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李老漢安撫好之後,李羽牽著馬走迴張海威的住處。見到張海威的房門是半掩的,李羽走到門口,伸出手準備推門而入,隨後又放了下來。在門外躊躇了一會兒,敲了敲門,說道:“海威大哥?”裏麵並沒有任何迴應,李羽又把聲音提高了一些,喊道:“海威大哥?”還是沒有迴應。李羽有些心慌,立刻推開了房門,聽到了張海威的鼾聲。


    李羽見狀,歎了口氣,說道:“可能他累了。”將自己的馬牽到了一棵樹下,任由馬兒吃著地上新鮮的綠草。李羽縱身一躍,跳到了一根粗壯的樹枝上,身體靠在樹幹上,雙腿搭在樹枝上。樹蔭下的微風拂過李羽緊閉雙眼的臉龐,驅散了李羽身上的少許炎熱,但李羽的頭上仍掛著一些汗珠。從李老漢家中出來之後,李羽心中不斷重複著,“我得把人救迴來。我得把人救迴來。”喃喃的說著睡了過去,李羽也累了。


    不知過了多久,“歐陽兄弟!歐陽兄弟!”幾聲連續不斷地叫聲將李羽叫醒,李羽緩緩的睜開眼睛,看到了西邊火紅的餘暉,又向下看去,張海威在樹下喊著。


    “在這嘞。海威大哥。”李羽迴應了一聲。


    張海威順著聲音望去,見李羽躺在樹上,問道:“歐陽兄弟,你怎麽跑到那裏了?”


    “沒什麽。”李羽說著跳下樹來,向著張海威身邊走去。


    張海威見到李羽,說道:“我還以為歐陽兄弟你走了呢?不過我看到你的馬還在這兒吃草,想著你許是在附近。”


    李羽點點頭,說道:“如果我走的話,肯定會對你說的。”


    張海威哈哈一笑,說道:“想來歐陽兄弟也不會做那不辭而別的事。”


    李羽冷冷問道:“你打算怎麽做?”


    張海威疑惑道:“什麽怎麽做?”


    李羽帶些激動,道:“李春林讓抓走了!”


    張海威神情變得失落了一些,說道:“我知道。但是,他是被官府的人抓走的,今天那個拿槍的,武功不弱。而且,我現在受著傷,連兵刃都沒了,怎麽去救他。”


    李羽更加激動,“那你就不管他了嗎?他不是你兄弟嗎?”


    張海威攤攤手,說道:“救得了我救,救不了就實在是沒辦法了。”


    “現在大熊死了,李春林讓抓走了,你這個做大哥就不去想辦法嗎?你說你受傷了,我一會兒教你一個功法,可用內力助快速祝你療傷。至於兵刃,再找個就是了。”李羽說道。


    張海威沉默不語,隨後緩緩說道:“好。”


    李羽道:“我現在教你療傷的功法。”


    張海威笑著說道:“不急。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咱們先去吃飯吧。”


    李羽一臉鐵青的看著張海威,張海威說道:“吃飽飯,才有力氣幹活不是。”


    “我答應了李老漢,要把李春林帶迴來,我不能食言。”


    “歐陽兄弟,你怎的做這種承諾?”


    “李老漢見到我,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他就這麽一個兒子,生怕他的兒子跟大熊一樣。為了安慰他,我隻能這麽說。而且,我相信,你肯定會去救他的。”


    張海威聽後,說:“咱們先去吃飯,走!去二東家。二東說要好好謝你,今天如果不是你救他,他就也被抓走了。”


    李羽點點頭,說:“走吧。”


    張海威帶著李羽到了陳二東的家裏。一進陳二東的家門,就聞到一股有些刺鼻的氣味,還傳來了“咿咿呀呀”模糊不清的人聲,李羽順著聲音看去,一個人蜷縮在牆角一個木籠子裏。那人穿著髒亂不堪的衣服,刺鼻的氣味就是從他那邊飄來的。他雙眼沒有任何神采,見到李羽,一會兒露出笑的表情,一會兒露出哭的表情,“咿咿呀呀”叫著,還不停地打著讓人看不懂的手勢。


    陳二東走了過來,對著李羽說道:“大俠,您別見怪,這是我哥哥,陳大東。我爹娘說,他出生的時候就是傻的,為了防止他傷人,就把他關到籠子裏。這氣味是不是有些怪。他吃喝拉撒都在那籠子裏,所以可能味道大些。沒事,咱們一會兒去門外院裏吃。”然後陳二東對著一邊喊道:“妹妹,飯做好了沒!?”


    “就快做好了。”一個溫柔帶些稚嫩的女聲傳了過來。


    陳二東說:“咱們去外麵吧,我就去擺個桌子。”然後陳二東拿著桌子走出了房門,將桌子擺在外麵。


    張海威拿出了兩壇酒放在桌上,說:“二東,歐陽兄弟,咱們喝點。”


    李羽走出了房門,冷冷的說:“要喝你們喝吧,我不想喝。”


    陳二東拿來了三個酒碗,將酒碗中都倒滿酒,端起酒碗,對著李羽敬酒,“歐陽大俠,今天要不是你,我也被人抓走了,這碗酒,說什麽你都要喝呀。”


    李羽單手端起酒碗,連碰都不碰,直接將酒碗中的酒飲下,隨後放在桌子上,道:“好了。”


    陳二東有些尷尬,也趕緊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說:“歐陽大俠真是好酒量。”


    此時,一個身穿深藍色麻布衣服,臉色略黑,梳著麻花辮,約莫十歲的小姑娘走來,將兩個深色小竹筐端來,一個裏麵是些玉米和紅薯,一個裏麵是些黃麵窩頭。放下之後,小姑娘就走開了,然後又走出來,端了兩盤菜,一盤炒豆芽,一盤韭菜雞蛋。再次走開了,然後又出來,端著一盤涼拌黃花,和一盤綠色的,李羽從未見過的菜。再次迴到屋中,端了一鍋米湯走來,放在了桌上。


    陳二東用湯勺攪了攪米湯,大吼道:“怎麽這麽稀啊!不知道海威大哥喜歡喝稠一些的湯嘛!”


    小女孩低著頭,小聲的說道:“家裏,就剩這麽點米了。”


    “米少了,你不會去人家家借啊!你天天都在村裏幹什麽呢?”


    李羽見陳二東嗬斥這個小姑娘,皺了皺眉,說:“好了!稀飯就不能吃了嗎?”


    張海威趕忙勸道:“二東!沒事,沒事!家裏沒米了你早說嘛。”


    陳二東趕忙道歉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這妹妹不懂事,二位別見笑。”


    李羽邊吃邊問:“你妹妹叫什麽名字?”


    陳二東說:“她叫陳三妞。您也不用怎麽記她的名字,咱們吃飯。”


    吃了小一會兒,不見陳三妞來吃飯,李羽問道:“你妹妹怎麽不來吃飯?”


    陳二東滿不在乎的說:“咱們都是男人,女人怎麽配上桌吃飯的。”


    李羽聽後,眉頭緊鎖,說:“女人怎麽了?女人不是人嗎?”看到陳二東這副樣子,不禁讓李羽想起周唯敏不讓下人上桌吃飯,還一副高人一等的樣子,心中就是十分厭惡。


    張海威說道:“歐陽兄弟,每家的規矩不一樣,你管得寬了啊。”


    李羽繼續吃著,又說道:“那你大哥呢?他總不是女人吧,他怎麽吃飯?”


    陳二東道:“咱們先吃,一會兒剩點殘羹剩飯就給他就行了。反正他也吃不出什麽好壞來。”


    李羽起身道:“那是你哥哥。入則孝,出則悌。如今你父母不在了,那便是長兄如父,哪有我們剩飯給你哥哥吃的道理。”


    陳二東也有些惱火了,說:“您還說個沒完了,我是敬你今天救我,才特意請您來我這裏吃飯的。不是讓你來我教我,什麽是對,什麽是錯。”


    李羽不再理會陳二東,盛出一碗飯,端進屋中,就看到陳三妞在給癡癡傻傻的陳大東喂著飯。陳大東看到了李羽,傻笑著,陳三妞扭頭看去,見到了李羽,道:“大俠,您怎麽來了?”


    李羽走近,親切的說:“我看你沒有出來吃飯,就進來看看呢。”


    陳三妞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你們吃就行了,不用管我的。”陳三妞用頭點了點一個方向,李羽看過去,隻見灶台邊放著一碗飯,李羽看過去,那更是一碗宛如清水的米湯。


    李羽輕歎了一聲,問道:“你是在喂你哥哥吃飯?”


    陳三妞把頭扭迴去,繼續給木籠之中的陳大東喂著飯,說:“恩。大哥都是我照顧的。”


    李羽說道:“那你還真是辛苦呀。”


    陳三妞頭也沒迴的說道:“爹娘走得早,二哥出來幹活才辛苦了。”


    這個小姑娘年歲不大,居然也這麽懂事。我為什麽要說也,對啊,暮蘭姐,小時候也是這樣呢,好的自己留著不吃,都給了她娘和她弟弟。李羽感慨著,走到了灶台前,將那碗清湯和自己手中略微有些稠的米湯調換了一下,然後走出了房門。


    在房門前問道:“三妞,你那個綠色是什麽菜?”


    陳三妞迴道:“那叫螞蟻菜,是一種野菜,我在附近挖的。”


    李羽說道:“味道挺不錯的呢。謝謝你做的飯。”說完便走出了房門。三妞心中卻是一暖,從小到大,好像讓她做什麽都是理所應當的,從來沒有人謝過她。


    李羽心情此時平複很多,見張海威還在提點這陳二東什麽,李羽坐了迴來,將手中的清湯灌了下去,擦了擦嘴角的湯汁,語氣堅定的說:“李春林被抓走了,我們得救他!”


    這話一出,陳二東立刻說道:“對!得救春林!”


    張海威道:“可怎麽救啊!”


    李羽道:“明天,咱們去打探一下消息,看看春林被關到哪了?”


    張海威問道:“然後呢?”


    李羽正想說話,陳二東開口道:“當然救他出來!就是劫獄,也得把他救出來!是吧,海威大哥!”陳二東推搡了張海威一下。


    張海威點了點頭,說道:“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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