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這聲音有些熟悉啊!”郭勇有些疑惑。


    來人正是劉少康,荷蘭人為了方便管理,要求漢民不得在距離台灣城太遠的地方居住,而且他曾經來過這裏,所以比較熟悉。


    他摘下帽子,笑道:“郭勇,怎麽不得人故人了。”


    “少康,你是劉少康?”郭勇這才認出眼前的人


    郭懷一也認出了劉少康,有些愕然的盯著他那頭短發。


    “臭小子,你怎麽將頭發剪了?”


    劉少康翻身下馬,“郭大叔,你是不是先讓我進去再問話啊!”


    見劉少康這樣大搖大擺的出現在台灣,而且是在荷蘭人眼皮底下,雖然有些疑慮,但還是讓劉少康等人進了寨子。


    劉少康跟著郭家父子來到住處,他仔細打量一番,最終目光定格在郭懷一身上滿是補丁的布袍,很難想象曾經的海上大豪會淪落到如此地步。也難怪幾年後會組織起義反抗荷蘭人,看樣子是真被壓榨的太狠了。


    郭懷一,在曆史上曾組織漢民反抗過荷蘭人的統治,可被叛徒出賣,導致起義失敗被血腥鎮壓。


    “郭叔,你這裏條件很苦啊!”


    一個堂堂寨主都是如此,可見寨子裏百姓更加不好過。


    “先別管我,你們是怎麽迴事,怎麽敢返迴台灣?”


    在郭懷一的印象裏劉少康和其部眾一直被紅毛人和鄭家追殺,最終投靠了佛郎機人,當年還給他們偷運過糧食。


    劉少康哈哈笑道:“郭大叔,兩天前我們攻占了台灣城,紅毛鬼統治台灣的日子已經過去了!”


    “不可能……”


    郭懷一騰起身,怎麽也不敢相信劉少康所說的。想當年他們十八芝最鼎盛時也無法撼動荷蘭人,眼前劉少康怎麽可能做到。


    “沒什麽做不到的,不光是紅毛鬼,連盤踞在雞籠的小佛郎機人也打包送走了,現在台灣隻屬於我一家。”


    郭懷一見劉少康不像在發癲,穩定心神。


    “難以置信,快跟我說說到底怎麽迴事?”


    劉少康將陣子發生的事和盤托出,郭家父子聽完後一副見了鬼的神情,難道統治台灣二十年紅毛就真的這樣沒了?


    郭勇揪著頭發,憨憨道:“劉大哥,那這一年的稅是不是不收了?”


    “哈哈哈,沒錯,我這次來就是請郭大叔出山,以後台灣要變天了,需要他召集漢民頭領以及蕃人族長,重新製定規則!”


    劉少康見二人還是有些不信,當即說道:“郭大叔還沒有去過台灣城,正好我帶你參觀一下。”


    三個小時後,郭家父子登上台灣城最高處,俯瞰整個大員港,滿眼震驚,如果不是不遠處的大員鎮不時傳來嗬斥荷蘭人苦力的聲音,猶如夢中。


    “好大的炮船!”


    郭勇驚歎的看著剛剛巡邏迴來的虎鯊號滿眼羨慕。


    “郭大叔,這會信了吧。”


    “好小子,如此天大的事沒想到被你幹成了,真是……真是為我們老一輩出了一口惡氣!” 郭懷一激動異常,再無懷疑。


    劉少康笑了笑,“以後台灣再無西洋人,將是我漢人疆土,不過現在飛鯊幫發展緩慢,還需要郭大叔支持。”


    郭懷一也曾是叱吒風雲的豪雄人物,知道劉少康目的,這是要當台灣之主。


    他並不反對,這個時代強者為尊,況且台灣也需要一個主人,他可不敢小看劉少康,眼前年輕人從記事時就混在海盜船上,十歲就敢開槍殺人,十幾歲敢單獨出海。更是跟隨劉香曆經大戰,而後如孤狼一般撕咬紅毛人,是真正狠角色。還好心性不壞,不濫殺無辜,沒有變成殺主。


    郭懷一歎道:“我老了,恐怕幫不了你多少,可為了台灣的漢民,老夫幫你就走動走動,不過有一人恐怕不行。”


    劉少康一點就透,台灣漢民有四個主要大寨子,一個是郭家的麻油寨,顧名思義這個寨子可以出產菜籽油和麻布。一個叫漁寨,寨主名叫陳忠紀,還有一個叫鐵寨,這個寨子有不少鐵匠,可以打造鐵器。最後一個叫何家寨,寨主名叫何斌,郭懷意有所指的就是這個人。


    何斌,十八芝之一,也是鄭芝龍的鐵杆部下,很有能力,現任荷蘭通事,負責翻譯還有征稅。


    沒錯,就是征稅,荷蘭人少,而漢民和台灣土著都比較分散,征稅是個麻煩事,荷蘭人想了一個辦法就是雇傭外人,在現代這個詞就叫做外包。


    何斌曾是鄭芝龍得力部下,在漢民中有些名望,荷蘭人就將征稅這個事情交給了他。


    但因為這幾年稅收越來越多,漢民和土著怨言也加大。


    劉少康跟在劉香身邊知道一些內幕,何斌可不是簡單的為荷蘭人做事,而是鄭芝龍留在台灣的眼線,負責監視荷蘭人和漢民。要知道台灣戰略意義很大,是鄭芝龍留下的退路,一旦在大明混不下去,可退據台灣,繼續當海盜王。


    何斌也不是簡單的人物,通過手段獲得荷蘭人的信任,自己則充當荷蘭與鄭家貿易的中間人,同時也擁有自己的船隊,跟在荷蘭,鄭家身後,兩頭通吃。


    這樣一個鄭芝龍的得力部下,很難投靠劉少康。


    “何斌此人雖然因為征稅導致民怨,可何家勢大,背後又是鄭龍頭,台灣居民尤其是漢民,抱著感恩之心,我知道你與鄭家之仇,這這人仍需要謹慎對待。”


    劉少康聽明白了,郭懷一意思是說何斌在漢民中有不小的影響力,不可硬來,畢竟自己想要在台灣站穩腳跟還需要漢民的支持。


    “何斌,何廷斌……”


    劉少康反複叨念這個名字,前身對此人隻有仇恨,在他現代人的記憶裏好像也有這個名字。


    “想起來了,這個人曾在鄭成功收複台灣時幫了大忙,提供海圖和荷蘭人據點的情報,按理說這是位義士,畢竟對收複台灣做過貢獻,可曾看過一個帖子,此人在郭懷一等人起義時袖手旁觀,甚至落井下石。最後因為稅收問題被荷蘭人逮捕沒收財產,這才逃走去投奔鄭成功,勸說其收複台灣,為此提供了台灣城所有的情報。”


    “而這個稅收問題就是重複征稅,何斌一邊幫荷蘭人征稅,一邊幫鄭家征稅,而他又從中間貪沒,最後被荷蘭人發覺,才將其逮捕。在這個收稅過程是疊加的,漢民根本不知道!”


    想到這裏,劉少康眉頭舒展,他找到了何斌的弱點。


    “郭大叔,你可知道荷蘭人收稅是多少?”


    “八抽一,但還有漁獵,鹿皮,鹿肉以及其他交易所得……”郭懷一立刻答道,報出了每年要交的數目。


    劉少康眼光閃動,“我在城內繳獲了荷蘭人的賬本,數目可能對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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