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沈辭就到了謝家來。


    也是到了家裏才知道,原來謝瑾年不在大院住了。


    而是住到了他親自設計的穗禾苑去。


    一個輾轉之下,他就想明白了其中的玄機。


    穗禾苑,大抵和s·a一樣,都是早早的就為她準備好的吧。


    陪著謝老爺子擺弄了一會兒花草,外麵傳來車子的聲音。


    抬頭一看,主駕上下來的不是他的大兄弟又是誰。


    時歲從另外一邊繞過來。


    卸去了勾勒輪廓的妝容後,素麵朝天的她,更是帶著一種莫名的親和力。


    “早。”


    他轉動輪椅朝著兩人打招唿。


    “早。”


    “早上好呀。”


    謝瑾年牽著時歲走進來。


    真是兩人隻要待在一塊,那就跟連體嬰似的。


    “歲歲小姐來了,到屋裏來吧,我去盛早餐。”


    “謝謝林姨。”


    “不客氣。”


    謝家的早餐都是一家人一起吃的。


    歲歲來的時候也都是挑著這個時間到的。


    沈辭來得早,林姨也準備了他的那份。


    林姨把早餐都擺好後,齊默才打著哈欠出來。


    昨晚迴來還加了個班,三點才睡。


    要不是生物鍾習慣了這個點起床吃早餐,他估計還起不來呢。


    “早,阿辭。”


    “早。”沈辭看著他的樣子有點好笑,“我們謝總都把你剝削成這樣了,幹脆你跳槽來我這吧。”


    他因傷退伍之後就接管了母親那邊的企業。


    一開始隻是給自己找點事做分散注意力,後麵還真的做的有模有樣的。


    沈辭的外祖家是海城首富。


    所以他後麵幹脆從大院那邊搬到了海城。


    因為家族企業的重心在那邊,迴來的就少了。


    他退伍的時間比謝瑾年晚。


    走上這條路也是受到他的啟發。


    要不是因為他外祖家也是經商的,謝瑾年說不準就把人挖到自己手下了。


    跟齊默一樣,然後做哼哈二將。


    威風死了。


    “算了吧,我還是喜歡有挑戰性一點的,像璟安這種有了愛情不務正業的,說不準哪天我還有機會篡位呢。”


    齊默挑釁的眼神看著謝瑾年。


    謝瑾年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隻要我不死,你終究是臣。”


    “你死!”


    齊默拿著一個雞蛋就朝他扔過去。


    謝瑾年一把接住,磕一下剝開,把蛋白放到時歲的碗裏。


    一鼓作氣。


    時歲直接嗷嗚一口就吃掉。


    沈辭忍不住說,“歲歲妹妹不喜歡吃雞蛋黃啊。”


    時歲重重點頭,“不喜歡,好噎。”


    謝瑾年無聲笑笑。


    他知道怎麽迴事。


    夢裏,小家夥大概是五歲左右,正在吃雞蛋黃的時候外麵傳來巨大聲響,她嚇了一大跳,一下將一整個蛋黃吃了進去。


    噎的她直哭,真是哄了好久才哄好的。


    之後就再沒吃過蛋黃。


    所以給她解決蛋黃,已經是自己刻在dna裏的動作了。


    吃完飯,老爺子跟老夫人在庭院裏坐著。


    今天風不大,穿的厚些坐在外麵也挺舒服的。


    謝瑾年叫著沈辭跟齊默去了書房。


    君思然今天不在,昨晚她是和弟弟一家住在君家的房子裏的。


    到了書房,謝瑾年讓沈辭把小腿露出來。


    沈辭有些抗拒。


    他跛腳的原因就是腳腕骨受傷沒有及時治療留下的後遺症。


    那塊骨頭扭曲的十分難看。


    是他自己都不願意多看一眼的存在。


    而今天,讓他當著小姑娘和阿默的麵露出傷疤。


    他,不願。


    “其實吧,歲歲妹妹會醫,而且很厲害,璟安的意思是想讓她幫你看看,看看有沒有恢複的可能。”


    齊默現在對時歲信服的不行。


    沈辭根本沒有見識過,自然帶有懷疑。


    他放在膝蓋上的手將褲子抓的死緊。


    要看嗎?


    其實他早就已經絕望了。


    曾經的他也滿懷希望的看訪了一個又一個的名義。


    可一次次又被打入穀底。


    還有希望嗎?


    “是右腳嗎?”時歲在他麵前蹲了下來。


    沈辭下意識的操控輪椅後退。


    “你別跑呀。”時歲抬眼看他,目光中滿是控訴。


    沈辭愣了下,又小心操控著輪椅到她跟前。


    時歲又問,“是右腳吧。”


    “...是。”


    時歲伸手想要去拉他的褲管,謝瑾年正要阻止她,沈辭彎下身子小聲道,“我自己來。”


    就這麽把右腿的褲子擼了上去。


    露出十分病態白的一隻小腿。


    謝瑾年站在時歲身後,膝蓋抵了下她的背,時歲一屁股就坐到了他腳上。


    謝瑾年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


    這是小姑娘思考的時候的習慣。


    看著她這樣子,謝瑾年心裏有答案了。


    沈辭的腿,有救。


    沈辭抬眼去看他,謝瑾年卻隻是低頭看著時歲。


    他又將目光移到齊默身上。


    詢問這是做什麽。


    齊默聳聳肩擺擺手,示意他也不知道。


    過了約莫一盞茶的時間,伸出手在他腳腕骨的地方捏了幾下。


    沈辭很想躲開,但是又不敢亂動。


    生怕一不小心踢到她。


    ‘嘶——’


    他倒吸一口冷氣,低頭對上時歲的視線。


    “疼嗎?”


    “疼。”


    是真的疼,鑽心入蠱的那種。


    不然他也不會忍不住。


    “這裏呢?”時歲又換了個地方。


    沈辭擰著眉感受了下,“有點疼,但能忍。”


    “這裏。”


    “疼。”


    “這裏呢?”


    “有點癢,不疼。”


    兩人一問一答了好幾個地方。


    時歲幾乎將他腳腕骨那一塊地方摸了個遍。


    然後扭頭看向謝瑾年。


    謝瑾年將準備好的濕巾撕開遞給她,時歲擦了擦手。


    然後謝瑾年扶著她站了起來。


    “你這個還能矯正,不過過程有點痛,你能接受嗎?”


    時歲淡然的表情扔給沈辭一個原子彈。


    他不可思議的盯著她,“能矯正的意思是,我還能正常走路嗎?”


    “可以啊,跑都行,就是過程很痛。”


    “那,是不會跛腳了嗎?”


    “是,可是很痛哦。”


    “我可以!”沈辭不假思索的答應。


    無論多痛,他都可以忍。


    如果真的能好的話。


    “要把你長好的骨頭敲斷,然後正骨修複,不可以麻醉的。”時歲又提醒道。


    她說出來都覺得好痛了。


    “隻要能好,我可以忍。”


    他曾經是戰士啊,槍林彈雨都經曆過的。


    這點算什麽。


    時歲抿了抿嘴,“你確定哦,那我就開方子了。”


    沈辭沒有半點猶豫,“我確定!”


    “歲歲,來這裏寫。”


    兩人交談期間,謝瑾年已經擺好了筆墨紙硯。


    他對這個結果早有預料。


    時歲丟掉濕巾,走過去提筆寫起來。


    看著她拿毛筆的時候,齊默和沈辭不約而同都圍了上去。


    看了一會兒都麵露慚愧。


    尤其是齊默。


    他是跟著君老爺子學過毛筆字的,都不如小姑娘這一手。


    這要是拿出去,恐怕書法界那些老頑固都要搶著收藏了。


    而且這字體,還從未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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