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此處山洞已經三天了——怎麽知道時間?海東藏每天都會應我要求給我帶點靈果來,打發時間。


    阿貓已經被放幹了心頭血,屍體幹癟不成樣子。我當然不喜歡獨自和屍體待在一起,所以被我用南明離火給燒得分毫不剩。


    ——最主要的是,化成灰不留痕跡的阿貓才是我想要的。


    我算了時間,大約已經過了三天,我猜測過百慕止璃以及淩雲宗的聯合實力,再加上耗盡阿貓心頭血召喚出來的一個異獸,能撐過三天已經是極限了。


    畢竟百慕止璃可以用我這個對大家犧牲巨大(高亮!)的準王妃做旗幟,迫使大家同心戮力、拚盡全力拿下海東藏,更何況還有這個人見人愛的河圖神鼎?


    三天,已經是極限了。


    我覺得,我的計劃今天就可以畫上圓滿的句號了。


    正想著,山洞入口處來人了。


    可不正是海東藏?


    他滿臉風霜疲憊,雙眼赤紅,身上的法袍破損了許多,全都在向我昭示著,我距離計劃完成又進了一步。


    海東藏陰沉地看著我:“你笑什麽!?——你還有臉笑?”


    要不是海東藏忌憚我種在他心髒處的冰豆子,現在巴不得過來給我兩個大逼鬥。


    哎,我就喜歡看他對我無能狂怒。


    我揉揉臉:“我笑了嗎?我沒笑吧?——我笑也是因為,我知道大人下定決心了。”


    我一邊說,一邊看了一眼在半空中安靜吸取著東林山靈氣的河圖神鼎。河圖神鼎之前因為吸幹了阿貓的心頭血和靈氣,比最開始我見到的要胖了一分,但是中間召喚了一次洪荒異獸,所以胖的已經不明顯了。


    “我到現在還不明白,你為什麽不殺我?”


    我一臉恐慌地看著他:“你在說什麽呀大人?我又不是像你一樣的殺人狂魔,哪裏會動不動就打打殺殺?相反,我可是個幫助你實現願望的小仙女啊,你看,你想要心頭血召喚洪荒異獸,我這不就給你辦到了嗎?”雖然用的是阿貓的血,但咱不用在意過程對不?


    我總不能跟他說,我不殺你,完全是因為我在嚐試過以後,就感受到了一股寒毛直豎的殺氣嗎?


    話說三天前我凍住他之後,當時真的有一瞬間動過殺機——我身上都有南明離火了,我tm怕什麽?殺了他之後,我還能收取河圖神鼎,然後偽造他帶著河圖神鼎跑了的現象。


    多麽完美!


    可是當我有這個念頭出現的時候,我忽然感覺自己被什麽給盯上了——就是那種,有一頭強大無匹的巨獸盯著你,而你毫無反抗可能的感覺!


    【係統:嗶——!檢測到偽世界意誌對宿主關注達到曆史最高!請宿主稍安勿躁!】


    (我:怎麽就對我關注達到曆史最高了?係統你出來!)


    【係統:噓!宿主你忘了?你不久前才搶了女主的天遁鏡,你這麽快又要搶河圖神鼎,它不注意你注意誰?】


    敢情是我搶寶貝時間間隔太短了。


    嗯...有點不甘心。


    (我:如果我非要這麽做呢?)


    【係統:勸宿主最好不要,你要是這麽幹,係統考慮到保護宿主性命不被偽世界意誌抹殺,會對你進行電擊讓你陷入昏迷。】


    (我:屮)


    我當下安靜如雞,所以選擇種下了冰豆子。


    我放了海東藏, 不就是為了讓海東藏將河圖神鼎中的異獸拿出去給大家亮亮相嗎?——不然我到時候怎麽立一個受害者人設?


    百慕止璃,我是因為你才被海東藏抓走的,你知道我被怎樣對待嗎?我被海東藏放心頭血和靈氣來生生催動河圖神鼎召喚異獸!——你看到的異獸,就是我朱珠的血肉換來的!


    這份愧疚,你怎麽對得起?——用你的一輩子來償還吧!所以我不能留下阿貓的屍體。


    “我就算死,也要拉你墊背!”海東藏猛然怒吼一聲,忽然雙手齊出朝我發動攻擊!


    整個山洞因為氣旋四散而開始搖搖欲墜!


    “我去!你來真的!”我立刻跳開,卻見海東藏竟是聲東擊西,他的目標一直都在半空中飄浮的河圖神鼎!


    看來外麵已經十分危急,也許已經發動總攻,所以海東藏要孤注一擲了!


    整個山洞搖晃起來,從外部而來的劇烈攻擊撞擊得山洞有隨時倒坍的危險,而河圖神鼎則在第一時間被海東藏給收了懷中!


    我心頭發狠,雙手猛然甩出,雙掌立刻化作許多粗壯的豬籠草的枝幹,趁著海東藏注意力在河圖神鼎上時,狠狠抽了過去!


    “呸!我可不是吃虧的人!”


    海東藏一時不察,被我的枝幹狠狠抽在背上,由於力道關係,整個人朝前飛撲了出去,砸在山洞岩壁上,而懷裏的河圖神鼎滾落了出來,滴溜溜飛到了我的不遠處。


    此刻頭上的山石全都砸了下來,狠狠砸在我們的周圍!


    我像是喝醉酒一樣東倒西歪,還是指揮著枝幹立刻卷起河圖神鼎朝我飛來。


    海東藏惡狠狠擦去嘴角的血,抬手摸出一把長劍便飛向我的枝幹!


    我看準時機往後翻跳,卻不料剛好有落石掉下來一下砸在我的後背上!——我一下子被砸的吐血!


    “噗!凸(艸皿艸 )!”


    我的血正好全都噴在了飛到我麵前的河圖神鼎上!神鼎原本暗淡的光芒立刻閃爍了一下!


    我不得已趴在地上,枝幹已經被長劍砍斷,河圖神鼎再次飛到海東藏那一邊!


    我的枝幹已經化作雙手,手上已經有了傷口。我想要站起來,但是山洞還在不斷搖晃,我在心中暗恨:這群傻帽!我好歹也是救命恩人,敢不敢先搞清楚裏麵狀況在救人呀!我沒被海東藏搞死,倒是要被豬一樣的隊友給壓死了嗎?


    我見那海東藏已經趁機爬到河圖神鼎旁邊,立刻就要念咒凍住他的心髒!


    “惡女!你的死期到了!”海東藏眼見我被落石砸傷,猛然從心口處掏出什麽東西狠狠扔在地上,地上的落石迅速被凍住!


    那正是我的冰豆子!


    ——我就知道這個東西不長久,沒想到這麽幾天就被他找到辦法從心口處挖出來了!


    海東藏沒了冰豆子的威脅,雙手燃起火焰,完全不顧落石不斷下砸,準備先取我性命!


    艸!為什麽他站著一塊石頭都沒砸到!我不停閃轉騰挪,還用法術攻擊,卻還是會被砸到!


    這根本就不公平!


    我知道了,一定是偽世界意誌!——呸!陰險!想要用這種方式砸死我!


    我身上不斷出現傷口,雖然險險避開了海東藏的火焰,卻再次被一塊落石砸到胸口!


    “噗!”


    麻蛋!我都吐了多少血了!


    “看來天也要你死!”


    海東藏眼見我麵色越來越白,想要再來一擊,卻像是意識到什麽,終究咬牙轉身,快速離去!


    我東倒西歪,也朝著洞口而去——本來海東藏從洞口進入,他的站位就是距離洞口近,我更遠,現在山洞即將倒塌,我很怕偽世界意誌會在這個時候砸塌洞口,把我埋在這裏!


    落石砸得我頭暈眼花,忽然眼前一亮,頭頂上的山洞竟然是被生生削去一半,乍然而進的陽光照得我幾乎失明,耳邊是絡繹不絕的打鬥聲和大石落地聲!


    擦!——終於來了!


    耳邊一直有大石落地的聲音,可是現在卻沒有一塊再掉在自己身上,等我終於適應陽光的時候,也發現身上被罩了個光圈,而天上由遠及近則是有人擔憂心驚的聲音:“…珠珠!”


    眼見著天上有個人影迅速朝我飛來,我擺好麵部表情,終於在暈厥之前,嘴唇動著說出了那一句話:“…你好了,太好了。”


    我心道:太好了,狗意誌,因為你砸傷了我的胸口,我都不用偽裝心口上的傷疤了,嗬嗬。


    ——————————————————————————————


    迴到妖界已經半月有餘,珠珠,還是沒有醒。


    百慕止璃伸手絞起巾帕洗洗的擦著床上人的臉,手,甚至是身子。在巾帕擦拭過左胸口時,看著已經蒼白如紙的肌膚,百慕止璃心中不可遏製的泛出了疼痛。


    溫養了半個多月,肌膚上的口子終於淡了幾分,饒是如此,他已經能夠想到那日帶她迴來時,看到她胸口上的傷口時,心中的震顫。


    一股混合著內疚的苦澀如同藤蔓一般迅速在心中長大,盡管他和眼前這個女修相識日子連半月都無,可是這半月待他的真心,卻是過去幾百年所麵對的人在他心上刻畫的痕跡都要重!


    他幾乎能夠肯定,在這世上,怕是再也找不到像她這樣對待他的女子。


    那樣厚重的感情,在他每一次有意無意的算計中,都顯得彌足珍貴。


    就算第一次珠珠是為了報恩才用《北冥神功》吸取了阿璟身上的毒火,因而導致了她麵容盡毀;可是第二次呢,他與赫哲鳳山算計騙取珠珠手中的如意金箍袋時,他哪裏會想到會發生這樣的變故?——在他故意重傷自己昏迷後,在珠珠的如意金箍袋被竊取之後,她竟然敢冒著生命危險去救赫哲敏行,原因竟然隻是因為赫哲鳳山臨時改變計劃時隨口說的赫哲敏行有救自己的一絲機會!


    天知道他醒來後麵對秋凝落的據實以告,有多麽後悔莫及,他能做什麽?——隻能每日在那房外聽著房間內撕裂人心的痛唿,從第一二天的慘烈到第三天四天的微弱,直到最後氣若遊絲終歸寂靜,那一刻,他有多麽希望就這麽衝進去!


    可是他更怕衝進去後看到的是一具屍體。


    後來,海東藏來犯,利用調虎離山之計將出來的珠珠擄走,那一刻,他從未有過的絕望與痛恨!他忽然之間痛恨起了父皇,那個遠在妖界的帝皇,痛恨他為什麽要讓自己逼迫珠珠來追捕海東藏?!


    卻也在同一時刻,他堅定了自己最終的目標。


    隻有強大,唯有強大,才可以不用如此被人脅迫,才不用眼睜睜看著珠珠被人擄走卻被秋凝落以不可打草驚蛇為理由強行拉住。


    在這三天來,他強迫自己冷靜,將這件事情梳理了一遍,這才發現自己還是太過莽撞,竟然在沒有看清赫哲族人的前提下,貿然就與赫哲鳳山定下計劃,最終卻被海東藏料得先機,致珠珠於如此境地。


    而他之所以如此急迫的原因,隻是因為阿璟在他來人界之前要求自己能在一月之內迴轉,陪她去看櫻都櫻花會。


    嗬嗬,他太自信了,也,太盲目了…


    終於付出了代價,也看清了事實…


    在他看見那日東林礦脈下橫臥在地,麵色慘白卻神色安然,眼中的欣慰在看清自己後吐出的那六個字時,所有的理智都應聲而斷。


    “…你好了,太好了…”就連最後,都是隻想著自己…


    那日陽光照在珠珠的臉上,連帶她臉上安逸平和卻又帶著點點幸福的眼睛時,他覺得自己的神魂都被吸引了過去,喉嚨間卻再也發不出聲音,說什麽都是多餘的,仿佛天地間隻有彼此的身影,彼此的聲音,連赫哲鳳山的陰謀都不再是種煩心的所在——卻看見她就那樣閉上了眼睛!


    怎麽可以閉上眼睛?!


    她的眼睛必須從此刻起隻能停留在他的身上,而時間?——就規定在滄海變桑田吧。


    那一日他發了狂,竟然強行突破了九尾天狐本身對修為的製衡,化成了洪荒天狐,硬是將海東藏逃離時放出來的洪荒異獸也在瞬間秒殺,頃刻間便抓了四處逃竄的海東藏,連同一起勾結他的赫哲一族也被抓住。


    是了,赫哲一族已經在他們來到之前就勾結了海東藏,若不是他和秋凝落對於珠珠被抓一事覺得太過湊巧,也不會發現包藏禍心的赫哲家族!


    如今被關押的海東藏也已經說明白了,他就是與赫哲鳳山有了交易,他提供河圖神鼎,對方提供靈山礦脈,等他引來自己誅殺之後,再以他的修為祭出河圖神鼎,必然能夠召喚出更大異獸,到時候有東林山靈氣做後盾,源源不斷召喚異獸,想要顛覆三界也不是不可能。


    至於他說的珠珠逼迫阿貓,用阿貓的心頭血召喚異獸,還要脅迫他的話,自己又怎麽會相信呢?——且不說珠珠有沒有這個實力,珠珠有什麽動機要這麽做呢?


    珠珠是什麽修為?一個金丹期;他海東藏可是合體期,就連他的手下也不隻是金丹期,珠珠又怎麽可能殺得了?——更何況,那日珠珠才從赫哲敏行的體內費盡一切吸取窮奇內丹,靈力耗盡,哪裏可能殺得了阿貓?


    從頭到腳,都不過是海東藏用來掩飾自己利用珠珠心頭血,催動河圖神鼎召喚異獸的借口罷了!


    海東藏這樣陰險狡詐的人,又有誰知道他的話幾分真幾分假呢?他對百慕一族的恨,使他最願意用這樣的謊言來挑撥自己和珠珠的感情。


    如今想來,若不是有赫哲鳳山做內應,珠珠那日出關也不會這麽巧就被海東藏給捉去了。


    將床上的人的衣服穿戴整齊之後,百慕止璃又滿臉柔情的開始為對方梳發,絲毫不被對方渾身的詭異黑紋所驚訝到。


    是的,渾身黑紋。


    如今的百慕止璃看著珠珠身上的黑紋,隻覺得每一道都是自己算計的證據,每一劃都是對方付出一切的真心,如此想來,內疚委屈的心中竟然扭曲的出現了絲絲甜蜜。


    尤其是在秋凝落那日不陰不陽的說了一句話之後,他嘴角的弧度更大。


    “…仔細著點,可別讓她知道了…”


    知道什麽?——珠珠什麽都不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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