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蘭母馮氏從早上,就跑去了縣衙,不斷的對縣衙的人說明情況,想讓縣衙的安排人處理。可縣衙的人一看又是昨天的那個人,壓根就不相信她說的話。後來懶得管她了,就對她說,報官要按流程走,先去找人寫個狀子呈上來,之後官府再說受理的事情。這馮氏在開封城,舉目無親,又身無分文,怎麽去找人寫狀子。於是,繼續央求縣衙的人幫幫忙,縣衙的人慢慢的也不耐煩了,索性就把這馮氏晾到了一邊,惡狠狠的對她說,如果她在妨礙公務,就把她抓起來。馮氏隻得蹲坐在衙門門前,不知所措。此時,趙束走了過來,看了一眼坐在衙門門前的馮氏,並沒有理會她,徑直向著縣衙裏走去。


    趙束走到了縣衙,對著衙役說:“官爺,我要報官尋人。”


    那衙役見趙束衣著得體,相貌堂堂,想必是大戶人家的人,就說:“好,您隨我來,我這就帶您進去。”


    趙束跟著衙役往裏走去,有些好奇的問到:“方才在門口坐著的那婦人是怎麽迴事?”


    “她啊?聽說是,把自己女兒賣到妓院去了,臨時想反悔,讓人給打出來了,現在非要來縣衙裏報官。”


    趙束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他也是從戰亂中活下來的孩子,所以對賣兒賣女的事情並不奇怪。可是,自從宋祖趙匡胤開國,再到先帝趙光義收複吳越和後漢,這種事情已經漸漸變得少見了,想不到這開封城內還有這樣的事。趙束輕歎了一口氣,雖然有些同情,但別人自家的事,自己管不了。


    到了縣衙內,仍是那師爺。趙束對這師爺,說自家的公子找不到了,又描述了一下李羽的衣著相貌,隨後偷偷的給那師爺塞了一錠銀子。那師爺看到銀子,立刻變得喜笑顏開,道:“您放心,我們一定竭盡全力找尋你家公子。”


    趙束道:“那就麻煩您了。”


    趙束走出縣衙,那馮氏仍是坐下縣衙的門口。趙束又看一眼馮氏,見她衣衫襤褸,模樣極其狼狽,甚是可憐,本想去安慰一下,畢竟若不是家中有急,哪個做娘會狠心的去賣掉自己的孩子。但想到自己現在還有要事,便作罷。轉身欲走,那婦人卻是開口道:“大爺!您能幫個忙嗎?”


    趙束轉過身,說:“大姐,您是說我嗎?”


    馮氏走過去,跪下,哭哭啼啼的說:“小婦人馮氏,本是山東人,我那丈夫外出打工,之後便多年不見音訊。後來,家中遭逢大水,我和我的兩個孩子一起流落到了這裏。我小兒子染了惡疾,經一個人介紹,說是可以把女兒賣到人家府上做丫鬟,換些銀兩為小兒子看病,後來才知是賣到了妓院,小婦人就後悔了,可誰知,他們就搶人!還打傷了我。”馮氏頓了頓,咽了咽口水。


    趙束把馮氏扶了起來,說:“大姐,這事請恕我難以相助。”


    “不不不。不是請您幫我找迴女兒。那個時候,有個小男孩從天上跳了下來。”


    “小男孩?”


    “是的。一個約莫七八歲的小男孩,跑的很快,那幾個大漢都抓不到他。”


    “他穿的什麽衣服?”


    “好像一個黑色的衣服,哦,還沒有袖子。”


    “黑的無袖衣衫。”趙束心中確定,十有八九這孩子就是羽兒。


    “大姐,然後呢?”


    “然後又來了一個人,他跑的更快,一下就把那個小男孩打到地上了,後來不知道他們嘀咕了些什麽,就把那個孩子抓走了。大爺,小婦人人微命賤,也不敢奢求能把女兒找迴來,隻是那孩子跟此事毫無關係,都是因我家的事,才被人抓走的。我到縣衙報官,沒人相信我說的話,非讓我寫什麽狀子。”說到這裏,馮氏很是激動,抖著趙束的胳膊說:“我哪會寫什麽狀子,我求大爺,找個人幫我寫個狀子遞進去,起碼把那個孩子給救出來。”


    趙束聽完這馮氏的敘述,基本已經了解的差不多了,就問:“大姐,你可知道是何處?”


    “是醉春樓!”


    “好,大姐,您能否帶我去那個現場看一下。”


    馮氏一聽,立刻就說:“行!我們現在就過去!”


    馮氏將趙束帶到了當時李羽和李龍戰坐馬車停歇的地方,隨後便帶著趙束走進了那個小巷,三拐兩拐的走到小巷的深處,便到了自己女兒被人強行帶走的地方。趙束觀察了一下附近,這裏已經被人清理過,基本看不出有打鬥過的痕跡,不過地上有一塊凝固的血跡,卻是瞞不過趙束的眼睛。突然,趙束下意識的警覺的一下,隻見有兩個人從上麵落下,對著趙束說:“趙先生,我們發現了這個!”將一件衣物交給了趙束。


    趙束一看是誓江盟的人,收起了剛剛的繃緊的神經。接過衣服,看了看,道:“這正是羽兒的外套。”指了指旁邊的那個小門,問:“這個小門,你們可知通到哪裏?”


    其中一人迴:“是醉春樓。”


    趙束說:“勞煩你們兩位,護送這個大姐迴駙馬府,告知駙馬府的人,二公子應該在醉春樓。我先去裏麵打探一下。”


    其中一人說:“趙先生,我與你一起吧。”


    “不必了,這個事,還是人越少越好。”


    趙束一躍,就跳到後牆之內。此兩人互相會意,就帶著馮氏一起迴了駙馬府。到了駙馬府,見到劉湛。雲開,含風和韓季也在。劉湛的傷沒有痊愈,不便出門找尋,雲開和含風是在府中照顧著,韓季迴來沒多久,剛剛了解到此事。


    兩人上前作揖,異口同聲的說:“盟主,公主,韓先生。”隨後,一人將衣服遞了過去,說:“我們找到了李二公子的衣服。”


    劉湛問:“在哪裏尋得的?”


    “一個房頂上。”


    “房頂上?哪家的房頂。”


    “我們已經查過了,隻是一般的民戶。他們不認得這個衣服,不過趙先生說,李二公子應該是在醉春樓裏。”


    聽到醉春樓三個字,雲開皺了皺眉,她知曉這是個什麽地方,就連自己的弟弟,當今的大宋皇帝趙恆曾經都沒少去這個地方。


    韓季開玩笑的說:“這孩子小小年紀不學好,學會逛青樓了。”


    雲開道:“韓大哥!現在你還有心情開玩笑!妓院那種地方,什麽事都做的出來。”


    韓季道:“現在我們著急也沒有用,既然趙束這麽說了,想必他肯定是知道什麽了。”又看著一旁的馮氏,問道:“這位夫人又是何人?”


    “我們不知,趙先生說將這位夫人帶迴府中,我二人便將她帶迴來了。”


    馮氏見狀,戰戰兢兢的問:“你們誰是李震天?”


    韓季一聽她說李震天的名字,就知道她肯定知曉什麽,笑容滿麵的說:“這位夫人,我們是李震天的朋友,有什麽話你就說吧。”


    韓季是做大夫的,看著非常和善,這讓那馮氏緊張的心情舒緩了一些,把情況都給眾人敘述了一下。


    韓季聽後,說:“我就說急也沒用吧。聽這位夫人說的,羽兒暫時沒有生命危險的。”


    劉湛說:“那我們趕緊去把羽兒找迴來吧。”


    韓季說:“這個事不急,他們忌憚震天,自然不敢對羽兒怎麽樣。而且趙束已經進去打探消息了,說不定他就把人給帶迴來了。方才這位夫人說您的小兒子身染惡疾,他現在人在何處?”


    馮氏含著淚說:“在城牆邊的一個草垛裏。現在已過晌午,我想那孩子。。。”


    韓季看到馮氏這個樣子,說:“夫人,您別急。我就是大夫,現在就安排人把他接過來。您放心,隻要他還有一口氣在,我一定盡力救他。”


    含風推了一下韓季,應和著說:“我們這位韓大夫醫術高超,他很有名的,什麽病都治好。”


    馮氏扭扭捏捏的說:“可是。。。我沒有錢。”


    韓季有些急了,說:“錢什麽的,以後再說。先救人。”然後對馮氏身後那倆說:“你們倆腳力好,找輛馬車,隨這位夫人把那個孩子接過來。”


    “啊?”這兩人還沒反應過來,韓季就已經給安排好了。


    “啊什麽啊?趕緊去!”


    “是。是。”那兩人遵命。韓季經常遊曆江湖,會熱心的幫助那些受苦受難的百姓和江湖人士,因此在江湖上頗有名望和威信,此二人也甚是敬佩韓季,自是毫無怨言,聽從韓季吩咐就帶著馮氏一起出門了。


    劉湛說:“這事趕緊通知震天和蘭妹吧。”


    韓季阻止道:“給震天說還行,可不能讓歐陽妹子知道了!她的脾氣你們是知道的,怕不是直接就殺過去了。如果羽兒真的在醉春樓,我所料不錯的話,估計這兩日就有人要來信,主動把人給送迴來的。”


    劉湛和雲開點點頭,認可了韓季說得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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