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上歌指了指院子裏的那片藥地,“我前些日子進山采藥了,拿去賣了後得了一些銀子。”說到這裏又想起自己學醫的事情。


    “娘,你還記得當初幫我接生的神醫嗎?我在山上碰到他了,他說我有學醫的天分,還收了我做徒弟,這些都是他教的。”


    她把一切不能解釋的都推給了李滄,王氏總不可能跑去問人家嘛。


    “哦,是這樣啊。”


    見王氏真的信了,江上歌心裏一陣暗喜,心情也變得好起來。


    “娘,你幫忙看著小雪,我這就去做飯,早些吃了飯咱們就趕緊出發,不然可能都找不到近一些的客棧了。”


    王氏抱著小雪在院子裏徘徊,王巧好奇的看了眼小雪後,便跟著江上歌進了廚房。


    “表姐,我來燒火吧。”


    “好。”


    王巧的拘謹她是看在眼裏的,比起客氣的讓她歇著什麽都不做,還不如讓她做一些事情,至少這樣那些不安會少一些。


    這麽一頓簡單的飯菜,除了趕車的老木以外,其他人吃的心思各異。


    看著王巧那明明餓狠了的樣子,卻依舊隻敢夾著自己麵前的那一小盤的炒雞蛋,江上歌心疼的厲害。


    “來來,多吃一點,表姐今天燒的有點多了,不吃完也帶不去府城,別客氣。”


    直到王巧的碗裏再堆不下,她才停了下來。


    王氏也是心疼王巧,覺得是自己累害了她,她撫了撫王巧的後背。


    “快吃吧,在這裏不用拘謹,表姐不是外人。”


    “是啊,快吃吧,吃飽了才好長身體。”


    王巧狠狠的點頭,低下頭,眼淚落在了碗裏,飯菜的味道卻更加美味了。


    吃完飯,王巧搶著收拾了飯碗,江上歌任由她去了。


    ...


    馬車到達桃花村時,已經過了正午,正是午休的時刻,但依舊有些學子三三兩兩的結伴小聲的議論著。


    江上歌被學堂的門房攔下,“娘子是要找人?”


    “麻煩問一下,這次去院試的學子在何處?”


    門房舉止之間也透著一絲書生氣息,思索了片刻道:“他們天不亮便已經跟著夫子去了府城,算著時間現在已經到了,娘子家也有人要參加嗎?”


    江上歌一臉詫異,“已經去了啊?”


    “是啊,去了府城還有好些事情要忙,一般都會早去一兩日。”門房耐心的解釋著。


    “好的,謝謝啊,麻煩您了。”


    江上歌微笑著福了福身,便轉頭迴去馬車。


    “娘,門房說他們已經去了府城,算著時間都到了,我們也趕緊走吧。”


    王氏點了點頭,掀開窗簾向外看去,餘光中一個熟悉的身影閃過,她的背脊一僵,整個人向外探去。


    “停車!”


    老木不知發生了何事,剛調轉了車頭便急急地停下。


    “怎麽了?”江上歌險險扶住車璧,王氏已經掀開簾子跳了下去。


    她掀開窗簾的一角看去,王氏已經小跑著遠去,遠處的那個身影怎麽那麽像是江上旭?


    一個不好的想法油然而生,她叮囑著王巧,“巧姐兒,你幫我照顧一下小雪,在車裏不要走,等我一下。”


    說著也跳下了馬車,向著遠處跑去。


    江上歌也發現了王氏朝他跑來,有些慌張的環顧四下,發現沒有任何可以躲藏的地方便隻能站在原地,怯怯的喊了聲:“娘,你怎麽來了?你的脖子怎麽了?”


    “你怎麽還在這裏?剛剛門房不是說你們已經去了府城了嗎?”


    王氏的身體顫抖著,擋下了他想要查看她脖子的手,瞪大了眼睛緊緊的盯著他每一個神色。


    江上旭見她這般樣子,有些害怕,“娘,我可以解釋。”


    “你就告訴我,你為什麽還在這裏!”王氏激動的大喊著。


    江上歌跑過來挽住了王氏的手臂,安慰著:“你先冷靜一下,先聽聽他怎麽說。”


    其實她心中已經有了大概的想法,再看到他支支吾吾的樣子,更加確定了。


    “你不會是打算放棄這次考試了吧?”


    江上歌的引來了兩人的視線,王氏再次轉頭看向江上旭,聲音更加沉了,“為什麽?”


    “娘,我隻是想明年再考。”江上旭的聲音越來越小。


    “為什麽?”王氏依舊直直的盯著他。


    “我...”


    “是因為錢嗎?”江上歌想來想去隻想到了這一個可能。


    她還記得之前,學堂裏的夫子誇獎過江上旭,說他記性好領悟能力強,還惋惜過為什麽這麽晚才送來學堂,這件事情還讓王氏得意了好一陣子。


    江上旭看著她點了點頭,“是,這次考試在府城,坐牛車去要大半天才能到,而且要考三日,連吃帶住要交兩百文錢。”


    兩百文聽上去不多,但對於現在的王氏來說也很難拿出來。


    空氣有一瞬間的凝結,王氏張了張嘴巴卻說不出來一個字。


    她前些日子偷偷找了牙人,賣了從江愚那裏分來的兩畝中等田,可到手的銀子還沒捂熱,就被她老娘搜刮了去。


    看著眼前局促不安的兒子,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可笑。


    江上歌察覺了她的異樣,撫了撫她的後背,轉頭詢問江上旭。


    “銀錢的事情你別擔心,現在趕去還來得嗎?”


    江上旭抬頭看了眼天,搖了搖頭,“院試需要報名的,現在趕去的話,府衙應該已經停止報名了。”


    “先去了再說,你現在快迴去收拾需要用到的資料,我們快一些也許能趕得上。”


    江上歌推了一下依舊傻站著的江上旭,牽著王氏迴去馬車。


    資料是一早就準備好了的,當時江上旭也沒想到自己會不參加考試,現在收拾起來倒也省事了些。


    馬車小心的行駛在鄉間的泥窪路上,直到上了官道才加快了速度。


    “老木,在保證安全的情況下快一點。”


    一路趕到了府城,太陽已經西斜,府衙的大門已經關閉,正有一些學子沮喪的往迴走。


    江上旭跳下了馬車,焦急的小跑過去,卻被門口的衙役攔住。


    “報名截止了,下次早些來吧。”衙役麵色不善的板著臉。


    江上旭有些懊惱,不舍的抬頭看了眼緊閉的大門,消沉的迴到了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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