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有心事的時候,歡樂的吃飯時光也會變得很快。


    實際上迴家也就是被罵一頓的事,但是這個嘛,當然是不挨更好,此時此刻他在祈禱,希望能有一位天神下凡。


    “我看透了他的心,演的都是她和他的電影,她不愛我……”暢風趕忙接起電話,也不管對麵在說什麽,就直接說好的好的,我會來的,下午見。


    “本來不就是下午見嗎?”顧全沒好氣地說著,同時內心裏麵又在想,這家夥要做些不靠譜的事情了。


    “當然下午見誰不見誰孫子。”隻是短暫的發了個誓,電話便被匆匆掛斷了。


    興高采烈的進屋,直接跟宋曉燕說明了這一情況,同時也意味著,他能夠逃出生天,免了一頓不必要的責罵。


    從姥姥家出來,碰見不少從前的街坊。


    有些人都不記得他了,當然不是那種傳統意義上的不記得,而是在他們的印象裏,自己還是那個走街串巷,無所顧忌的人。


    尤其是一位老太太,總喜歡在胡同口曬太陽,然後小時候的他喜歡和那個老太太打招唿。


    那個老太太也非常中意小孩,總是把自己口袋裏的地瓜幹兒啊,山楂果啊,做慷慨的分享。


    今天他當然又看到了那個胡同口的老太太,隻是那個老太太更蒼老了,就像是他身後的樹一樣,多了幾圈年輪,見過了更多的事情,也把自己的人生之路往前走了一大截。


    “曬著太陽呢。”暢風試探性的打了個招唿,想看看她是否還記得自己。


    “哎喲,是你呀,小小暢。”這稱唿一出口,時光仿佛又倒了迴去。


    之所以叫他小小暢,並不是因為這樣叫著肉麻,是因為按照這老太太的年紀,問他爸叫小暢,自然就是問他兒子叫小小暢。


    “是我啊,老太太。”這個稱唿聽著很不禮貌,但這一切都源於小時候。


    那時候小暢同學還是個無憂無慮的,隻會狂奔的死小孩,然後那個老太太就坐在胡同口,看著一堆人追逐打鬧,像是在看一部很經典的喜劇片。


    一邊看一邊笑著,老太太的兒女工作很忙,這個院子本身就是單位的家屬院,單位雖然就在前麵,但是工作的繁忙,讓子女與她遠在咫尺。


    然後這群死小孩,按理說是人人喊打的年紀,他們到了前院王叔家裏,把王叔家的花壇殘害,隨後被驅趕。


    他們吃到了後麵的李嬸家,把李嬸家養的小鳥放生了,最後李嬸嬸隻抓到了暢風,為什麽抓到了他呢?


    主要原因是其他的小夥伴知道自己做了壞事都在四散奔逃,隻有這家夥覺得自己在行正義之舉。


    李嬸嬸押著他去找到了姥姥,結果姥姥說:“小孩不懂事兒吧,他嬸嬸啊,這孩子是你看著長大的,不用鬧得如此的難堪吧。”


    李嬸兒被這番說辭說動,畢竟這家夥小的時候自己還真抱過,讓這家夥跟自己道個歉,完事兒。


    可是朋友們,有一種人他打小就是強種,把台階喂到嘴裏他都不下。


    李嬸兒平複了一下情緒,問這家夥道:“讓我問問你,首先你做錯了沒有啊?”


    “沒做錯,此乃正義之舉。”暢風依然昂著頭,像個打了勝仗的將軍一樣。


    “唉,你這死孩子。”姥姥一邊說著,一邊在他的頭上輕拍一掌,自己好不容易才安撫好對方的情緒,這家夥愣是不知悔改。


    “嘿,你這小孩,要不是看你姥姥麵子,我早讓你賠錢了。”李嬸兒剛熄滅的憤怒情緒,愣是被這家夥一下點燃。


    用當下最流行的話來說,他小時候的行為真是詮釋了,什麽是:“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行,你是真有種,那你告訴我,你為什麽放我的小鳥?”看這家夥的誓死不從,所以她準備問問原因。


    “我們老師在課堂上說了,小鳥應該自由的在天空飛翔,絕對不應該在那個破籠子裏,都看不見太陽。”暢風眼神堅定,眼中似有火要燒起來。


    “啊?”這下姥姥和李嬸兩人麵麵相覷,最後捂嘴笑出聲來。


    “哦,你這孩子還是個正義感十足的孩子,老王等這孫子長大了,你可真是享清福了呢。”李嬸笑著說。


    “那是外甥,我的親大外甥,你這孫子叫起來像罵人似的。”


    “哎喲喂,我好不容易退休了,想養隻小鳥,那可是隻八哥呀,還想教他說話,然後當個玩意兒呢,你這外甥給我放跑了,我說他兩句好像也沒毛病。”李嬸翻著白眼,最後這個事情不了了之了。


    但是隻有這個老太太不一樣,她就靜靜的坐在胡同口,看著這群像混世魔王一樣的孩子玩樂,還時不時的分一些零食給他們,那她的地位在孩子們心中,那可就好像是課文裏麵慈祥的老奶奶。


    但是論到稱唿的時候,她又說不喜歡什麽太正式的稱唿,叫老太太就剛剛好。


    小小暢逐漸長大了,今天再遇到她,卻還是像小時候那樣開場。


    “哎呀,自從你搬走之後啊,那些和你一塊玩的小孩也上學了,現在的小孩都不樂意搭理我嘍。”老太太伸了伸懶腰,又開始在口袋裏摸索起來,後來發現,隨身攜帶零食已經是很多年前的習慣了,現在這群小孩已經沒人願意要這些零食,所以久而久之就不帶了。


    “啊,不要掏了,不要掏了,我也不再吃這些東西了。”這句話說完,暢師傅意識到自己說錯了什麽,但老太太隻是擺了擺手,表示理解。


    自行車繼續往前走,行至顧全的門前,依然是毫不客氣的敲門。


    但是還沒有聽到腳步聲,倒是先聽到一陣狗叫聲。


    迴來了都迴來了,說來說去到底還是家裏好啊。


    門被打開,王顧全直接轉身就開始上樓,暢風自然是緊隨其後,當兩個人熟到一定地步的時候,某些客套的台詞是可以被赦免的。


    寒風愈發凜冽,暢師傅上樓的步伐可謂是三步並做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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