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舉太子一事,朝中熱鬧非常,乾清宮理折子摞得高高的,康熙略翻看了兩本,不由得心煩意亂。


    他將折子掃落在地,一本又一本都是八貝勒。


    胤禩這些年在朝中名聲極佳,他是知道的,但這次卻是踩到了他的底線。


    廢太子的理由他給了三點,但他心中最在意的是哪一點,隻有他自己知道。


    若說胤礽夜窺禦帳讓他惱怒,分他權柄讓他不安,那胤禩勾結黨羽,更是擺明了他對皇位的覬覦。


    這是他不能忍受的。


    康熙表情冷漠,胤禩,隻知道一味拉攏朝臣的人,又如何能坐皇位?


    你既越是想,那朕就給你點甜頭。


    胤禛這些年也經營了些人脈,但這次推舉太子,他隻讓零星幾個人上了折子推舉自己,更多的則是推舉胤禩。


    完全沒有推舉自己的,那是不行的。


    安排好後,他便沒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他現在要做的不是在朝堂上出風頭,而是將海外的勢力做大做強。


    上天都安排貴人過來提醒他,若是他還讓大清走上喪權辱國的路,那他還不如一根繩子吊死在煤山得了。


    朝中的風向又變了,誠郡王被頻繁的召進宮,一開始胤祉也有點飄飄然。


    身為皇阿哥,有野心很正常。


    麵對康熙頻繁的召見,雖說隻是伺候筆墨,但如今有幾個阿哥能進宮?


    胤祉身邊也圍了一圈的人,不過都是些文人,企圖為誠郡王造勢。


    康熙將這事看在眼裏,卻都沒將胤祉放在心裏,依舊照常召見。


    隻有野心,心計卻跟不上,光有一群搖旗呐喊的文人又能成什麽氣候?


    秀才造反,三年不成。


    胤禩身邊的人卻有些著急。


    折子上去了這麽久,乾清宮一點動靜都沒有,誠郡王簡直就差住在宮裏了,而八貝勒自從上次被斥責後,再沒被單獨召見過。


    不著急都是假的。


    不少人趁著夜色摸到了佟國維府上,想要商量個對策來。


    就在眾人坐不住的時候,康熙又開始召見胤禩。


    不僅如此,頻率甚至比之前還要頻繁,連帶著之前很得他歡心的誠郡王都有被冷落的架勢。


    支持胤禩的大臣心裏的石頭終於落地了。


    朝中局勢有漸漸明朗的意思,局外人胤?和胤禟,兩個人每日都躲在後頭看戲。


    兩個人,一個眾人皆知的草包,一個則是沉浸經商,都沒有上位的可能,這次也算是置身事外了。


    兄弟來還是有點分寸的,雖說想要看戲,但也怕太明顯了,萬一被殃及池魚可就不美了。


    胤禛的視線掃過來,他倆好閑啊,怎麽這麽看不順眼呢?好想給他倆找點活幹!


    等他上位了,一個個的都別想閑著!


    兄弟倆齊齊打了個寒顫,胤?更是小心地迴頭看了看,門窗隻開了個小縫啊,跟往常一樣啊,怎麽這麽冷啊?


    散朝的時候,兄弟倆溜得最快,就在要上馬車的時候,胤?聽到不遠處胤祉的話,一腳沒踩穩,險些從馬車上跌下來。


    誰,到底是誰,哪個沒長腦子的居然推舉他為太子?


    難道他臉上草包、莽漢這四個字寫得還不夠明顯嗎?


    腦子一閃,他立即吩咐車夫啟程,找四哥,一定要找四哥。


    趕到胤禛所在的衙門,他才想起來,自己溜得太早,隻得苦哈哈的在屋子裏又等了兩刻鍾才見胤禛過來。


    剛準備迎上去,就見胤禛麵色不佳的走過來,胤?有點慫了。


    誰讓他兒子如今在人家手裏呢,讀書都是四哥管的,挾兒子以令阿瑪,以至於他現在都不敢輕舉妄動了。


    胤禛坐下捏了捏眉心,“你怎麽來了?”


    “就隨便過來坐坐。”他打了個哈哈,隨即轉換話題道:“出什麽事情了嗎?”


    “十三弟病了。”


    “請大夫了嗎?”胤?忙關切地問道,胤祥為人爽朗、義氣,雖說平日胤祥隨駕的時間多,但胤?跟這個弟弟關係也很是不錯。


    問完,他就恨不得打自己的嘴巴,問的什麽話,四哥還能不給十三弟請大夫?


    “不是要命的病,但卻很折磨人,長在膝蓋上,行走都成問題。大夫也看了,但沒好轉。”


    胤禛準備給他尋個大夫過去,卻被胤祥拒絕。


    汗阿瑪現在對誰都不信任,現在四哥跟自己保持距離才是正解。


    胤?想起額娘剛去的那兩年,他的日子也不好過,心裏頓時有了個想法。


    “你不能請大夫,我可以呀,便是我帶著人闖進去了,汗阿瑪頂多罰我禁閉。”


    胤禛心中一動,下一刻又將想法壓了下去。


    博爾濟吉特氏臨盆在即,若是胤?動了胎氣,生產有個好歹,他的罪過可就大了。


    且不說博爾濟吉特氏是空慧大師所說的貴人,就憑自己和老十的交情,他也不能拉老十下水。


    “不行。”


    “怎麽不行?若是成了,十三弟的病也能好,就算被罰了,我正好借這件事躲開,你都不知道,有人要害我,居然有人向汗阿瑪推舉我為太子。”


    說這話的時候,胤?簡直要哭了,他開開心心當著草包,幹嘛拖他下水啊。


    當然還有一個理由,若是罰他閉門思過,他不就正好可以陪福晉直到生產了嘛!


    胤禛動心了。


    諾敏手下加了兩分力氣,擰著胤?腰間的軟肉,轉了一百八十度。


    “這就是你去撒潑的理由?”


    要不是她對胤?有幾分了解,加上府上管得嚴,這類的消息沒有人往諾敏耳朵裏傳,不然多少要被嚇到。


    胤?果不其然被康熙訓斥了,隻是康熙看著老十這油鹽不進的樣子,險些把自己氣出個好歹。


    罷了罷了,就這麽個蠢的了,罰了半年的俸祿,閉門思過兩個月。


    他雙手捂著耳朵,臉上有幾分悻悻,撒嬌道。


    “這不是為了迴家陪福晉生產嘛,你都不知道我為了想出這麽個主意多辛苦。”


    “一舉三得,真是難為十爺能想出這樣的法子。”


    胤?嘻嘻一笑,“那是的,爺還是聰明的,不然熙敏科特怎麽會這麽機靈,肯定是像爺。那個福晉能鬆手了嗎?”


    諾敏看著他嬉皮笑臉的樣子,嘴角勾了勾,“成吧,看你聰明一迴的份上放過你了。”


    “不過,你說清楚,熙敏科特像誰?”


    “像你,像你。”


    秒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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