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人用力從土中拉出來後,莽古爾泰滿臉絕望的看著四周全是泥土的壕溝。


    不少泥土的表層裏,還露出一些軍卒的屍首。


    “主子,快撤吧,明狗就要殺出來了!”


    一個鐵盔已經掉了,露出光溜溜腦殼的白甲兵扶住了幾欲跌倒的莽古爾泰。


    “我恨啊!”


    將手中戰刀用力插入了腳下的泥土,莽古爾泰仰天長嘯。


    眼看這城牆就在眼前,明軍卻使出了這一招絕戶計。


    在幾個白甲兵的護衛下,在固山額真統計了下傷亡人數後,莽古爾泰終於知道了皇太極將他留下來的原因。


    這老八,真的是沒安好心啊!


    就剛剛那一戰,正藍旗便戰死了兩個牛錄的旗丁。


    莽古爾泰差點就昏了過去,這次真的是元氣大傷了。


    從這天以後,擁有優勢兵力的金軍和明軍進入了一種微妙的相持階段。


    雙方誰也不敢主動進攻,每天最多就是互射幾輪。


    這樣的結果是顯而易見的,劉平的心中異常的喜悅。


    看來莽古爾泰是真的慫了,不敢拿整個正藍旗當賭注。


    而劉平也希望拖的越久越好,最多到六月份。


    皇太極的大軍便會被打的狼狽而逃,到時便是反攻的日子!


    ……


    錦州城樓之上,明軍城牆上的上百門大小不一的火炮同時在開火。


    趙率教的臉上被熏的一片黑,看著下方密密麻麻猶如發了瘋似的建奴,以及各種慘不忍睹的屍首,他轉而將目光悠悠的轉向了大淩河的那個方向。


    三日之前,金軍的黃龍大纛和五萬援軍到了。


    難道大淩河堡已經失陷了?要不然皇太極怎會如此迅速的前來錦州。


    又想到那日劉平的話,趙率教心中更是有些哀歎。


    這樣一個好的後輩,怕是已經成了建奴的刀下亡魂。


    大淩河堡的內城裏,劉平突然打了好幾個噴嚏。


    這幾日金軍依然龜縮在營中,不敢出來接戰,劉平也難得過了幾天清閑日子。


    “稟大人,趙李二位百總前來拜見!”


    梁飛走了過來抱拳半跪,口中匯報道。


    “哦?讓二人過來吧”劉平心下有些疑惑,但還是選擇了接見二人。


    “拜見大人!”


    “快快免禮,有什麽便直說吧”


    劉平作為一個現代的靈魂,很是厭煩這種繁文縟節,便直接了當的問道。


    “大人,這些天以來,其他司的兄弟們和建奴打的是昏天黑地的,騎兵司的弟兄們身上都要閑出病了,紛紛請戰,屬下便想來問問大人”


    趙貴說了一大通,旁邊的李安全點頭示意。


    很顯然,這是二人一起商量的想法。


    劉平這下都是哭笑不得了,這些騎兵可都是他的寶貝。


    哪裏能這樣輕易的暴露給建奴,再說了,還未到最好的時機。


    “二位兄弟,你們的心思本官能理解,但還是要再等等,不過請放心吧,要不了多久了!”


    在二人將信將疑的目光中,劉平搪塞了一通。


    畢竟被困在了孤城之中,誰也不知道錦州和寧遠那邊打的究竟怎麽樣了。


    ……


    沒有讓劉平失望,趙率教防守的錦州城成了金軍的噩夢。


    連日的損兵折將,讓後金的這位大汗有些煩躁。


    自從這次起兵以來,金軍連遭遇了數次大敗,難道這大明朝的天命還未結束?


    第二日,皇太極率領大軍轉攻寧遠,袁崇煥憑借堅城利炮,將金軍攻城部隊打的是心膽俱裂。


    仗已經打到了這個份上,金軍之中的不和諧聲音越來越多,搞得皇太極也想擁兵撤退了。


    金軍數萬人便從寧遠撤軍,轉而迴到了錦州城。


    皇太極調兵遣將一番,又被堅守的明軍擊敗。


    眼見戰局已定,金軍之中厭戰、避戰的情緒蔓延開來。


    就這樣足足耗了有十幾天,金軍幾萬大軍處在崩潰的邊緣。


    甚至連步甲之中都出現了逃兵,皇太極一見事不可為。


    當即是下令全軍後撤,退迴廣寧三岔河之外。


    寧遠明軍如同曆史上一樣,並沒有直接率軍追擊。


    而錦州方麵,趙率教就完全不客氣了。


    見金軍倉惶而逃,又應了朱梅的請求,便派出了手下的三千騎兵一路尾隨。


    皇太極帶著人一路潰退,差點連黃龍大纛都要丟下。


    命令大軍繼續撤退,皇太極想到了正藍旗的位置。


    也不知莽古爾泰那裏的戰況如何了?若是戰力尚存,便可讓他為大軍墊後。


    “諸位,可有人願意率軍前往三貝勒之處,命他率軍殿後,擋住這支煩人的明軍追兵!”


    代善等人一聽,臉上都是麵無表情。


    現在大軍正在敗退之中,誰願意獨自脫離大軍前往大淩河一帶。


    若是被明軍半路追上了,那豈不是白白的送了性命。


    見眾人都是不願意,皇太極將目光看向了嶽托。


    嶽托一愣,隨即又將目光移到了身旁的杜度身上。


    要說這杜度的父親禇英乃是老奴的長子,一開始的第一順位繼承人便是他。


    可因為天性殘暴,加上欺辱眾兄弟的緣故引得老奴不喜,被廢黜了太子之位。


    後麵杜度還被老爹造反連累,在老奴活著的最後一年,剝奪了他的鑲白旗旗主之位。


    因此,作為老奴嫡長孫的杜度,其實在後金之中的地位是很尷尬的。


    這種費力而不討好的事,嶽托自然就想到了他。


    見幾人都看著自己,杜度真想撕開這些叔伯兄弟偽善的麵具。


    “大汗,臣願領本部人馬前往正藍旗駐地!”


    “好,真是我大金的好臣子啊!”皇太極臉上多了幾分笑容。


    杜度滿臉憋屈的迴到了鑲紅旗的陣中,召集了約有八個牛錄的兵卒。


    從鑲紅旗本陣之中離開,徑直便朝著大淩河的方向而去。


    與此同時,朱梅所統率的三千騎兵也離開了駐地,朝著大淩河堡方向馳去。


    眼見這一塊小小邊堡,將要成為風雲交匯之處。


    而這時的大淩河堡之中,卻是也不算平靜,城中憋屈了許久的兩個騎兵司被放了出來。


    劉平在幾人的陪同下站在一處高台上,下方筆直的站著六百餘騎兵和四個整編司。


    騎兵們牽著馬韁,全場沒有任何異響,隻有戰馬的不斷嘶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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