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來西從崖口落下，見無人追來，放緩了步伐，映入眼簾是一大片紫雲，變幻莫測，密不透光，望不見底，在紫雲之中還有電閃遊走，空間之大，密度之廣，仿佛一個無人涉足的另類世界。
越往下古來西越覺得唿吸困難。
止住腿，懸在半空中，就見一群小鬼，搖搖晃晃一蹦一跳，在紫雲層上打鬧。
古來西認出其中一個小鬼，叫阿是。
這小鬼阿是，是個結巴。
每當阻止別人打鬧，就被一群人逗笑，黑黑的眼睛仿佛都有了光。
“阿……是……阿……是……阿……”
阿是扭頭，發現古來西，不停打住叫自己名字的小鬼，指著古來西嚷道“看……”
一群小鬼瞪著黑眼睛，蠕動著紅嘴唇竊竊私語。
“他是什麽人”
阿是道“客……客人”
阿是走的早，不知剛剛所發生的事，古來西已從客人變成了敵人。
開心跳到古來西麵前嚷道“怪人，你到哪去”
古來西莫名其妙，明明是個結巴，怎麽突然不結巴了。
古來西摸摸後腦勺笑道“我……隨便轉轉，到處瞧瞧熟悉一下這裏的……環境……天氣？”
阿是道“你不該到這來，這裏的霧氣有毒，會把你毒瞎，變成啞巴”
古來西道“那麽你們……這是……”
阿是道“我們？我們在工作，隻能這麽做，必須這麽做，沒有選擇”
後麵的小鬼跟上來異口同聲道“不然我們就得死”
說著，嘻嘻哈哈打鬧起來。
古來西道“我想離開這，可有辦法”
阿是不解道“你那麽開心來，為何要偷偷的走？”
阿是手中的腿骨與短刀胸前而立。
說道“你是，敵人派來的奸細，對不對”
古來西搖了搖頭說道“不對，我原本是來找個人，現在我已知道了她的下落，所以我想出去，迴到我來的地方，這地方我待不習慣”
阿是收起腿骨刀，說道“來的好來，迴是迴不去了”
收起腿骨和短刀，搖搖晃晃而去。
古來西道“等一等”
小鬼扭頭看著他。
古來西道“這雲層下麵是什麽？你們下得去，我可下得去？”
阿是道“當然，除非你想變得跟我們一樣”
古來西道“這下麵可有同往外界的通道”
“外界”
阿是疑惑打量著古來西。
問道“你從哪來”
古來西道“我從頂級森林來”
“頂級森林”
聽到頂級人森林，阿是空洞的眼睛，突然流出液體，久違的眼淚，就像幹涸的河床，突然被大雨衝刷，淚如雨下。
說道“頂級森林，多麽遙遠而又漫長的年歲，我差一點忘了，還有這事”
身後一個個小鬼也感歎，忍不住流下淚來。
古來西道“你們是？”
阿是道“我們？”
阿是低著頭，瞧見自己身體，又望著麵前跟他一樣的小鬼，說道“我們是罪人，被玷汙的罪人，早已被時間遺忘在空隙裏，就算知道我們，又有何意義？”
“頂級森林”
阿是感歎道“……那片綠地，是無數生靈的家園，而我怎配在哪呢？我們不過是群，無家可歸的流亡者”
古來西靜靜看著他，發現這些小鬼在哭泣後的臉龐，被淚水拂過長出一根，長長的，碧綠的，嫩芽兒，伸展出葉片，不多會就枯竭而死。
阿是輕輕將一片枯葉，接在手心，緊緊攥住，默不作聲。
古來西道“你們是頂級森林的精靈，對嗎？”
阿是忽然一愣，所有小鬼都把頭高高抬起望著他。
古來西從未見過的眼神，是絕望，是呐喊，是無能為力的咆哮，命運的齒輪早在心底深處烙下陰影，在也無法轉開。
靜靜轉身，往紫色雲層走去，關於精靈一族的事，聽而不見，避而不談。
古來西望著他們，東倒西歪的嬌影，在沒入紫雲層時，被雷鳴電閃擊打，所發出的哀嚎時，心口一陣刺疼，看著皮囊被電閃剝落，露出潔白的身體，瞳孔收縮，跳動不止。
阿是痛苦般轉過頭，哽咽著喉嚨，欲言又止，他的臉異常可怕，被閃電穿透，電流鑽進身體，別的小鬼聲音都已沙啞，阿是卻緊緊閉著嘴，未發出一絲痛苦呻吟，那雙漆黑眼睛被閃電劃過，一顆乳白色的眼球轉瞬即逝。
古來西心裏一陣觸動。
“莫非他的結巴，是由於痛苦呐喊造成的，這些人明知下麵危險，卻要舍身去往下麵，為何？”
紫色雲層如張巨口，無情吞噬，這群無反抗的小鬼。
聲音消弱，這些小鬼在紫雲電閃中消失不見。
古來西停頓片刻，心口跳動不止，突然見一道黃色灼光穿透雲層射在心口。
“這是……？”
正當不明所以，古來西扯開衣服，胸前那隻眼睛已睜開，這道光剛好射在眼睛上。
心中暗自“這光莫非指引我下去。”
伸出手，手心變出個泥球，拋了出去。見這泥球在雲層中未受電閃攻擊，反而敞開條縫隙，指引他放心下去。
古來西走了幾步，腿腳不滿慢，被陣風吸了進去。
片刻間周邊的雲層相互躲閃。
雲層之下，浩瀚山河，別有洞天。隻是這天氣，紫紅發亮，風光如刀，濁氣如劍，撲在身上刺骨的疼。
每座山都是錐形，尖頭向上矗立在大地之中，血紅的河流如赤龍，繞著錐山流淌在崖口，崖口下是深淵，冒著血色的霧氣，在上方聚集形成環流，隨著風向四處飄蕩。
古來西順著光束，從這雲層中透出來，照在身上。
來到崖口，血霧繚繞，無風自散。
在散去上方，鹽酸濁氣腐蝕三個大字。
龍息洞。
來到洞口，聽見那群小鬼，嚷嚷鬧鬧，腳踩在地麵發出的迴響。
在洞口，擺有木頭，參差不齊，已落滿灰塵。
仔細看，都有手腳，仿佛被歲月雕琢的木頭人。
散落的木削，被洞口的陰風帶起，盤旋而上又墜落在地。古來西凝視洞口一陣金戈捶打之聲傳來，不自覺的延著聲音的方向尋去。
進入洞穴內部，牆壁油光發亮，每隔十米遠有座油台，裏麵是束編織的長發，作為燈芯，燈油黃色閃光。
將洞穴點亮，猶如白晝，照得人心慌。
古來西深吸了一口氣，延著洞穴盤道而走，原以為這石階是向上而去，走完一圈後，卻筆直如懸向下而行。
油火順肩而燃，地麵迎麵而亮。除了腳步聲，就是一上一下的金戈錘打之聲。
不知走了多久，古來西唿吸急促，一會反轉舒暢，伴有一絲冷風襲來，吹走急躁的心，焦慮的愁，曾幾時都想原路而迴，卻又堅挺下來。
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響，很有節奏，由上而下，在塊巨石上傳來。
古來西迎著洞口，借著光壓低身子，鑽了進去，見眼前是個巨大的熔岩洞窟，可容納萬人，高有百丈，在下麵是一潭發黑的死水，水麵飄著木頭架起的浮橋，圍著石頭盤旋而上，搭建的木棧道。
無數小鬼錘鑿刀砍，露出水麵的黑色石頭。
濺起的水滴沾到身上，就會冒起白煙，灼燒一個洞。
他們小心翼翼排成隊，上下接替，捧著碎落的石頭，延著潭水，撒到河裏，又繞至末尾排隊。
昏暗的洞穴，忽然明忽亮，石頭自身發了光，淡黃色。
將洞穴映染，古來西遮住眼睛，順著指縫瞧去，光芒又如曇花般轉瞬即逝。
整個洞穴，突然安靜下來，隻剩淡淡的灼光，在古來西心口跳躍，一閃一閃，所有小鬼都停下動作，望向古來西。
古來西揮揮手，心想準時我打擾到他們了。
嚷道“那個……我……路過……路過”
那名叫阿是的小鬼，正站在石頭的頂上，手中握著腿骨，短刀已插進石頭的縫隙，望著古來西，這些小鬼原本望著古來西，此時全都盯著阿是。
阿是內心猶豫片刻，繼續深鑿石頭，腿骨敲打在刀背上，富有節奏的音律，亂了樂章，怎麽也奏不出之前的迴響。
有些小鬼已不知所措，愣在原地，停下手，呆呆望著阿是。
不知多久，所有小鬼又都停了下來。
阿是直了直身子，腿骨從掌中脫落，沉入潭中，冒起一縷白煙，油炸般又飄起，散發出惡臭。
阿是搖搖晃晃從石頭上滑下來，落在木頭棧台上，左右搖晃蹣跚繞過長隊，來到一塊木筏上。
這木筏無撐自動，無舵自流，來到古來西麵前。
古來西望著他，幹癟的身體，就像被風幹的魷魚，難以形容的樣子。
阿是從木筏上跳下，相視之下，坐到地上，向後一仰，伸展四肢，閉上眼睛不說話。
阿是站在原地，看著他，最後圍著他的身子坐下。
不久才開口道“你知道我們是精靈，可你一定不知道我們曾經是一棵花仙樹”
古來西眼皮跳動，遲遲不肯睜開。
阿是道“你到這來真的隻是想出去”
古來西睜開眼睛看著他。
“當然”
古來西道“你幫我出去，我幫你們出去”
古來西坐直了身子。
阿是冷冷一笑，卻麵無表情。
“沒人能從魔界安然無恙的走出去”
古來西道“所以我想試試”
阿是道“你想從我口中套出出口，想都不要想，我沒有觸發令箭，通知魔衛兵你算是萬幸”
古來西道“怎樣才肯信我”
阿是道“人類的話若可信，神樹城也就不會毀去，我是看你毫發無損從紫雲中下來，這才過來瞧個究竟”
古來西沉默片刻，從懷中儲物袋，掏出棵果實。
說道“你看這是什麽”
阿是望去，身體抖動，久久不能平靜。
“這是神樹果實，你怎會有這東西”
古來西道“一個叫希曼的女孩送給我的，當然了我可為他們做了一件好事”
阿是道“不可能”
說著，幹枯的手臂突然橫出，長出尖刺抵住古來西的脖子。
“說，這些果實哪裏來的，你害了多少精靈”
古來西輕笑道“這個說來話可長了，你這尖刺看著有毒，小心一點，可別要了我的小命”
阿是道“你以為我隻會要你小命這麽簡單”
阿是指著黑潭裏的水嚷道“我要將你的屍體在潭水裏泡一泡，脫去你的皮肉喂老鼠”
“你也看到了，我那甩屍棒已被酸水腐蝕，我就用你這腿骨當棒槌”
古來西道“使不得，使不得，告訴你我可說的都是大實話”
阿是道“別逼我”
古來西道“我有個朋友他叫葉靈，說我隻要遇到危險就報她的名字”
“葉靈……葉靈”
阿是反反複複說了好幾十遍。
“葉靈……精靈公主”
阿是道“她還活著，她還活著”
古來西道“當然，她可是我好朋友，非常好的朋友，真的”
阿是嘴巴不停的嘀咕。
“我可以幫你出去”
古來西道“真的”
阿是道“但是，我們卻不能陪你出去”
古來西道“為什麽”
阿是道“負擔不起”
古來西不明其意，心想，與不想出去同理。這時，那深潭裏的石頭突然晃動，激起水浪，一群小鬼丟掉工具往岸邊跑去。
“這石頭動了”
“這石頭動了”
黃光乍現，從裂隙處炸裂開來，一枚土黃色的石球飄了起來。
在空中不停旋轉，不停轉圈，一咕嚕掉到水裏，打起水漂，咕咚一聲，砸在古來西的懷裏。
“這是……石蛋？”
古來西苦笑道“你們這麽多人，就為了鑿它”
阿是也敢意外，說道“從未見過，裏麵究竟有什麽我們也無從得知，不是它自己出來，我們也想不出，這裏麵竟然藏著顆石蛋”
古來西將它抓在手裏，略感粗糙，遞到阿是麵前。
說道“你們費了這麽大力氣，我可不能要”
阿是道“奧修官千方百計想要得它，用了無數辦法都沒破開。他現在出世，第一眼選擇你，本就是你造化天意如此”
古來西道“我要這東西有何用，再說這石頭無辜開裂，若沒事物交代，隻怕會有人懷疑”
阿是道“這不是你該考慮的問題，跟我來吧”
延著石潭，左側有洞，裏麵亮燈，油火閃爍，冷風吹來。
古來西緊隨其後，接著火光，洞口邊旁，歪歪扭扭，躺著幾十小鬼，身體枯瘦，奄奄一息。
古來西不知何故。
“他們是得的什麽病”
阿是道“他們是我的族人，快要死了”
他隻說要死，否認是病。
“阿是”
其中一個小鬼，全身漆黑，身體開始腐朽。
有氣無力道“我要走了，這裏不能沒有你”
這小鬼張開嘴巴，用盡最後力氣，吐出一顆果實，交到阿是手裏。
便一動不動，身體暗淡，漸漸變為土灰色的木頭。
阿是接過果實，立馬吞入口中。
說道“你想出去就得聽我的”
古來西道“當然”
阿是道“躺下，就像剛才一樣”
古來西道“這麽簡單”
阿是道“當然”
古來西雖然有疑問，依舊照做，躺在地上，剛剛死去的小鬼木頭旁，另一個小鬼嚷道“阿是，何故”
阿是道“我想幫他”
小鬼道“他來曆不明”
阿是道“她知道公主的下落”
小鬼道“可有信物”
阿是道“他身上有神樹的果實”
小鬼道“這人看著不壞，卻也說不出個信任，不是嗎”
阿是沉默片刻道“也許，我們再也迴不去了，我……隻能將希望寄托在這人身上”
小鬼道“我們每人給你一顆果實，陸陸續續已累計萬千，突破結界那是早晚的事，為何不在等一等”
阿是道“我怕……我怕……我等不及”
小鬼道“相信我，神樹不會死去，他定會在某個角落重生，你一定會為族人找到我們的家園，對嗎”
阿是道“可是……可是我……已經漸漸失去了耐心，失去了勇氣，一千年了”
小鬼道“你怕失敗，你怕自責，你怕辜負我們的期望。我們不怪你，你已經盡力了，這是命”
阿是閉著嘴不說話，他的話已痛擊內心所想。
古來西扭過頭嚷道“不好意思，我得插上一句”
二人扭頭看著他。
古來西道“我知道生命之樹在哪裏，不過得有個條件”
二人根本不去接話。
小鬼冷哼一聲說道“阿是，這種鬼話你也信嗎？阿是，這樣做值得嗎？”
阿是道“我不知道，我想試試”
不等迴答，古來西忽然坐起身，說道“說真的，其實不用你們幫忙，我也可以出得去，隻是我的方法動靜會有點大，當然了隻因我這人最討厭麻煩。我不想惹麻煩，既然你們這麽為難，我也就不強求了”
古來西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笑道“有時候做抉擇真的很難，就像我一樣，說真的，我都不知道有多久沒有坐迴一次我自己，我真正的自己”
阿是道“你在激將我？”
古來西道“當然不是”
阿是道“可我怎麽覺得你話有所指”
古來西皺眉道“說來也怪，我說真話時從來沒有人信，假話卻從來沒有人懷疑”
阿是不在理會，古來西也看出他的左右為難。
古來西笑道“我要走了”
說著從懷裏掏出希曼之前送他的儲物袋，裏麵究竟有多少生命果實，他自己也不清楚。
來到阿是麵前說道“這就當是，我給你的見麵禮，如果哪天我們在見麵，我希望你能讓我看看你的樣子，你真正的樣子”
阿是不屑一顧，讒言聽而不見，問道“這是什麽？”
古來西道“是什麽對我不太重要，不過對你也許會有幫助”
古來西想了想又道“記住，等我走後你在打開”
說著，將手中的石蛋，也全都交到阿是手中。
阿是先是拒絕，古來西在他耳畔輕說了幾句話，便把東西拿在手裏。
古來西臨走到洞口，頭也不迴，擺了擺手，說道“不用謝我”
“他說了什麽”
小鬼道“竟讓你身體顫抖不止”
阿是道“他……他說生命之樹，就在內界的頂級森林裏”
小鬼道“不可能，不可能，他是個騙子，那袋子裏的是什麽？”
阿是將儲物袋打開，裏麵滿滿都是生命之樹的果實，足有上千顆。
“這裏麵裝的是生命果實”
小鬼道“我看看”
“錯不了，錯不了，沒人能將這麽多的果實收入囊中，除非他是精靈獵手”
阿是道“會嗎？”
一陣慌亂的腳步聲從潭邊的洞口傳來。
“抓住它”
不多時，古來西又迴來了，阿是盯著他，又順著目光望向潭邊。
古來西笑笑說道“我好像遇到了麻煩”
阿是道“是魔衛兵，他們發現了你”
古來西道“好像是的”
望著洞口深處，古來西又道“這裏通往何處”
阿是道“未曾深入無從得知”
古來西道“好吧，今天我就孤身，先去探探路”
沒走幾步，這洞穴盡頭，油光閃爍，一群人從裏走了出來。
這人不是別人，是那守衛長奧修與執行官維茲，身後跟著一群小鬼。
“哇嗚，瞧瞧，這是誰”
奧修道“這人道真命大，紫雲閃電都沒能將他殺死，還逃到了這裏”
一個魔衛兵從黑潭邊走過來，一身黑鐵甲，郎郎作響說道“守長大人，黑潭裏那塊巨石破開了”
魔衛兵道“東西不在”
奧修道“知道了，把所有洞口守住，我要跟這家夥聊聊，另外將油鍋架上燒熱”
魔衛兵道“得令”
奧修道“我猜猜，那東西在誰手上。阿是，你手裏拿的什麽？”
阿是道“一個……一個石蛋正要……交……交給大人”
阿是還未伸手，這石蛋就被奧修吸到了手裏。
這石蛋不過手掌大小，入手冰涼，奧修看不出個名堂又將石蛋拋給了維茲研究。
“紫雲閃電突然無故消失，莫非跟著石蛋有關”
維茲道“有沒有可能，是被這兩腳怪破掉了”
奧修道“說不準，我現在隻想抓住他，切開他的頭顱，挖出他的腦子，在黃油裏炸著吃”
奧修一跺腳，右手甩出骨劍，跳起身，從右側橫出，切割古來西的頭顱。
速度之快，容不得人半點閃失，臨近身前又猛的一抽拉。
非割立斷，古來西隻覺空氣湧動，氣浪撲鼻，這骨劍鋒芒已然而至，急忙下身躲閃，劍氣迸出，飛入深潭，將那巨石削去半截，打在牆壁轟隆震響。
古來西頭往後仰，雙手撐地，翻了幾個跟頭，與奧修拉開距離。
剛起身，周邊的石牆，凸出個疙瘩，變成手來。
“三石”
維茲道“這家夥好像剛睡醒”
“不好意思，我想說，你剛弄疼我了”
奧修道“我隻是弄疼你，有把你鑿了當基石”
三石道“瞧瞧，這小人我給你抓來當點心”
“這……是個石頭人”
古來西縮著頭，這大手撲了空，急忙閃出，出了洞口，洞口外已集結三十幾個魔衛兵，將洞口圍住。
古來西躍上牆，貼著牆壁，潭邊一群小鬼，全都擠在一起，深怕波及自身。
奧修，維茲不緊不慢從洞口走了出來，望著古來西。
“我還從未見過，如此生厭的人”
奧修道“是誰給了你的膽氣，來魔界鬧騰”
古來西道“無意冒犯，我真的隻是來找個人”
“哈哈”
奧修道“來魔界找人，你把這裏當成自己家了”
古來西道“真的，這其中一定有什麽誤會”
身後石洞內，此時出來個小鬼，來到維茲麵前附和幾句話，便退下。
維茲望著古來西，卻對著奧修說道“水猴大人的客人到了，讓我們盡快趕去，在糾纏下去唯恐麻煩”
奧修聽完，思索片刻，道“放他走”
維茲點點頭。
“用魔法傳送門放他出去”
身旁的魔衛兵應聲明白，立馬走進洞口拉著幾十個小鬼，丟到地上。
不掙紮不反抗，一個勁的衝阿是嚷道“相信自己，一切皆有可能”
這十二個小鬼，被扔在地上擺成圈，維茲走上前。將手按在地上，這十幾個小鬼腳下出現光環，手挨著手，腳挨著腳，連成一片。
光波衝天，將古來西籠罩。
越往下古來西越覺得唿吸困難。
止住腿，懸在半空中，就見一群小鬼，搖搖晃晃一蹦一跳，在紫雲層上打鬧。
古來西認出其中一個小鬼，叫阿是。
這小鬼阿是，是個結巴。
每當阻止別人打鬧，就被一群人逗笑，黑黑的眼睛仿佛都有了光。
“阿……是……阿……是……阿……”
阿是扭頭，發現古來西，不停打住叫自己名字的小鬼，指著古來西嚷道“看……”
一群小鬼瞪著黑眼睛，蠕動著紅嘴唇竊竊私語。
“他是什麽人”
阿是道“客……客人”
阿是走的早，不知剛剛所發生的事，古來西已從客人變成了敵人。
開心跳到古來西麵前嚷道“怪人，你到哪去”
古來西莫名其妙，明明是個結巴，怎麽突然不結巴了。
古來西摸摸後腦勺笑道“我……隨便轉轉，到處瞧瞧熟悉一下這裏的……環境……天氣？”
阿是道“你不該到這來，這裏的霧氣有毒，會把你毒瞎，變成啞巴”
古來西道“那麽你們……這是……”
阿是道“我們？我們在工作，隻能這麽做，必須這麽做，沒有選擇”
後麵的小鬼跟上來異口同聲道“不然我們就得死”
說著，嘻嘻哈哈打鬧起來。
古來西道“我想離開這，可有辦法”
阿是不解道“你那麽開心來，為何要偷偷的走？”
阿是手中的腿骨與短刀胸前而立。
說道“你是，敵人派來的奸細，對不對”
古來西搖了搖頭說道“不對，我原本是來找個人，現在我已知道了她的下落，所以我想出去，迴到我來的地方，這地方我待不習慣”
阿是收起腿骨刀，說道“來的好來，迴是迴不去了”
收起腿骨和短刀，搖搖晃晃而去。
古來西道“等一等”
小鬼扭頭看著他。
古來西道“這雲層下麵是什麽？你們下得去，我可下得去？”
阿是道“當然，除非你想變得跟我們一樣”
古來西道“這下麵可有同往外界的通道”
“外界”
阿是疑惑打量著古來西。
問道“你從哪來”
古來西道“我從頂級森林來”
“頂級森林”
聽到頂級人森林，阿是空洞的眼睛，突然流出液體，久違的眼淚，就像幹涸的河床，突然被大雨衝刷，淚如雨下。
說道“頂級森林，多麽遙遠而又漫長的年歲，我差一點忘了，還有這事”
身後一個個小鬼也感歎，忍不住流下淚來。
古來西道“你們是？”
阿是道“我們？”
阿是低著頭，瞧見自己身體，又望著麵前跟他一樣的小鬼，說道“我們是罪人，被玷汙的罪人，早已被時間遺忘在空隙裏，就算知道我們，又有何意義？”
“頂級森林”
阿是感歎道“……那片綠地，是無數生靈的家園，而我怎配在哪呢？我們不過是群，無家可歸的流亡者”
古來西靜靜看著他，發現這些小鬼在哭泣後的臉龐，被淚水拂過長出一根，長長的，碧綠的，嫩芽兒，伸展出葉片，不多會就枯竭而死。
阿是輕輕將一片枯葉，接在手心，緊緊攥住，默不作聲。
古來西道“你們是頂級森林的精靈，對嗎？”
阿是忽然一愣，所有小鬼都把頭高高抬起望著他。
古來西從未見過的眼神，是絕望，是呐喊，是無能為力的咆哮，命運的齒輪早在心底深處烙下陰影，在也無法轉開。
靜靜轉身，往紫色雲層走去，關於精靈一族的事，聽而不見，避而不談。
古來西望著他們，東倒西歪的嬌影，在沒入紫雲層時，被雷鳴電閃擊打，所發出的哀嚎時，心口一陣刺疼，看著皮囊被電閃剝落，露出潔白的身體，瞳孔收縮，跳動不止。
阿是痛苦般轉過頭，哽咽著喉嚨，欲言又止，他的臉異常可怕，被閃電穿透，電流鑽進身體，別的小鬼聲音都已沙啞，阿是卻緊緊閉著嘴，未發出一絲痛苦呻吟，那雙漆黑眼睛被閃電劃過，一顆乳白色的眼球轉瞬即逝。
古來西心裏一陣觸動。
“莫非他的結巴，是由於痛苦呐喊造成的，這些人明知下麵危險，卻要舍身去往下麵，為何？”
紫色雲層如張巨口，無情吞噬，這群無反抗的小鬼。
聲音消弱，這些小鬼在紫雲電閃中消失不見。
古來西停頓片刻，心口跳動不止，突然見一道黃色灼光穿透雲層射在心口。
“這是……？”
正當不明所以，古來西扯開衣服，胸前那隻眼睛已睜開，這道光剛好射在眼睛上。
心中暗自“這光莫非指引我下去。”
伸出手，手心變出個泥球，拋了出去。見這泥球在雲層中未受電閃攻擊，反而敞開條縫隙，指引他放心下去。
古來西走了幾步，腿腳不滿慢，被陣風吸了進去。
片刻間周邊的雲層相互躲閃。
雲層之下，浩瀚山河，別有洞天。隻是這天氣，紫紅發亮，風光如刀，濁氣如劍，撲在身上刺骨的疼。
每座山都是錐形，尖頭向上矗立在大地之中，血紅的河流如赤龍，繞著錐山流淌在崖口，崖口下是深淵，冒著血色的霧氣，在上方聚集形成環流，隨著風向四處飄蕩。
古來西順著光束，從這雲層中透出來，照在身上。
來到崖口，血霧繚繞，無風自散。
在散去上方，鹽酸濁氣腐蝕三個大字。
龍息洞。
來到洞口，聽見那群小鬼，嚷嚷鬧鬧，腳踩在地麵發出的迴響。
在洞口，擺有木頭，參差不齊，已落滿灰塵。
仔細看，都有手腳，仿佛被歲月雕琢的木頭人。
散落的木削，被洞口的陰風帶起，盤旋而上又墜落在地。古來西凝視洞口一陣金戈捶打之聲傳來，不自覺的延著聲音的方向尋去。
進入洞穴內部，牆壁油光發亮，每隔十米遠有座油台，裏麵是束編織的長發，作為燈芯，燈油黃色閃光。
將洞穴點亮，猶如白晝，照得人心慌。
古來西深吸了一口氣，延著洞穴盤道而走，原以為這石階是向上而去，走完一圈後，卻筆直如懸向下而行。
油火順肩而燃，地麵迎麵而亮。除了腳步聲，就是一上一下的金戈錘打之聲。
不知走了多久，古來西唿吸急促，一會反轉舒暢，伴有一絲冷風襲來，吹走急躁的心，焦慮的愁，曾幾時都想原路而迴，卻又堅挺下來。
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響，很有節奏，由上而下，在塊巨石上傳來。
古來西迎著洞口，借著光壓低身子，鑽了進去，見眼前是個巨大的熔岩洞窟，可容納萬人，高有百丈，在下麵是一潭發黑的死水，水麵飄著木頭架起的浮橋，圍著石頭盤旋而上，搭建的木棧道。
無數小鬼錘鑿刀砍，露出水麵的黑色石頭。
濺起的水滴沾到身上，就會冒起白煙，灼燒一個洞。
他們小心翼翼排成隊，上下接替，捧著碎落的石頭，延著潭水，撒到河裏，又繞至末尾排隊。
昏暗的洞穴，忽然明忽亮，石頭自身發了光，淡黃色。
將洞穴映染，古來西遮住眼睛，順著指縫瞧去，光芒又如曇花般轉瞬即逝。
整個洞穴，突然安靜下來，隻剩淡淡的灼光，在古來西心口跳躍，一閃一閃，所有小鬼都停下動作，望向古來西。
古來西揮揮手，心想準時我打擾到他們了。
嚷道“那個……我……路過……路過”
那名叫阿是的小鬼，正站在石頭的頂上，手中握著腿骨，短刀已插進石頭的縫隙，望著古來西，這些小鬼原本望著古來西，此時全都盯著阿是。
阿是內心猶豫片刻，繼續深鑿石頭，腿骨敲打在刀背上，富有節奏的音律，亂了樂章，怎麽也奏不出之前的迴響。
有些小鬼已不知所措，愣在原地，停下手，呆呆望著阿是。
不知多久，所有小鬼又都停了下來。
阿是直了直身子，腿骨從掌中脫落，沉入潭中，冒起一縷白煙，油炸般又飄起，散發出惡臭。
阿是搖搖晃晃從石頭上滑下來，落在木頭棧台上，左右搖晃蹣跚繞過長隊，來到一塊木筏上。
這木筏無撐自動，無舵自流，來到古來西麵前。
古來西望著他，幹癟的身體，就像被風幹的魷魚，難以形容的樣子。
阿是從木筏上跳下，相視之下，坐到地上，向後一仰，伸展四肢，閉上眼睛不說話。
阿是站在原地，看著他，最後圍著他的身子坐下。
不久才開口道“你知道我們是精靈，可你一定不知道我們曾經是一棵花仙樹”
古來西眼皮跳動，遲遲不肯睜開。
阿是道“你到這來真的隻是想出去”
古來西睜開眼睛看著他。
“當然”
古來西道“你幫我出去，我幫你們出去”
古來西坐直了身子。
阿是冷冷一笑，卻麵無表情。
“沒人能從魔界安然無恙的走出去”
古來西道“所以我想試試”
阿是道“你想從我口中套出出口，想都不要想，我沒有觸發令箭，通知魔衛兵你算是萬幸”
古來西道“怎樣才肯信我”
阿是道“人類的話若可信，神樹城也就不會毀去，我是看你毫發無損從紫雲中下來，這才過來瞧個究竟”
古來西沉默片刻，從懷中儲物袋，掏出棵果實。
說道“你看這是什麽”
阿是望去，身體抖動，久久不能平靜。
“這是神樹果實，你怎會有這東西”
古來西道“一個叫希曼的女孩送給我的，當然了我可為他們做了一件好事”
阿是道“不可能”
說著，幹枯的手臂突然橫出，長出尖刺抵住古來西的脖子。
“說，這些果實哪裏來的，你害了多少精靈”
古來西輕笑道“這個說來話可長了，你這尖刺看著有毒，小心一點，可別要了我的小命”
阿是道“你以為我隻會要你小命這麽簡單”
阿是指著黑潭裏的水嚷道“我要將你的屍體在潭水裏泡一泡，脫去你的皮肉喂老鼠”
“你也看到了，我那甩屍棒已被酸水腐蝕，我就用你這腿骨當棒槌”
古來西道“使不得，使不得，告訴你我可說的都是大實話”
阿是道“別逼我”
古來西道“我有個朋友他叫葉靈，說我隻要遇到危險就報她的名字”
“葉靈……葉靈”
阿是反反複複說了好幾十遍。
“葉靈……精靈公主”
阿是道“她還活著，她還活著”
古來西道“當然，她可是我好朋友，非常好的朋友，真的”
阿是嘴巴不停的嘀咕。
“我可以幫你出去”
古來西道“真的”
阿是道“但是，我們卻不能陪你出去”
古來西道“為什麽”
阿是道“負擔不起”
古來西不明其意，心想，與不想出去同理。這時，那深潭裏的石頭突然晃動，激起水浪，一群小鬼丟掉工具往岸邊跑去。
“這石頭動了”
“這石頭動了”
黃光乍現，從裂隙處炸裂開來，一枚土黃色的石球飄了起來。
在空中不停旋轉，不停轉圈，一咕嚕掉到水裏，打起水漂，咕咚一聲，砸在古來西的懷裏。
“這是……石蛋？”
古來西苦笑道“你們這麽多人，就為了鑿它”
阿是也敢意外，說道“從未見過，裏麵究竟有什麽我們也無從得知，不是它自己出來，我們也想不出，這裏麵竟然藏著顆石蛋”
古來西將它抓在手裏，略感粗糙，遞到阿是麵前。
說道“你們費了這麽大力氣，我可不能要”
阿是道“奧修官千方百計想要得它，用了無數辦法都沒破開。他現在出世，第一眼選擇你，本就是你造化天意如此”
古來西道“我要這東西有何用，再說這石頭無辜開裂，若沒事物交代，隻怕會有人懷疑”
阿是道“這不是你該考慮的問題，跟我來吧”
延著石潭，左側有洞，裏麵亮燈，油火閃爍，冷風吹來。
古來西緊隨其後，接著火光，洞口邊旁，歪歪扭扭，躺著幾十小鬼，身體枯瘦，奄奄一息。
古來西不知何故。
“他們是得的什麽病”
阿是道“他們是我的族人，快要死了”
他隻說要死，否認是病。
“阿是”
其中一個小鬼，全身漆黑，身體開始腐朽。
有氣無力道“我要走了，這裏不能沒有你”
這小鬼張開嘴巴，用盡最後力氣，吐出一顆果實，交到阿是手裏。
便一動不動，身體暗淡，漸漸變為土灰色的木頭。
阿是接過果實，立馬吞入口中。
說道“你想出去就得聽我的”
古來西道“當然”
阿是道“躺下，就像剛才一樣”
古來西道“這麽簡單”
阿是道“當然”
古來西雖然有疑問，依舊照做，躺在地上，剛剛死去的小鬼木頭旁，另一個小鬼嚷道“阿是，何故”
阿是道“我想幫他”
小鬼道“他來曆不明”
阿是道“她知道公主的下落”
小鬼道“可有信物”
阿是道“他身上有神樹的果實”
小鬼道“這人看著不壞，卻也說不出個信任，不是嗎”
阿是沉默片刻道“也許，我們再也迴不去了，我……隻能將希望寄托在這人身上”
小鬼道“我們每人給你一顆果實，陸陸續續已累計萬千，突破結界那是早晚的事，為何不在等一等”
阿是道“我怕……我怕……我等不及”
小鬼道“相信我，神樹不會死去，他定會在某個角落重生，你一定會為族人找到我們的家園，對嗎”
阿是道“可是……可是我……已經漸漸失去了耐心，失去了勇氣，一千年了”
小鬼道“你怕失敗，你怕自責，你怕辜負我們的期望。我們不怪你，你已經盡力了，這是命”
阿是閉著嘴不說話，他的話已痛擊內心所想。
古來西扭過頭嚷道“不好意思，我得插上一句”
二人扭頭看著他。
古來西道“我知道生命之樹在哪裏，不過得有個條件”
二人根本不去接話。
小鬼冷哼一聲說道“阿是，這種鬼話你也信嗎？阿是，這樣做值得嗎？”
阿是道“我不知道，我想試試”
不等迴答，古來西忽然坐起身，說道“說真的，其實不用你們幫忙，我也可以出得去，隻是我的方法動靜會有點大，當然了隻因我這人最討厭麻煩。我不想惹麻煩，既然你們這麽為難，我也就不強求了”
古來西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笑道“有時候做抉擇真的很難，就像我一樣，說真的，我都不知道有多久沒有坐迴一次我自己，我真正的自己”
阿是道“你在激將我？”
古來西道“當然不是”
阿是道“可我怎麽覺得你話有所指”
古來西皺眉道“說來也怪，我說真話時從來沒有人信，假話卻從來沒有人懷疑”
阿是不在理會，古來西也看出他的左右為難。
古來西笑道“我要走了”
說著從懷裏掏出希曼之前送他的儲物袋，裏麵究竟有多少生命果實，他自己也不清楚。
來到阿是麵前說道“這就當是，我給你的見麵禮，如果哪天我們在見麵，我希望你能讓我看看你的樣子，你真正的樣子”
阿是不屑一顧，讒言聽而不見，問道“這是什麽？”
古來西道“是什麽對我不太重要，不過對你也許會有幫助”
古來西想了想又道“記住，等我走後你在打開”
說著，將手中的石蛋，也全都交到阿是手中。
阿是先是拒絕，古來西在他耳畔輕說了幾句話，便把東西拿在手裏。
古來西臨走到洞口，頭也不迴，擺了擺手，說道“不用謝我”
“他說了什麽”
小鬼道“竟讓你身體顫抖不止”
阿是道“他……他說生命之樹，就在內界的頂級森林裏”
小鬼道“不可能，不可能，他是個騙子，那袋子裏的是什麽？”
阿是將儲物袋打開，裏麵滿滿都是生命之樹的果實，足有上千顆。
“這裏麵裝的是生命果實”
小鬼道“我看看”
“錯不了，錯不了，沒人能將這麽多的果實收入囊中，除非他是精靈獵手”
阿是道“會嗎？”
一陣慌亂的腳步聲從潭邊的洞口傳來。
“抓住它”
不多時，古來西又迴來了，阿是盯著他，又順著目光望向潭邊。
古來西笑笑說道“我好像遇到了麻煩”
阿是道“是魔衛兵，他們發現了你”
古來西道“好像是的”
望著洞口深處，古來西又道“這裏通往何處”
阿是道“未曾深入無從得知”
古來西道“好吧，今天我就孤身，先去探探路”
沒走幾步，這洞穴盡頭，油光閃爍，一群人從裏走了出來。
這人不是別人，是那守衛長奧修與執行官維茲，身後跟著一群小鬼。
“哇嗚，瞧瞧，這是誰”
奧修道“這人道真命大，紫雲閃電都沒能將他殺死，還逃到了這裏”
一個魔衛兵從黑潭邊走過來，一身黑鐵甲，郎郎作響說道“守長大人，黑潭裏那塊巨石破開了”
魔衛兵道“東西不在”
奧修道“知道了，把所有洞口守住，我要跟這家夥聊聊，另外將油鍋架上燒熱”
魔衛兵道“得令”
奧修道“我猜猜，那東西在誰手上。阿是，你手裏拿的什麽？”
阿是道“一個……一個石蛋正要……交……交給大人”
阿是還未伸手，這石蛋就被奧修吸到了手裏。
這石蛋不過手掌大小，入手冰涼，奧修看不出個名堂又將石蛋拋給了維茲研究。
“紫雲閃電突然無故消失，莫非跟著石蛋有關”
維茲道“有沒有可能，是被這兩腳怪破掉了”
奧修道“說不準，我現在隻想抓住他，切開他的頭顱，挖出他的腦子，在黃油裏炸著吃”
奧修一跺腳，右手甩出骨劍，跳起身，從右側橫出，切割古來西的頭顱。
速度之快，容不得人半點閃失，臨近身前又猛的一抽拉。
非割立斷，古來西隻覺空氣湧動，氣浪撲鼻，這骨劍鋒芒已然而至，急忙下身躲閃，劍氣迸出，飛入深潭，將那巨石削去半截，打在牆壁轟隆震響。
古來西頭往後仰，雙手撐地，翻了幾個跟頭，與奧修拉開距離。
剛起身，周邊的石牆，凸出個疙瘩，變成手來。
“三石”
維茲道“這家夥好像剛睡醒”
“不好意思，我想說，你剛弄疼我了”
奧修道“我隻是弄疼你，有把你鑿了當基石”
三石道“瞧瞧，這小人我給你抓來當點心”
“這……是個石頭人”
古來西縮著頭，這大手撲了空，急忙閃出，出了洞口，洞口外已集結三十幾個魔衛兵，將洞口圍住。
古來西躍上牆，貼著牆壁，潭邊一群小鬼，全都擠在一起，深怕波及自身。
奧修，維茲不緊不慢從洞口走了出來，望著古來西。
“我還從未見過，如此生厭的人”
奧修道“是誰給了你的膽氣，來魔界鬧騰”
古來西道“無意冒犯，我真的隻是來找個人”
“哈哈”
奧修道“來魔界找人，你把這裏當成自己家了”
古來西道“真的，這其中一定有什麽誤會”
身後石洞內，此時出來個小鬼，來到維茲麵前附和幾句話，便退下。
維茲望著古來西，卻對著奧修說道“水猴大人的客人到了，讓我們盡快趕去，在糾纏下去唯恐麻煩”
奧修聽完，思索片刻，道“放他走”
維茲點點頭。
“用魔法傳送門放他出去”
身旁的魔衛兵應聲明白，立馬走進洞口拉著幾十個小鬼，丟到地上。
不掙紮不反抗，一個勁的衝阿是嚷道“相信自己，一切皆有可能”
這十二個小鬼，被扔在地上擺成圈，維茲走上前。將手按在地上，這十幾個小鬼腳下出現光環，手挨著手，腳挨著腳，連成一片。
光波衝天，將古來西籠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