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的氣氛凝重的可怕,太虛門很少有這般嚴肅的時刻,而這一切的由來正是此刻正倔強的和元帥對峙的艾拉。


    “仙人,六年了,您為何還不願傳我最後一劍,或者允許我進入軍隊參與遠征。”


    台上的元帥虛影處理公務的手抖了一下,而後在一瞬間後便又一次恢複如初,輕描淡寫的說道。


    “你的時候還未到,冒進修行隻會傷了你的根本,在沒有實力的情況下,你也不適合遠征的長時間作戰。”


    “還有,你應當叫我師傅。”


    艾拉沉默了片刻而後帶著幾分焦急的問道。


    “那我的時候到底是什麽時候?師傅,我等不了那麽久了。”


    “你已經用這句話搪塞了我六年,既不肯傳授我新的劍術,也不肯放我去參軍。”


    “我已經二十有四了,再過十年身體機能便會走下坡路,再過四十年怕是就無法起身,再過六十年便是一捧黃土了。”


    “我隻是想在力所能及的範圍為你做些事情,在我還沒有死去的時候。”


    艾拉的神情帶上了些許悲傷,或許隻有在長生種的群體內長大的她才能懂得這種焦慮感。


    她眼睜睜看著自己一天天成長,直到來到身體機能短暫的巔峰期。


    而她是師姐們似乎還永遠停格在她剛剛入門的那一年,完全沒有一點變化。


    就像是二十年對她們不過是一瞬而過的短暫旅途罷了。


    但艾拉知道,她沒有那麽多二十年了。


    她十分迫切的想要做些什麽,又或者是向誰證明些什麽。


    台上的仙人虛影在聽到艾拉第一次叫自己師傅的時候,似乎動容了片刻,而後繼續堅定的拒絕道。


    “我自有安排,仙舟還沒有到需要一個不成熟的劍士去白白犧牲的境地,你也遠遠沒有到修行神蘊的階段。”


    “神蘊的修行若是沒有足夠的人生經曆,隻能....”


    “我不需要那些!”


    還沒的話說完,艾拉便主動開口打斷了她的講話,這是她第一次打斷仙人說話,也是第一次和仙人頂嘴,但她的眼神卻依然是那般堅定。


    “三天!我就能修成神蘊,而後和您一起去征戰遠星!”


    這也是她此次焦急的原因之一,距離此次的遠星出征隻剩不到一個星期便要進入準備階段,到那時人員便會確定。


    而艾拉依舊沒有被選中,她似乎早就已經習慣了,但另一個出現在名單之上的人卻令她不再能淡定。


    【素衣】


    她不明白為何仙人一直說自己不夠格卻偏偏征召了素衣入伍。


    倒不是嫉妒或者什麽別的,主要是她感覺沒有自己的話素衣出征絕對是九死一生。


    她沒有對元帥的安排發出異議,但起碼她希望自己也能隨著一同前去,不但是報孝仙人的栽培之恩,也是要護住她的師姐。


    但現在就卡在這裏了,如果修不成神蘊就不配參軍,但卻始終不肯教授最後的一劍【神蘊】。


    淩霜師姐在半年後也要開始自己的征程了,而她也成了幾人中第一個達到神蘊的人。


    和隻是作為士兵曆練的素衣不同,她即將要帶領一個精銳部隊隨著元帥出征。


    而後便不再是太虛門弟子了,而是淩霜統領。


    “為何淩霜師姐可以!我卻不行!”


    麵對艾拉的問話,華依舊是那般鎮定自若的樣子。


    “淩霜畢竟是仙舟人,雖然看上去....”


    “就因為我不是仙舟人嗎!”


    淡定的話語卻再一次被打斷,華用冷清的眸子掃了掃艾拉的身影。


    兩人之間的關係想來是如她們的性子那般淡漠而真摯的。


    這似乎是她們第一次爭吵,華也頭一次知道了艾拉的這個心結。


    或許是的吧,畢竟在這裏連一個狐人或者龍裔都沒有,隻有她是唯一的另類。


    正當她稍微愣了下神的時候,原本站在她麵前的艾拉卻是直截了當的跪在了她的麵前。


    隨著膝蓋落地的聲音,她將赤絕影用一道氣卷攜到元帥虛影的位置。


    而後像她剛入門那天一樣磕了幾個頭後低著頭沉默了許久。


    似乎是一切都在倒帶迴最初的時光一般。


    華本想在說些什麽,卻在思索了片刻後又放棄了,她知道自己的徒弟是什麽性子。


    在她沒注意到的地方,華的注視來的比想象中的頻繁。


    她甚至用小號給艾拉跳舞的視頻點讚了。


    現在說什麽她都不會相信了,隻能任由她自己去撞上南牆。


    “仙人,我會證明給你看。”


    “哪怕不用你賜下的劍,我依然要遠勝於仙舟人,我會向你證明,我有資格做你的徒弟!”


    “我會去挑戰各個仙舟的劍首,然後擊敗她們所有人,請你注視我吧!仙人!”


    說罷,她便颯然起身,不顧額頭上底下的血跡,徑直離場。


    看著手中那柄赤絕影和少女...不,如今已經是女子了。


    她的背影是那般的決然,帶著強烈的自信,讓華都不由得感覺【或許她真能做到?】


    但隨後她卻是淡然一笑,怎麽可能?


    小孩子發發脾氣罷了,待被劍首教訓一下後自然會迴來的。


    作為師傅,她自認為十分了解自己徒弟們的斤兩。


    且不說其他劍首她能不能約到,就當今曜青劍首便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


    那人是素衣的娘,也是出自她的門下的。


    而作為上一屆的劍士,她本就和艾拉師出同源,再加上本門劍法有沒有神蘊一劍便是天壤之別。


    很難想象她要怎麽取勝。


    她輕輕歎了口氣,而後對著下方愣神的素衣無奈的說道。


    “還不去追你師妹?這段時間你便跟著她吧,別讓她做傻事。”


    “還有,幫我向你娘囑咐一句,別下重手。”


    在得到了師傅的準許後,素衣連忙朝著師傅行了一禮,便快步的跟了出去,似乎害怕艾拉直接打上她家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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