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一眼認出江上歌,知道她是大人的貴客,他不敢怠慢,點頭哈腰的走到她的邊上。


    “江娘子,您怎麽在這?可是有什麽吩咐?”


    江上歌愣了一下,很詫異這個衙役竟然認識她。


    “我就是路過,我覺得他不是會偷東西的人,裏麵可能是有什麽誤會。”


    “是!江娘子說的是!”


    朱掌櫃一聽不樂意了,“哪來的娘們,關你什麽事。”


    “大膽!你知道這誰嗎?她可是我家大人的貴客,你要不要命了?”


    衙役的話讓現場的人都瞪大了眼睛,眾人齊刷刷的看向江上歌。


    他們怎麽也想不到這穿著粗布衣衫,一看就是鄉下人的婦人,竟然是知府家的貴客。


    江上歌意味深長的看了眼朱掌櫃,“這件事情都是他們兩說的,偏信哪一方都對另一方不公平,不如讓他們去公堂上麵對峙,若是朱掌櫃有什麽意見也可以一起去說道說道。”


    朱掌櫃不屑,開玩笑,他怎麽可能去衙門。


    “我不去,我隻要找迴我的繡品就行。”


    張小凡在江上歌說話的時候就已經停手了,而小劉被他打的頭昏腦漲,等反應過來時,已經被帶到了衙門。


    此時的李知府正在後花園待客,來人正是秦茂元。


    亭中的石桌上堆滿了一本本花名冊,秦茂元仔細的對照著那潦草的簽名,核對著每一個名字。


    李鈞廉放下了茶杯,好奇的湊頭看過去,“秦兄,你是覺得這人是此次來參加府試的人?”


    “高唐說了,他穿著青衫,溫文儒雅的很可能是這次來參加府試的學子。”


    秦茂元說話也沒有從花名冊中抬起頭,將隨身攜帶的畫卷丟給他。


    “你看看,有沒有印象。”


    李鈞廉展開畫卷,入眼隻覺得格外的熟悉,再仔細看了看更覺得好像見過,但卻想不起來。


    “這看著...”


    “大人!”


    李鈞廉的思緒被衙役的喊聲打斷,他放下手中的畫卷起身。


    “我有事過去一趟,這次參加的所有學子都在這了,你慢慢找。”


    秦茂元低著頭擺手,絲毫沒有不自在的感覺。


    李鈞廉走出去幾步才問道:“什麽事?”


    “是江娘子...”


    李鈞廉詫異,整理了官服在案桌後坐下,對著站在堂外的江上歌點了點頭。


    偷盜這種的小案子原本是用不著李知府親自出麵的,很顯然是看在江上歌的麵子上。


    而這簡單的案子對於李知府來說也是輕而易舉,在一係列的追問之下,小劉很快就受不住,招供了。


    繡品找了迴來,張小凡雖是被冤枉的,但卻也迴不去羽裳閣了。


    群眾散去,江上歌被請去了後堂。


    “這次又麻煩知府大人了,改日一定請你吃飯。”


    “這可是江娘子說的,我可是聽郢兒說了,江娘子的手藝可是好的很,沒想到也有機會一飽口福了。”


    李鈞廉開玩笑的話,江上歌卻當真了,詫異之後連連點頭。


    “一定。”


    “好,今日我這正好有客,就不請江娘子進去坐了。”


    “那你忙,我就先走了。”江上歌屈膝微微一禮,跟著衙役離開。


    李鈞廉看著江上歌離開,直至看不見了才轉身,剛一轉身,腦海裏閃過那幅畫像,愣住。


    他側身轉頭看向已經沒有人影的轉角,搖了搖頭。


    “怎麽可能,想多了想多了。”


    ...


    江上歌揮手跟衙役告別,才走出去兩步,張小凡就衝了出來,跪在她的身前連連磕頭。


    “多謝江娘子的搭救,要不是有您的信任,我肯定是要被冤枉死了。”


    江上歌被嚇了一跳,見他跪下來磕頭,趕忙躲到一旁,彎腰去扶。


    “快起來,有話好好說,用不著這麽大的禮。”


    許是張小凡見她一手抱著孩子,一手還要來扶他,便順著她的力氣站了起來。


    “這次要不是您的幫忙,我就真的完了。”


    “不至於,不至於。”江上歌也隻是一時的惻隱之心,“我也沒幫到什麽,要謝也是謝知府大人明察秋毫。”


    “大人自然是公正廉明,但要不是您認識知府大人,我這點小案子哪裏能犯得著大人來審。”


    江上歌倒是真沒想到,突然有些心虛,她是不是太麻煩人家了?


    “江娘子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嗎?耽誤了你這麽長時間,真的不好意思。”


    張小凡這話倒是提醒了她,“你母親是生病了嗎?是什麽病啊?我正好會一些醫術,要不要我去看看?”


    “是舊疾了,生我時烙下的病根,後來妹妹出生後又犯了,本來已經沒有大礙了,可是去年征兵時,我爹不舍我去,便頂了我的名額,我娘這才一病不起。”


    張小凡察覺到了自己說這話的不妥,立刻揚起了笑臉,連連擺手。


    “不過已經穩定了,隻是做不了重活,每日都要吃藥而已,就不麻煩江娘子了。”


    江上歌一眼便能看出他的故作堅強,若是真的像他說的那樣簡單,又怎麽會要到預支薪水的地步,想來肯定是要嚴重的多。


    “沒關係,反正我也沒事,你帶我去看看吧。”


    江上歌學習中醫已經有一段時間了,雖然是半道入門,但也已經有了些許心得,借著這次的機會也可以看看,自己到底是怎麽個程度了。


    張小凡家住城外的一個小村子,這個村子裏住的基本都是佃戶,張小凡的爹曾經也是一個佃戶,但因為他力氣大做的快,有時間還會去城裏找一些散活,生活過得也算不錯。


    可自此他爹參軍去了後,家裏的生活便一日不如一日,地主嫌張小凡年紀小,不願意再租田給他,他就隻能出去找活做,家裏就留下了一個病了的母親和七歲的妹妹。


    剛來到張小凡家門前,木質的籬笆圍著三間泥磚搭建的屋子,可以看的出以前的日子過的還算不錯。


    還未敲門,木門就從裏麵打開,一個小女孩背著半人高的竹簍抬頭看過來,原本無神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


    “哥哥!”她飛撲到張小凡懷裏,又好似想到什麽轉身跑向正屋。


    “娘,哥哥迴來了!哥哥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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