。李世存說道:“啊,叫咱們過去呢。可能是叫咱們和他們合在一起學吧,走吧。”。


    “嗷嗷嗷,嗷嗷嗷。”李世存互助組喊著跑過來了


    “哎,哎,大家都靜一靜,我給大家說呀,這迴呀,我給大家說呀,剛才,我領著咱們張隊長掃盲工作隊,來到這兒,本來是準備先給一互助組講識字課嘞,沒想到在這先遇到你們了。那就叫老師先給你們講吧。”


    “好,先給我們講好。”互助組的人喊道。


    “好,兩個互助組合在一塊,人多點,老師講識字課的時候,大家都不要吱聲啊。我這樣說,大家看行不行啊?”張隊長問道。


    “行。中。”大家喊道。


    “好,大家說行,我就開講了。今天我還教大家認識兩個字。種地。”說著就給大家講起來。在這講完了。小趙又給組成幾個詞組,告訴大家,識字要反複念,迴家要反複練習寫。講的大家又是很高興。


    “走,村長,這迴我喊著,張羅著。趁熱乎。”張隊長說道。


    “走,趁熱乎。”小李子調皮的說道。說著大家都笑了。


    “記上,小趙,小李子,這一會,咱們就講完三個互助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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