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最後通牒了,小子。”


    “如果你再敢靠近我妹妹,我發誓,無論如何都會讓你付出代價。”


    他的聲音兇狠卻鋒利,如同被奪走了幼鳥的雛鳥。


    蓮似乎沒有想到對方突然的舉動,這個男人儒雅的偽裝仿佛已經被完全撕開,露出了鳥嘴中的獠牙。


    但蓮並未太過驚訝,而是徑直看向了對方散發著淡淡幽光的雙眼。


    他的言語之間都散發著同諧的威能,但這等手段還不足以通過劍心影響到蓮的心思。


    他不介意被對方拎在手裏,或許這樣可以和對方在物理層麵上拉近一些關係。


    “讓我去見她一麵,如果她讓我離開,我就不會再迴來了。”


    星期日不爽的哼了一聲而後將蓮扔到地上後惡狠狠的說道。


    “你沒那個資格,你對她的危害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她隻是年幼糊塗,但凡你還有一絲人性尚存都不應該利用她的善良去傷害她!”


    蓮這一次沒有反駁,而是隨手將背後的蘭斯亞德抽了出來,他並沒有將劍尖指向何處,但空氣中的銳利之氣卻將星期日壓得幾乎喘不過氣來。


    “我隻是想見她一麵,最後一麵就好。”


    “等見過之後,我自有定奪,說不定到時我便會答應你的要求。”


    “畢竟你說的很對,我在她身邊隻會害了她。”


    蓮的口中喃喃的說道,眼神低垂的在思考著什麽。


    自己為何要去見她一麵?是在期待她的挽留嗎?


    蓮不清楚,他隻是想去。


    或許隻有見到對方,才能得出最後的結論吧。


    星期日冷笑一聲,並沒有一絲退讓的意思,反而是強忍著那宛如利刃般的氣勢步步逼近的說道。


    “我說過,別想靠近我妹妹!如果你一定要去,就踩著我的...”


    話還沒有說完,星期日的身形便迎麵倒在了蓮的身前,蓮則是後退了一步,沒有讓對方的身體砸到自己。


    在歎了口氣後,他無奈的踩著對方的身體走進了那家醫院。


    沒辦法,他自認為已經對星期日的忍耐到達極點了。


    但對方還是咄咄逼人,如果他不是天使的哥哥,現在估計就不是暈倒這麽簡單了。


    “請問,知更鳥的病房在哪裏?”


    蓮對著前台的醫護人員輕聲的問道。


    那人雖然被囑咐過一定不能讓這個人進去,但還是十分順從的說出了一個房間號。


    沒辦法,對方的劍已經架到脖子上了。


    如果自己不說他恐怕就要去找下個人了。


    蓮滿意的收迴蘭斯亞德,仿佛對自己的問話技巧很滿意,對方一瞬間就真誠了許多。


    腳步緩慢的逼近,蓮再次推開了病房,看到了熟悉的臉。


    和上次一樣,屋內盡是消毒水的氣味和醫療儀器的聲響,不過這一次病床上的天使麵容多了不少血色,仿佛已經又在好轉了。


    在看到對方依舊昏迷不醒的時候,蓮的心裏便已經有了答案。


    對於一個合格的獵手來說,昏迷和睡覺他絕對不會分不清的,對方顯然是陷入了一種昏睡狀態,神情有些掙紮,似乎沒做什麽好夢。


    她早就應該醒來了,頸部穿刺對於橡木家係來說算不上什麽大傷,但她已經昏迷了一個多月了。


    這一切都和那個男人說的一模一樣。


    或許真的是自己身體中的一半情緒影響到了天使小姐,導致她昏迷不醒的。


    蓮沉思了片刻,本想將她的眉頭揉開卻又在關鍵時刻將手縮了迴來,自己還是不去觸碰對方為好。


    他這般想到,


    或許是時候離開了,對方不過是照射在自己身上的光,但光總是會消失的。


    自己不應該因為自己的私欲去害了對方。


    高尚的天使小姐不應該得到被分享了一半的人生。


    他的內心不斷的拉扯,最後化作一口濁氣憋在胸口。


    在潔白的燈光下,少年轉過身去,


    他決定在離開後便直接把這一段記憶切除掉。


    不單單是為了防止自己的心態出現問題,更大的層麵是為了保護知更鳥小姐。


    失去情緒的人很容易做出無法理解的事情,蓮也害怕著那個曾經的也是未來的自己會做出一些現在的自己做不希望的事情。


    一旦知道還有這個救命稻草,或許將來的自己會不擇手段的做出些不好的事情。


    按照正常的結局,事件到這裏的結束了。


    少年落寞離去,斬斷記憶。


    少女以淚洗麵而後重新站起。


    但此刻,有一位至高的存在注視到了這一幕。


    祂嘴角微翹,如同擺弄螻蟻的頑童般將視線投到了知更鳥的身上。


    沒辦法,誰讓他不喜歡看悲劇呢。


    與此同時,知更鳥的身上迸發出了強烈的反應,隨著她猛的從床上坐起。


    那本應是淡雅的綠的眸子便被換成了猶如流動般的黃金那樣璀璨的色彩。


    命途的偉力加持在了她的身上,那來自兄長的,微不足道的同諧便也無法在影響到她了。


    她踏上了一條全新的命途。


    在這一刻,宇宙中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朔源】令使,誕生了。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為她停留,令人無法直視的神聖感充斥著她的全身。


    下一刻,她便出現在了地上,背後和頭上展開的羽翼皆化為流動的金色,猶如神話中高潔的神明降世。


    她的赤足踩在一塵不染的地麵上,緩緩的朝著已經不再動彈的蓮走去。


    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了金色的腳印,而那腳印仿佛充斥著莫名的力量,讓這片空間都為之顫動。


    她身體上的傷勢早已完全複原....不,應該說是迴到了最完美的狀態。


    她感受到了身體前所未有的輕盈,仿佛整條命途的力量都在任由自己調動,讓她感覺自己現在什麽都做得到。


    她輕柔的將自己的臂膀和羽翼都包裹在少年的身上,隨著一道光芒閃過,她便輕而易舉的帶著少年迴到了一個多月前的那座木屋。


    她滿懷愛意的將蓮的身體放迴到床上,將他的記憶迴溯到了那一天的事件發生之前。


    她的麵前再次出現了那個帶著擔憂和幾分無奈的少年。


    而她也再一次說出了那一番話語。


    “我答應你,我哪都不去,就在這等著你。”


    她已經認清了自己的心思了,不知從何時起自己已經無可救藥的癡迷在這個少年的身上。


    她享受著被他所需要的滿足感,享受他溫順的性情帶來的征服感,享受他從自己身上吸取到情緒之後的喜悅感。


    或許這段感情對兩人來說都算不上健康,但那又怎麽樣?


    她就是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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