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子這一指認,胤?的臉色頓時差到了極點。


    “全都給爺捆了!一群吃裏扒外的東西!”


    被指認出來的足足有七人,還都是至少在乾西三所伺候了兩年以上的宮人。


    一時間,乾西三所裏人心惶惶。


    不等他們為自己求情,小宣子便帶著人堵了他們的嘴,五花大綁,聽候發落。


    諾敏的臉色也沒好到哪去,她院子裏粗使的宮人也在其中。


    值得慶幸的是,她身邊的事情一向隻讓其格其和其木格姐妹插手,故而宮人還沒有近身的機會。


    但這也足以讓其格其和其木格兩人怒視,心裏一陣後怕。


    諾敏端起茶盞喝茶,胤?也是如此,夫妻倆都沒有開口的意思,將在場的眾人晾在那。


    宮人們的心七上八下的,在胸腔裏是直打鼓,備受煎熬。


    直到過了一盞茶的時間,諾敏鼓了鼓掌,其格其端來一盤子銀子,上頭蓋著紅綢,擱在了小幾上。


    諾敏一把將上頭的紅綢掀開,露出底下白花花的銀兩。


    “乾西三所廟小,你們若是另有主子,亦或者有了好去處,盡管站出來,本福晉一道退迴內務府去。”


    宮人們看了一眼那白得晃眼的銀子,心裏也是轉了又轉。


    她將宮人們的反應都看在了眼裏,隨手拿起一錠銀子,舉得高高的,確保眾人可以看得清。


    “本福晉說話算話,今兒走,我還送你們十兩銀子,這夠你們大半年的例銀了吧。”


    宮人裏頭自然也有心動的,還真站出了一個小太監,他好不容易攀上了毓慶宮,也算是有門路了。


    等被退迴內務府,他正好尋了機會安排去毓慶宮,更何況還有十兩銀子,不拿白不拿。


    諾敏見他出列,掃了他一眼,其木格雖心有不甘,卻還是取了兩個五兩的銀錠子遞過去。


    小太監歡喜不已,連連磕頭,“奴才謝爺賞賜,謝福晉賞賜。”


    他將銀子揣進袖兜,站到了一旁。


    其格其冷眼掃過眾人,“可都瞧見了,福晉言出必行,還有要走的,也盡快吧,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


    這話說罷,底下的人頭攢動,有人伸著脖子張望,卻沒人出列。


    其格其作勢要將銀子收起來,那幾人心裏著急,當真是錯過了這次機會就沒了,他們尋人打點也要花不少銀子呢。


    這樣一想,又有兩人站了出來。


    胤?的心情已經糟糕到了極點,想要發火,就見諾敏一個眼神掃了過來,又隻好把火氣忍下。


    福晉要給府裏立規矩,他不能福晉添亂,還得給福晉撐腰。


    他又坐直了身子,麵無表情地看著底下的宮人。


    諾敏瞧了心裏一暖,這人有時候做的事還挺在人心坎上的。


    等到再沒人站出來,諾敏示意其格其將銀子收起來,一共三個人,還在她接受的範圍內。


    “既然你們今日不走,日後若是被我查出個一二來,可別怪福晉不給你們機會,日後再有,小林子便是你們的下場!”


    宮人們連道不敢,張氏等人也是如此。


    “今日出力的等會來正院領賞,既然依爾覺羅氏不用人伺候了,春鶯即日起來正院伺候。都散了吧。”


    得了賞的一臉喜色,什麽也沒撈著的隻恨自己動作慢了。


    宮女們則都在羨慕春鶯,誰都知道福晉院裏是個好去處。


    依爾覺羅氏的下場,則讓一些起了心思的宮女臉色慘白,連瞧都不敢多瞧一眼,更是隻盼著能熬到平安出宮。


    除了被捆著的八個宮人,另外還有三個拿了銀錢準備退迴內務府的宮人,諾敏冷眼看過去,同胤?商量。


    “你可有九哥的帖子?”


    胤?一愣,搖了搖頭,“沒有,反正離得近,你若是要爺派小宣子去取一張便是。不過福晉問這個幹嘛?”


    “就這麽放過他們,你心裏甘心?”


    諾敏這話說得有些咬牙切齒,反正她是不甘心。


    他聞言又瞧了一眼宮人,原本被壓下去的火氣,這會子又起來了,若不是怕嚇著福晉,他怎麽著也要挨個踹一腳。


    這些人進乾西三所的時間都不短,位置雖不起眼,卻都十分重要。


    “都拉下去審一審,等審出個結論來了,再送去內務府。”胤?吩咐道。


    小宣子得了吩咐,一招手,上來一群小太監和婆子,將幾人押了下去。


    他則趁著這個功夫去了一趟乾西二所,找了九阿哥,取了一張帖子來。


    夫妻倆朝書房走去,諾敏邊走邊說道:


    “宜額娘出身內務府,如今包衣裏頭就宜額娘和德額娘勢力最大,內務府那邊用九哥的名義打個招唿,這些個背主求榮的絕不能輕饒了。”


    胤?還是第一次見諾敏身上散發著狠意,他心頭的火氣反倒是下去了幾分。


    他伸手環住諾敏的腰,從背後將她抱在懷裏,“好,這些事情爺來辦,你放心就好。”


    她點了點頭,外頭的事情確實可以交給他來。


    正當諾敏感受著胤?溫柔的時候,就聽見他在自己耳邊陰惻惻地說:


    “福晉連藥都替爺備好了,所以說福晉早就知道了?是拿爺當餌料來釣魚呢?”


    她身子一僵,強行擠出一個笑來,轉過身麵對著胤?,討好似地笑笑。


    “這個你聽我解釋……”


    胤?臉上寫滿了不爽,大馬金刀坐在椅子上,看著諾敏,一副爺聽你狡辯的樣子。


    “……事情就是這樣子,我知道也沒多久,又要去太醫院取藥,你還沒迴來,所以沒來得及同你說。”


    她一開始聲音還她挺小聲,有些心虛地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可說著說著,到了最後,她又理直氣壯起來。


    就是這樣,她一切都是為了他好,哪裏有錯了,他居然還對自己臭臉,當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再說了,我要是同你說了,你萬一演技不過關,露了馬腳不就白布置了嘛。”


    胤?一噎,無奈得看了一眼福晉。


    “你要不聽聽你在說什麽?裝傻有幾個能比得過爺。”


    諾敏也發現自己話裏的漏洞,忙賠著笑,先哄好再說,至於是真傻還是裝傻,這可不好說。


    “對對對,爺說得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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