杞縣千戶所官廳內,收到了密報的劉平仔細又看了一遍內容。


    忍不住心中的喜悅喊道:“這老黑,三日之內竟已經破了陳留!”


    下方低垂著腦袋的李信是沉默不語,顯得一點都不在意的樣子。


    “朱由檢,相信你一定不會讓我失望的!”


    說完,劉平的目光望向了京師的方向……


    如劉平所料想的一樣,京師皇宮之內。


    崇禎皇帝憤怒的將丘兆麟寫給朝廷的折子摔在了地上。


    “三日之內,竟已破了陳留,匪勢直逼開封!”


    “蒼天啊!朕到底做錯了些什麽,這幫逆賊!”


    發泄完了心中的憤怒,朱由檢看著下方跪著的王承恩道:“大伴,速速擬旨告訴丘兆麟,河南乃中原腹地,萬不可生變!發宣武衛之兵和開封總兵麾下營兵,務必將這股亂匪全數剿滅!”


    王承恩跪地領旨,口中寬慰道:“皇爺息怒,丘大人必能剿滅這股亂匪!”


    冷哼一聲,朱由檢歎道:“希望如此,若是河南生變,朕要殺盡河南大小官員!”


    王承恩聽的心驚膽戰,他第一次覺得從小便看著長大的朱由檢變的不一樣了。


    難道,這就是屬於帝王的無情。


    見下方的老仆人將要離開,朱由檢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慢,令戶部發五萬兩餉銀,以激勵剿賊將士!”


    “遵旨!”


    ……


    五日之後,開封府官廳之內。


    渾身冒著冷汗的丘兆麟從地上爬起,顫巍巍接過了聖旨。


    身後的河南大小文武官員,見巡撫大人站起身子,這才敢跟著起身。


    “丘大人,朝廷的意思便是如此,還望你不要辜負皇上的期望!”


    “公公慢走,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送走了宣旨的小太監,丘兆麟發愁的看向了下方站著的大小官員。


    接著,他將目光轉到了鄧玘身上問道:“鄧大人,開封府此次可發多少之兵?”


    鄧玘一愣,隨後反應過來道:“不過是些土雞瓦狗的匪類,一營人馬足矣!”


    見狀,丘兆麟又希冀的看向了一邊的宣武衛領頭人。


    “霍指揮使,宣武衛能戰之兵尚有多少?”


    霍尚奎有些不好意思迴道:“衛裏軍戶十不存一,能發正軍最多五千人!”


    得到了二位武官的迴答,丘兆麟總算是放下了緊繃的心。


    “好!那便按朝廷的意思,由你們二人組織剿匪大軍,一切軍需補給,本官便為你們包攬了”


    “是!”


    二人一起行禮,算是表明了態度。


    待眾人相繼都走了,霍尚奎才麵色不善的看著鄧玘道:“鄧大人,衛軍不堪戰,此戰勝否,全在於你的人馬了!”


    鄧玘一笑,沒有直接迴答,反而是看向了身邊的將領:“不知有誰願意出戰,剿滅這股不長眼的亂匪!”


    “稟大帥,殺雞焉用牛刀,小人願領本部之兵前往!”


    鄧玘是眼前一亮,發現了說話之人乃是東路遊擊將軍馬永年。


    這人乃是軍中宿將,這遊擊的職位也是一刀一刀殺出來的軍功。


    此時見他主動領命,鄧玘笑顏道:“好,那便由你率本部遊兵營出馬,待剿滅了亂匪,本帥親自為你請功!”


    “謝大帥成全!”


    馬永年半身一抱拳,心中已經是喜悅無比。


    在他看來,這些造反的流民隻不過是外強中幹的紙老虎。


    以前在四川剿匪之時,馬永年已經不知道殺了多少造反的流民。


    所以對於此事,他有絕對的信心。


    而此次搶得了頭功,自己這個遊擊說不得也要升了。


    從軍幾十年,為的不就是個功名利祿。


    就在這時,一直站在一邊的陳永福突然開口道:“老馬,切勿掉以輕心,到了陳留之後可以尋地方衛所合作,共擊逆匪!”


    馬永年聽罷,臉上有些不喜的道:“陳副帥多慮了,小人哪裏會陰溝裏翻了船,至於地方的衛所,都是一幫軟蛋慫貨!”


    陳永福一聽,心中也是動了真火:“老馬!你要是這樣想,此戰必敗無疑!”


    鄧玘見狀,忙是出來調和二人,便使了個眼色讓馬永年下去。


    “老陳,你還不知老馬的為人嗎?這事交給他,你便放一百個心吧”


    “大帥…隻是……”


    陳永福最終也未說出什麽來,隻是目帶憂色的看著遠方……


    又過了整整半月之久,朝廷所下發的五萬兩銀子到了。


    在被上麵人瓜分了一番後,剿匪大軍的八千多將士總算是每人分得了一兩銀子。


    翌日,大軍裝備齊整的在開封城外誓師。


    馬永年親自揮刀斬了一頭老黃牛,祭拜了戰神蚩尤後。


    隨即揮刀大喊:“全軍出發,三日之內須趕至陳留城下!”


    “得令!”


    遊兵營的明軍士卒很是興奮,口中大喊著號子行軍。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則是那數量多達五千餘人、戰力卻極其羸弱的衛軍。


    他們就好似被遺忘在角落中的殘兵敗將一般,毫無生氣與鬥誌。


    這些人的裝備簡直可以用寒酸來形容,身上竟然連最基本的銅釘棉甲都未曾配備。


    人群之中既有白發蒼蒼的老者,也有滿臉稚氣未脫的少年郎,每個人僅僅披著一件單薄得如同紙糊般的鴛鴦戰襖。


    看上去已經好似曆經了無數次戰火的洗禮,顯得是破舊不堪。


    上麵的火紅顏色也早已褪去大半,仿佛隨時都會破裂開來。


    而就是這樣簡陋到極點的裝備,成為了這五千多人在戰場上唯一能夠依靠的防護之物。


    許多人身上還打著補丁,這哪裏像大明朝的官軍,分明就是一幫乞丐。


    馬永年騎在一匹高頭戰馬上,看著前方開路的亂糟糟一片。


    若是這些衛軍遇敵便退,到時該當如何?


    心中也覺得有些不妙,不過轉念一想便迴過了神。


    反正這些人就是不要錢的炮灰,遇敵之時先消耗亂匪的銳氣。


    待到敵人疲軟之時,遊兵營精銳再一擁而上,方可大勝!


    想到了這裏,馬永年不禁是大笑起來,引的身邊的親兵一陣的奇怪。


    “派遊騎去告知沿途衛所軍將,速速帶兵來陳留與本將匯合!”


    雖然不太看的起衛軍,但馬永年想到了攻城之時少不得要這些人當炮灰。


    便是下了軍令,由大軍中的十幾個遊騎散布消息。


    ……


    當天晚上,遠在杞縣的劉平也收到了遊騎傳來的軍令。


    待那人走後,劉平眼中是寒意一閃。


    “大魚終於咬鉤了!”


    自語一句,便是寫了一封密信。


    隨即便喊來了梁飛,命他速速送往陳留縣城。


    通知趙黑子,官軍大舉來襲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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