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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羅刹靈彩全靠我自己假想著,摸索製作,哪怕在這正式開始動手製作之前,我自以為自己做了全然的準備。


    當真正動手製作的時候,還是狀況百出。


    知道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必然是要犯很多超乎人想象的錯誤。


    畢竟被固定思維困死在了人們認知中的行為模式下太久,想要摒棄固有的行為軌跡,重新開始新的是很難的。


    我歎了口氣,頗有些犯愁。


    不知道自己已經失敗了多少次,明明做其他靈彩的時候,對我來說並不難,不能說一次就成,第二次也基本就會做的像模像樣,沒有問題了。


    可這次血羅刹的靈彩,我卻是幾乎完全依靠自己不服輸的韌勁支撐。


    “秦立你是不是不行啊?”


    血羅刹江婉柔化作的淡黑色的鬼影坐在我屋子裏,被各種符紙,朱砂,黃錢紙堆得亂七八糟滿登登桌子上。


    江婉柔被我帶迴剪紙店32天了,從開始對我不冷不熱,到現在偶爾還能嘲諷我兩句。


    我們兩個人相處的越發的和諧。


    可在如何的相處和諧,也不能改變,我做血羅刹靈彩的失敗。


    頹喪的長長唿出一口濁氣,我整個人跟被抽了精氣神似得趴在麵前剛剛做完,而且再次失敗的,預備給血羅刹當寄體的靈彩紙人上。


    誰能想到我就是這麽一個幾乎自憐自艾的動作,卻誤打誤撞將血羅刹的靈彩做成了。


    我傻愣愣的看著被莫名的強力吸力吸收紙人中。


    剛剛還隻是個紙人,臉上表情木訥。


    現在轉眼的功夫,就變得分外靈動的紙人,禁不住嘿嘿的笑出了聲。


    “你個傻小子,魔怔了啊!自己在屋裏笑什麽呢?”


    四舅在外麵剛送走了個過來求送子娘娘的客人,聽到我在屋裏笑的癲狂。


    打開我的房門,看到此刻依然站在我屋子中間,興奮適應新的軀殼的血羅刹江婉柔。


    “我的個乖乖!”


    四舅的聲音中帶著驚悚和喜悅。


    他是知道我從電子廠那邊把血羅刹帶迴來的,更是知道我異想天開想要用血羅刹做靈彩。


    在我不斷失敗的這幾天,四舅也一直在不斷的勸解我,莫要走上邪道。


    天知道,所有不被理解的存在,在最初都會被人們稱謂邪魔外道。


    鍾馗也曾經在為人們斬妖除魔的時候,被人大罵妖人。


    在鍾馗成名之後,人們立刻改口喊對方天師下凡,神仙降臨。


    可見人們都是利己主義者,更是健忘的。


    前提是要對他們有好處才行。


    “四舅,成了。”


    我咧著嘴激動地隻會嘿嘿的笑著,不斷的嘟囔著成了。


    “沒出息的樣子。”


    四舅嘴裏這樣說,可他看我的眼神中明顯多了些滿意和期許。


    “一會給你加菜。”


    四舅笑嗬嗬的又看了一眼還在轉圈的血羅刹靈彩,替我關上門離開了。


    四舅沒有跟我說的是,讓一個靈彩跟正常的人類一樣,是陰陽剪紙術中很難做到的。


    找到願意心甘情願留在世上被人驅使的陰魂很難,找到一個願意費勁心力去做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成功靈彩的人更難。


    有那個不斷在無望的失敗中常識的時間,更多的剪紙師願意去做有充足把握,沒有任何的潛在危險的靈彩。


    這大概才是靈彩這些年都沒有任何創新,和威力提升的根本原因。


    每個人都害怕失敗,不敢常識,隻想吃老一輩留下的穩妥老本,平安度日。


    “想什麽呢?”


    迴過神來就看到一米高的血羅刹靈彩站在我旁邊,正在她那還不太能完全控製的小手,勉力拍打我的胳膊,想讓走神的迴神。


    “怎麽了?哪裏不合適嗎?”


    這話問完了,我自己也覺著哪裏好像不太對的樣子,可話都說出口了,在怎麽不對勁,也收不迴來。


    索性江婉柔也沒有跟我計較,隻是用她那一閃一閃淡紅色的眼睛盯著我。


    等等淡紅色?


    我還沒點睛啊。


    所有的靈彩隻有在封靈之後,要開靈的時候才會點睛的。


    因為是江溫柔自願進入這個紙人中的,所以連封靈的這一步都省去了。


    不過好像要用人的生氣灌靈,血羅刹這種特殊的靈彩才能做成。


    之前一直不斷的失敗,就是因為我少了灌靈這一步。


    灌靈這個說法在四舅教我的陰陽剪紙術裏是沒有的。


    隻是我在參悟阿提那金剛伏魔經的時候,自己悟出來的。


    為了做血羅刹靈彩,我還特意買了個大筆記,在上麵記錄了我從開始做血羅刹靈彩,每一次的失敗製作步驟,分析失敗的原因,還有心得。


    這一次誤打誤撞的成功,我也趕緊拿出了油筆,翻出來邊角都被我太多次的翻看弄的卷角的大筆記,將完整的製作過程和成功的猜測都寫了下來。


    一口氣寫完,才好像被抽了所有的精神和體力似得,懶洋洋趴在桌子上,嘴角情不自禁的上揚。


    “你很高興?”


    江婉柔的聲音還是沙啞的,有些像煙熏嗓。


    比之前遇到時候那跟鐵鋸在石磨上推拉的刺耳聲音好了太多。


    “你這眼睛怎麽迴事。”


    我歪著腦袋盯著江婉柔那淡紅色的眼睛詢問。


    大概是我的所問非所答讓江婉柔覺得不高興了,所以她身上的引起蠢蠢欲動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動手的意思。


    “我很高興。”


    我後知後覺的想起來自己麵前的這個是血羅刹靈彩。


    先是血羅刹,而後才是靈彩。


    和別的靈彩隻是一抹即將消散的脆弱魂體不同,她是完整的魂體。


    且還是那種分分鍾鍾就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屠城的兇殘存在。


    “我是血羅刹啊!”


    江婉柔這話說的很慢,可我卻在她這話裏聽出了她的情緒。


    不甘,痛苦,自嘲,還有對自我的厭棄。


    想來她非自己所願成為的血羅刹。


    若非可以,誰願意活的這般痛苦。


    “你現在是我的靈彩,我自是會幫你的。你也是為了讓我能盡心盡力的幫你,才願意成我的靈彩的不是嗎?”


    我摸了摸鼻子,覺得屋子裏的氣壓都變得冰冷而低沉,卻還是麵不改色的陳述著我們心照不宣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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