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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猩紅色的鮮血順著我左手中指的指尖刷的流了出來。


    這可是我的童子血啊,比童子尿還要珍貴呢!


    怎麽能夠浪費!


    我趕緊按著手指在黃符紙上勾勾畫畫。


    阿提那金剛伏魔經裏我記得有一段是有清心安神除煞作用的。


    「無水無火,無病無痛。」


    「虛辟篤夢,神唿多雨。」


    「遂意現存,土壤土賜。」


    「家宅長安,德厚水聚。」


    嘴裏誦經片刻不停,蘸著我血的符咒一筆而下,中間不曾間斷。


    我似是已經入了魔,完全不知道疼。


    誦經聲逐漸開始有了梵音入耳,靜心清神的效果,自己卻完全不自知。


    符咒畫了一張有一張,機械而慣性。


    手在畫符,嘴在誦經,腦海裏全是阿提那金剛伏魔經,心裏一幕幕模糊,卻又讓我熟悉親切的木魚聲,讓我心魂都深陷其中。


    不自覺的我畫出來的符咒,也開始有了佛家的神韻。


    淡淡的佛家金光自我身上飄出。


    我嘴裏誦念的經文,一個字一個字的從我的嘴裏出來就變成了淡金色的梵文字母,自動自覺的飄向了江婉柔的身體裏。


    那些經文就跟秉持了我的意念似得。


    不但安撫了江婉柔已經因為吸收太多的煞氣,逐漸暴走的陰氣,和逐漸顯現出血羅刹鬼相的魂體。


    還消除了她身體裏跟著煞氣一起被吸收的惡意和執念。


    江婉柔的猙獰血腥的鬼相,刹那之間就被安撫。


    與其說是安撫了,不如說是被強製性的壓了迴去。


    江婉柔本來是做好了「自己多管閑事,必然是要暴走」的心裏準備。


    一個暴走的靈彩,被放棄已經是必然。


    她知道我是個心軟的人,卻從不敢奢望我會在她暴走後,還不會放棄她,仍然會將她留在身邊。


    畢竟一個不受控製的血羅刹留在身邊,隨時都會成為個定時炸彈。


    指不定現在她攻擊的是別人,下一刻就會調轉炮口,分不清楚敵我的攻擊自己。


    「沒有想到,這個小子還挺有悟性。」


    本來已經走遠的於偉帶著他的跟班又從柳樹下匆匆而來。


    於偉本來已經離開了這裏,陰間路還沒有走太遠,就感到身後有陰氣暴走。


    連忙又折返迴來,想看看究竟是發生了什麽。


    哪裏知道他們迴來看到的就是,剛剛那個對血羅刹很維護的奇怪陰陽剪紙師,雙膝盤腿而坐,雙手瘋狂的畫符,一隻手是朱砂符,一隻手是童子血的壓煞符。


    整個人都被佛光籠罩其中,誦念的經文也有了佛家神韻。


    「是個悟性很好的小家夥。」


    跟在於偉身邊的鬼差哪裏還有之前跟我稱兄道弟,一副哥兩好,十分好說話自來熟的樣子。


    他身上的威勢將周圍百裏趕過來,想要看看能不能趁機撈上點好處的鬼們,嚇得不敢再往前越雷池半分。


    一個一個跟老鼠見了貓似得,掉頭轉身就往自己的老家跑。


    就怕自己跑的慢了,被抓迴地府,來個公平審判。


    總在人世間遊蕩的久了,誰會沒有幹過那麽一兩件見不得人,更怕鬼知道的事情。


    反正也不投胎,平時也不怎麽往心裏去。


    可你不投胎也害怕被判官遇著,抓你去審,給你判刑,送你去地府當苦力啊。


    「那小子很有機緣啊。」


    於偉看著我身上不斷飄出來的梵文字符,自主自發的飄入了江


    婉柔的靈彩身體裏,將江婉柔的魂體裏已經被陰氣煞氣,怨氣攪和的一團糟的執念團修複好。


    並且淡金色的經文看似霸道橫衝直撞的在江婉柔的魂體中,東麵撞一下,西邊衝一下的。


    實際上淡金色的梵文字符衝撞的位置,都是江婉柔執念所化的魂體,被過於大量的煞氣撐的漲列的破損的地方。


    「這個血羅刹這次算是因禍得福了。有這麽個天資悟性都極好的主人,隻要這個血羅刹不作惡,以後就是成個鬼仙也是有可能的。」


    跟在於偉身後的黑袍鬼差感歎著,手裏多了個簿子。


    若是此刻有人在這裏,就會看到那上麵寫著生死簿之死簿。


    「判官,咱們就在這裏看著,不過去幫個忙?」


    於偉不明白為什麽自家大人從剛剛開始就乖乖的,還故意裝作是自己下屬的樣子蒙騙那個陰陽剪紙師。


    「個人有個人緣法。」


    被稱為判官的男人,手裏憑空多出了個黑色的鋼筆,在他手裏翻開的生死簿之死簿的一頁上,刷刷點的不知道寫了什麽。


    表情認真嚴肅,最後在合上了死簿後,雙眼中的死氣刹那凝聚在空中的一點上。


    「這裏還真是藏龍臥虎。」


    「往往有機緣的人類啊!都是伴隨著各種危險同行的。」


    「我們現在看起來是在對他伸出援手,誰又知道這不是擋去了他可能的成長呢!」


    我若是在這裏清醒著,聽到這兩個鬼的對話,說什麽都得跟這兩個人好好的講講道理。


    什麽機緣啊!


    如果連命都沒了,再大的機緣也不過是給別人鋪路啊。


    可惜這個時候我陷入了一種奇怪的氛圍裏。


    後來我才知道,那是頓悟。


    這其中到底悟到了什麽,我也說不清。


    不過我的確是好像想明白了很多以前一直想不通,甚至鑽了牛角尖的事情。


    可惜這些都是我所說不出口的。


    「秦立。」


    江婉柔從暴走的狀態清醒過來之後,轉身看到的就是我幾乎因為畫符沒有控製力道,而隱隱露出了白森森骨頭的手指。


    手指上的傷口外翻著,鮮血就跟不要錢似得,被黃符紙吸收。


    已經分不清楚是我在畫符,還是符在牽引著我身體裏的血液和手了。


    江婉柔此刻哪裏還有心思去管那邊跟孟氏夫妻兩個打的火熱的楚紅。


    她嚇壞了。


    她從來沒有如現在這般後悔,自己平日裏不聽我的話,不肯好好的像個人一樣走路,而是成天用陰氣拖著自己的身體。


    在鋪天蓋地佛經的時候,她根本無法控製陰氣,隻能憑著自己魂體的力量跌跌撞撞磕磕絆絆的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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