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文十八年冬。


    邊交一座不起眼的庭院內,傳來嬰兒的哭聲——


    屋內,爐火正旺,溫暖如春,與外麵的冰雪世界形成了鮮明對比。


    伺候的人臉上紛紛洋溢著看得見的喜悅,此時一片歡騰。


    太好了,太好了!夫人生了!夫人生了!


    所有人像過年一樣,圍著夫人,圍著孩子,歡欣鼓舞。


    雲娘急忙將孩子抱上前,比自己生了都高興:“夫人,您看,小少爺多結實、多好看。”


    小小的嬰兒被包裹在柔軟的繈褓中,臉蛋紅撲撲的,小手緊緊握拳,哭聲洪亮,但在靠近母親時,哭聲戛然而止。


    林之念抱著他,滿眼的慈愛與溫柔,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尖輕輕觸碰著嬰兒稚嫩的臉頰,心中湧起一股暖流,仿佛整個世界都因這個小小的生命變得柔軟起來。忍不住笑了。


    雲娘也笑,卻不知為何,背過身快速擦幹眼淚。大概是高興的,太高興了,她們小主子定健康成長,喜樂無憂。她們夫人定前程似錦,無災無難。


    林之念的目光中充滿了無盡的溫柔與憐愛,此時此刻,無需理想、無需偉業,她的歡喜憂愁因為懷裏的孩子而完整。


    也讓她才想起來:“你剛才說,陸輯塵到了?”


    雲娘也想起來了:“是,是。”糟了,外麵風雪大,估計二爺在風雪中等到了現在。本該孩子父親等待的位置,二爺一直沒有離開,甚至兩天前就來了邊交,也是怕有什麽危險才對。


    林之念看眼外麵唿嘯的風,歎口氣:“將孩子抱去隔壁,給他看看。”


    “是。”雲娘卻沒有走,等負責小少爺的人都出去了,才神色為難的開口:“夫人,二爺……想進來看看……”老夫人在家裏跟瘋子一樣,想讓二爺挑兩房,現在弄得二爺的身份在她這裏十分尷尬。


    好好的小叔子和嫂子,陸家老夫人是要鬧什麽!還好,二爺不是軟的,鎮著那個老妖婆,沒有應下,否則成什麽了。


    林之念喝口紅糖水,慢慢剝著手裏的水煮蛋,聲音沒有起伏,依舊溫柔:“雲娘說什麽呢,他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哪有男子進產房的道理。


    雲娘恍然,她的確傻了:“是。”


    ……


    陸輯塵第一次親眼見到那麽小的生命,小小的一團,還會哭。


    陸輯塵眼神中瞬間綻放出超出自己想象的喜悅光芒,愛意澎拜,沒有任何隔閡的流向這個孩子。


    好似這一刻,看到了生命最純淨、最原始的美好。


    屬於他和她之間的另一種聯係。


    一個他們都認識、都愛著的孩子。


    陸輯塵趁所有人不注意,喜歡地、驚醒地、唯恐是假的一般伸出手,碰碰他嘟嘟胖的小臉。


    繈褓裏的孩子一動不動。


    陸輯塵加大了一點力道。


    孩子頓時撇嘴。


    陸輯塵頓時慌了,他就是,他就是……


    小嬰兒又恢複了平靜,睡得香甜。


    陸輯塵看著他,就這麽看著,目光一瞬不想從他身上離開,真好,母子平安,真好,一切都那麽好。


    陸輯塵完全沒想到孩子的父親,就是高興,哪裏都高興,隻是依舊惦記著她,他應該遲了吧,他煮的雞蛋……


    陸輯塵忍不住伸手抱起孩子。


    周圍的仆從頓時看過去,怕他傷了孩子,卻發現二爺抱得很穩,小少爺窩在二爺臂彎裏也沒有醒來的意思。


    伺候的人,忍不住也笑了,二爺長大了,都會照顧孩子了……


    ……


    陸老夫人覺得自己快死了,真的快死了。大兒媳婦再不迴來,她就被厲鬼逼死了!


    那個挨千刀的大兒子啊!他怎麽敢那麽對他老娘!大兒媳婦啊!她的大兒媳婦啊!


    ……


    東風瑟瑟,厚雪枯枝。


    陸老夫人聽說大兒媳婦迴來了,連滾帶爬的奔出相迎:“吾兒念啊!娘的念兒啊!”林之念是不是胖了!?好似是胖了些。


    但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老夫人泣不成聲,哭自己,也哭恐懼!


    她家陸輯塵功成名就,是青天大老爺,配大兒媳婦,不能說綽綽有餘,也沒讓她吃虧,她是鐵了心要大兒媳婦同意。


    至於過繼別人家的孩子!?


    哼!休想!誰都別想沾,她受了這麽大委屈才得來的福分!


    所以,陸老夫人絲毫不心虛:“大牛早逝,留你孤兒寡母,乃吾之大痛,今吾有一事相求,隻望吾兒能體諒老身苦心,答應了吧。”


    林之念難得聽她咬文嚼字:“誰教你的,背得挺熟。”


    “啊?”花了幾文錢讓街頭貧苦書生擬的,是不是非常有學問,都被感動了:“兒啊!娘的兒——”


    林之念心情好,不跟她一般見識:“帶下去。”


    “是。”


    陸老夫人不,她不,卻被拖著往後走,驚得不顧台詞,放聲大叫:“之念!之念!這是大好事啊,成措他年輕,長得也能看!主要是年輕啊!之念,之……唔……唔……”


    ……


    是夜。


    陸輯塵尷尬、愧疚的站在林之念院子裏,掩下去的心思卻堅定,不會改變。


    “在這裏站著做什麽,怪冷的,進來。”林之念脫了狐裘,屋內爐火旺盛。


    雲娘為夫人抖掉身上的雪。


    夫人明天啟程去邊交,孩子在那邊,夫人放心不下,就不在這邊過年了。


    陸輯塵一聲不吭的在堂內站著。


    林之念放下水杯,才覺得暖了些:“好了,你不要受娘影響,聽風就是雨的,她的事我會處理了。”


    陸輯塵不是這個意思,他看她一眼,又裝作漫不經心的垂下頭,即將出口的慌亂變成了練過無數次的鎮定:“嫂嫂……”


    “嗯。”


    “您想過沒有,給止戈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魏……魏哥……”他第一次叫他哥:“那麽精明的人,無論您找什麽理由突然抱一個孩子迴來,他恐怕都會懷疑,勢必追查到底,到時候,他是止戈父親的事,恐怕瞞不住,可如果您……您成婚了……生一個孩子,順理成章……”


    林之念抬頭,瞬間看向他。


    陸輯塵跟往常沒有任何不同,急忙搖頭:“我不是……不對,我懂,都是權宜之計,隻是覺得這樣對嫂嫂更好,對止戈也好……一個全新的身份……”全新的出生年份。


    (求發電慶老大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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