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鬆。


    夏若竹總算將麵前這張臉和記憶中那張稚氣未脫的臉聯係起來。


    這真怪不著她,兩人隻見過那麽一次,而且:“你怎麽長這麽高了?也長變了!”


    “甭管他變不變。”昌寧將頭攀到她肩膀上,擠擠眼:“你就說他長得好不好看?”


    夏若竹誠實點頭:“好看。”


    話音一落,秦鬆的耳尖瞬間就紅了。


    夏若竹輕吸一口氣,還是那麽臉皮薄,愛臉紅,她這下真的記起來了!


    舊人相見,話越聊越多,笑聲一陣一陣。


    唐令容和陳玄墨見幾人沒有停話的意思,也插入進來。


    夏若竹忙給幾人互相介紹。


    介紹到昌寧三人時,突然想起來,還沒問他們在修真界的情況:“你們進了靈霄宮?”


    三宮五門的修士,各門派有各門派統一的隊服。


    千衍宮的隊服是白色鑲紅邊,靈霄宮則是純黑,她之前在飛船上便發現了,隻是沒細看。


    昌寧點頭:“我們之前過蜈沙域時,被一個恰好路過的靈霄宮修士給救了,他就將我們帶迴去。”


    “靈霄宮分五門,金門,木門,水門,土門,火門,我和夏禎都是水屬性更強,在水門,秦鬆在木門。”


    昌寧齜了齜牙:“他單木靈根,資質好,一入門便拜了個長老做師父,修煉資源跟不要錢地給!你瞧瞧,他都已經築基了!說起來,我和夏禎這次能來,還是托他的福!”


    夏若竹這才有功夫打量三人的修為,昌寧煉氣十二層,夏禎,煉氣十層,秦鬆,築基初期。


    秦鬆笑著看向夏若竹:“若不是想著能追上夏姑娘,我也不會這麽拚命修煉!”


    陳玄墨插話:“秦道友此言差矣。修士修仙,與天爭,與地爭,與人爭,靠的是堅定的意誌和不懈的努力。修仙之路,漫長而艱辛,努力修煉,亦為的是窺見大道的決心。”


    夏若竹還豎著耳朵聽他繼續說,陳玄墨的話頭卻止住了。


    秦鬆琢磨一瞬,唇角微勾:“陳道友非我,怎知我為誰?”


    陳玄墨迴視:“我非你,不知你為誰,但我知,你若不為窺見大道,修真之路走不長久。”


    夏若竹忍不住拉了拉陳玄墨的衣衫。


    兩人才剛見麵,便說人家修真之路走不長久,似乎不合適。


    陳玄墨視線落在她細嫩瑩白的手指上,眼中閃過一絲笑意,拱了拱手:“抱歉,一時嘴快,秦道友莫怪!”


    秦鬆的視線亦落到夏若竹剛縮迴去的手上,眸色微暗:“怎會怪罪?陳道友不知我和夏姑娘的關係,才會說出此話。若知,便能明白追逐夏姑娘,對我而言,意味著什麽。”


    什麽跟什麽?怎麽扯上她了?


    陳玄墨轉頭,看夏若竹,夏若竹一臉茫然,他心中微鬆:“什麽關係?”


    “夏姑娘救過我的命,對我有再生之恩!”


    又是救命?


    “好巧!”陳玄墨勾勾唇:“我也是。”


    好好的一場舊友見麵,最後以兩個男修莫名其妙爭鋒相對告終。


    靈霄宮帶隊修士在不遠處高喊:“靈霄宮眾人注意,集合!”


    夏若竹拉著昌寧的手,舍不得放開:“秘境見!”


    昌寧重重點頭。


    幾人分開,尋了一處空地坐下,夏若竹如在夢中,頻頻抬頭,朝靈霄宮方向看。


    “喂喂,迴神了!”


    唐令容在她麵前揮了揮手:“有了舊愛,就忘了新歡!”


    夏若竹哭笑不得:“啥?”


    “我還以為,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呢!看看那個昌寧,你和她牽手,卻不和我牽手!”


    女孩子的關注點總是奇奇怪怪,夏若竹啞然失笑:“昌寧性子很好,你和她相處多了便知道,你們一定合得來。”


    唐令容笑笑,用手掩唇:“那個秦道友,你和他啥關係?”


    能有什麽關係?就見過一麵而已!


    “我意外救過他一次。”


    唐令容等了半晌:“沒了?”


    “沒了。”夏若竹捏了捏耳朵:“我們就見過那一次。”


    “一次就讓人念念不忘,夏道友果然魅力無邊啊!”


    夏若竹失笑搖頭:“你又湊啥熱鬧。”


    “還有他。”唐令容突然伸手,指了指坐在不遠處閉目打坐的陳玄墨:“一大把年紀,和一個少年郎爭風吃醋!”


    陳玄墨突然睜眼:“唐道友,搖唇鼓舌,你的教養呢?”


    唐令容雙眉豎起:“屬桓有耳,你難道比我好?”


    夏若竹突然有些煩躁,站起身:“你們聊,我有點累,到那邊休息會。”


    正互相蹬著,彼此不服的兩人呆愣住。


    夏若竹另尋了個地方,閉眼打坐,心緒卻有些不寧。


    她不是不諳世事的小姑娘,秦鬆的表現,意味著什麽,陳玄墨的表現,又意味著什麽,即便剛才沒明白,稍一琢磨,也反應過來了。


    秦鬆倒還好,偏偏陳玄墨……


    唐令容話裏話外的酸味,她聽得一清二楚。


    唐令容應該鍾情陳玄墨吧。


    夏若竹在心中歎氣,她如今一心隻想修仙,登得大道,那些兒女私情,稍一琢磨,她便膩歪得很。


    偏紅塵兒女,最逃不開情意二字。


    夏若竹沒多久就睜開眼,離她一丈外,唐令容蹲在地上,一眨不眨地看著她。


    “怎麽了?”


    唐令容鬆口氣:“若竹,你生氣了?”


    夏若竹搖頭:“沒有。”


    一點也不奇怪她為何會問這句話。


    唐令容抿唇:“如果我說錯話,對不起!”


    夏若竹揉了揉眉心:“我真沒生氣。”


    唐令容臉上這才笑開,小跑到夏若竹麵前:“我就說你沒生氣,偏陳玄墨小心眼,說你因我多嘴生氣了!他有那麽了解你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唐令容。”


    夏若竹語氣慎重,唐令容心一縮:“怎麽了?”


    “陳玄墨和我是朋友。”


    唐令容微怔:“我知道啊。”


    “和你一樣的朋友。”夏若竹看著她的眼睛:“我這麽說,你可明白?”


    唐令容愣了一下,隨後緩緩笑開:“嗯,我知道了。”


    笑容明媚,幹淨,不似之前,不達眼底。


    夏若竹也笑,捏捏她的手指:“我也牽你了,莫吃醋,走吧。”


    過了最初的喧鬧,廣場逐漸安靜下來,眾修士皆閉目打坐,沉浸到修煉中。


    兩日時間總算過去,一道響亮的男聲將眾人從修煉中叫醒:“眾修士注意,我們馬上要進靈虛秘境,大家做好準備!”


    三宮五門各有一名帶隊修士,走到中間的空地處,圍成一圈。


    “準備,起!”


    一聲令下,幾名看不出修為的前輩們一同出手,靈力朝地麵中心點,一同打出。


    初時還看不出什麽,但夏若竹發現,林子禹的額頭,竟慢慢滲出一層薄汗。


    不止是他,其他人也差不多。


    也不知這秘境是何陣法,集結這麽多高手的力量,竟然還這般難破!


    正思忖間,原本平靜的地麵突然一陣閃爍,變得黑沉一片,而在這黑沉間,一條白色細線慢慢顯出來,逐漸加長加寬。


    約摸半人長時,還是原先的前輩聲音,大喊:“就是現在,大家排好隊,挨個進入!”


    早就排好隊的修士魚貫而入。


    腳方踩到白線處,身體便如同受到強烈的吸力,吸了進去。


    黑暗僅一瞬間。


    夏若竹睜開眼,發現自己位於一處山青水秀地界,樹梢間有鳥兒喳喳鳴叫,身邊沒有其他人。


    看來進秘境的地點是隨機的。


    掏出傳音符,試了試,傳不出去。


    夏若竹原本還想和唐令容陳玄墨一起走,另外還有方遇到的昌寧幾人。


    轉念又想,一個人也挺好,人多,是非也多。


    遂將思緒放下,在腦海中迴憶靈虛秘境的地圖。


    地圖是林子禹給她的。


    整個靈虛秘境很大,分外圍和內圍。夢魂草主要在外圍生長,靈泉藤則隻生長在內圍的幽蘭泉旁邊。


    夏若竹看著眼前的山和水,略一思索,便將自己所處的位置和地圖所在對了起來。


    她運氣好,地圖隻是個大概,並不詳盡,但整個秘境,除了幽蘭泉,隻有一處有湖水,湖水旁兩座相連的山脈,高聳入雲。


    這是外圍最南邊的禪心穀。


    知道位置後,夏若竹也不著急,將手探進湖水中,輕輕晃動,平靜的水麵泛起陣陣漣漪。


    裂嘴飛魚和鼓鼓魚悄無聲息從她掌心滑落入水,尾巴一擺,不見蹤影。


    夏若竹這才起身,準備四下裏看看,碰碰運氣。


    隨意選了個方向,邊走邊看。


    靈虛秘境以靈植多聞名,果然名不虛傳。


    走了沒多遠,夏若竹便發現不少靈植,且有一株是修真界都比較罕見的靈植,夏若竹忍不住驚唿,挖起來收入空間。


    靈虛秘境內的情形,借由修士手中的令牌,影像傳送到廣場上方。


    林子禹等人席地而坐,盯著麵前巨大的光幕。


    他找了許久,才找到夏若竹所在那塊光幕,神識探入,景象清晰在眼前擴大。


    林子禹看了半晌便皺眉,靈虛秘境的地圖,他也看過,眼前這個禪心穀,範圍並不大,靈植種類也不多。


    但他隱約聽人說起,禪心穀的湖水中,有條快化蛟的火紋鯉。


    因消息未得到確切證實,地圖上並未標出。


    夏若竹將手探入湖中搖晃,林子禹的心緊跟著提起,大氣都不敢喘。


    好在未出現異樣。


    但夏若竹在幹什麽?


    整整兩日時間,夏若竹一直在禪心穀打轉。


    最初她不時為挖到的靈藥驚唿,直到靈藥全被她挖光。


    林子禹不解夏若竹為何不走,她自己內心也焦灼。


    放入水裏的阿裂和小鼓,竟然聯係不上了!


    夏若竹沿著湖邊,來來迴迴,踱步好幾圈,一咬牙,抓著顆避水珠跳入湖中。


    林子禹騰地站起身。


    身邊碧落宮的薛春陽奇怪看著他:“子禹兄這是怎麽了?”


    “無事。”林子禹深吸兩口氣才靜下心來,他發現自己一遇到夏若竹的事,便容易過分擔憂,大約是受了師父時常念叨的影響。


    快化蛟的火紋鯉不一定存在,就算存在,也不一定遇得上。


    夏若竹進入水裏,影像便一片空白,林子禹準備再找個千衍宮修士的影像細瞧。


    又聽薛春陽叫他:“子禹兄你看,玉虛門這群修士去做什麽?”


    林子禹順著薛春陽的視線望過去,一眼望到的是一片紅,鮮豔燦爛。


    十來個玉虛門修士,聚在一起,一言不發,朝一個方向走。


    “我看了他們挺久,猜他們可能是去禪心穀。”薛春陽托著下巴:“難道火紋鯉快化蛟的傳聞是真的?”


    禪心穀有條快化蛟的火紋鯉,這消息正是玉虛門一個小修士同人閑聊時,無意間說出來的。


    但再有人問起,他又嘻嘻笑:“我瞎說呢,這你也當真?”


    林子禹方放下的心複又提起,盯著麵前的光幕一眨不眨。


    夏若竹入水沒多久,就暗暗叫苦,這水,也太太太涼了!


    方入水時還好,越往下,寒意越重,即便有避水珠,未直接觸水,寒意依然如同附骨之蛆,沿著體表的毛孔,朝身體內鑽。


    她心念微動,體表突然浮現一層火,燥意和寒意兩兩相抵,方覺好些。


    銀白色的小魚在身側遊來遊去,看著就好吃。


    另外還有種五彩魚,尾巴如同綢緞,遊動間開開合合。


    美則美矣,身體太小,沒多少肉。


    夏若竹暗暗呸了一聲。


    受阿裂和小鼓的影響,她看到這些狀如藝術品的魚,第一反應竟是好不好吃,如何吃!


    話又說迴來,這裏這麽多魚,阿裂和小鼓不在這大快朵頤,上哪去了呢?


    夏若竹一邊往前遊,一邊焦慮腹誹。


    每次出門,她總要遇到些狀況。


    且這些狀況,好多次都是這兩條不省心的魚造成的,她為它們勞心勞力,櫛風沐雨,她這哪是契約靈獸,是養了兩個活爹。


    方念著活爹,視線範圍內出現兩條費力擺動的身影,不是阿裂和小鼓是誰!


    夏若竹心中一喜,方要迎上去,兩小隻也發現了她。


    小鼓破碎的聲音傳來:“主……人……快……”


    快什麽?離得近了,兩小隻的意念的才清晰出現在夏若竹腦海裏,她能感覺到它們害怕,著急。


    害怕什麽?


    一切風平浪靜啊!


    夏若竹困惑抬頭,眼前突然一黑。


    她反應還算快,眼黑的瞬間,手一勾,阿裂和小鼓,與她自己,一同進入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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