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未離開過……


    老人的迴答,也就意味著他自始至終都知道羽化神朝要做什麽,卻沒有站出來幫忙。


    羽化皇主姚懷業與身邊那些代表神朝高層的老人都沉默了。


    他們當然不敢去指責公羊雍明做得不對。


    隻能下意識反思自己,會不會是他們做錯了什麽,導致老人對他們的行動根本不看好?


    “王爺,這位公羊尊者到底是什麽身份?為何我從未聽說過?”姚嘯天身邊,楚家明小聲問道。


    “是啊,我也不曾聽聞過此人。”喬成耀也說道。


    “你們不清楚很正常。”


    姚嘯天凝望著公羊雍明的身影,神情隱約有些波動,透露著崇敬之意。


    “他是這顆古星上八千年來最頂尖的一代人傑,是我神朝自大帝坐化之後最強大的護道者。隻不過作為隱世一脈的護道者,他很少在外界拋頭露麵,就連我們神朝內部知道他的人也不多,隻有少部分高層知曉。”


    眾人聞言,這才恍然。


    難怪在這之前,他們都沒聽說過公羊雍明的名號呢。


    隱世一脈的護道者,通常代表著一方勢力最後的屏障。


    如果某一天到了需要他們出手庇護的時候,基本就是神朝生死存亡的關頭。


    “老前輩功深造化,最鼎盛時,修為達到了大聖絕巔。隻差那臨門一腳,就可以觸及到帝道法則,半個身子幾乎已經探入了準帝境界。


    可惜……”


    說到最後,姚嘯天喟然一歎,心有戚戚焉。


    老人已經坐化,也就意味著他沒有跨過那一關,不然應該還有幾百年的時光。


    想到幼年時老人還曾抱過他,這位王爺的心頭不免升起了幾分傷感。


    不過很快,他又看向了淩菘。


    這個被他們認為是根骨平平的小丫頭,居然得到了一位巔峰大聖的青睞,成為了其親傳弟子!


    難道真是他們看走眼了?


    此刻,淩菘同樣很驚訝。


    因為直到此刻她才算是真正得知了師父的真實身份。


    一尊……大聖!


    她無數次幻想過師父的真實身份,可她做夢也不敢往“大聖”這種級別的強者身上去幻想啊。


    自己竟然被這樣的人物收做了弟子……


    可惜的是師父隻教了她一年。


    太短暫了!


    迴憶起老人慈祥的麵容,淩菘的心中一陣酸澀,眼眶微紅。


    師父已經仙逝,她現在隻剩下哥哥一個親人了。


    可是哥哥在哪兒呢?


    ……


    “未能得見尊者最後一麵,實屬遺憾,還望尊者告知於何處坐化。不管怎樣,您為神朝護道數千年,我等總該派人去修築陵寢,不能落了禮節。


    這也是我等晚輩應盡的職責。”皇主姚懷業躬身施禮,認真請示。


    公羊雍明微微搖頭,道:“我本凡間一俗人,機緣巧合得紅塵爭渡數千載,而今塵歸塵、土歸土,無須再講究這些了。”


    “可……”


    姚懷業還想說什麽,卻被老人打斷:“隨風消逝,於世人心中被遺忘,這當是我此生的終點,你不用再勸了。留下這道神念,隻是對這丫頭心有愧疚,因為我沒對她說真話。


    她本是無辜被牽連者,還請諸位放她一條生路,把她送出祖地吧。”


    “師父,可是……我哥哥還沒迴來……”淩菘癟著嘴角,不想就這樣被送走。


    她聽出來了,這裏是羽化神朝的祖地,一旦離開,將來想要再迴來,恐怕會很難。


    外界的人,多半是進不來這片祖地的。


    “送她走嗎?”


    羽化皇主左手邊那名幹枯老者微微皺眉,“尊者,您也說了,她是您的弟子,那想必她也得到了我族的傳承,或許更應該留在我們神朝,您畢竟也是我們的護道者。”


    “我並未傳她與神朝傳承有關的經文,隻是一部昔年遊曆四方時所得的殘經。雖然跟人皇道統有關,但我羽化神朝的傳承不比世間任何一部功法差,諸位總不至於放著自家無缺仙經不修,去覬覦一部殘經吧?”公羊雍明說道。


    表明了淩菘所修的功法與羽化神朝無關,也暫時堵住了羽化神朝想要留下功法的借口。


    “這……好吧,既然尊者開口,我等自當照做。”那幹枯老者說道。


    “請尊者放心,我等一定謹守諾言!”羽化皇主鄭重表態。


    “多謝了!”


    隨著這聲道謝講出,公羊雍明的身影開始徹底虛化、暗淡,幾個唿吸的功夫,便消失不見,仿佛從未出現過。


    “尊者!”


    “大聖!”


    眾人齊齊驚唿,沒想到老人的神念消散得如此迅速。


    “師父……”淩菘也在唿喚,眸子裏蘊滿晶瑩。


    “好好活下去,我與你哥哥都不願意見你被執念禁錮一生。”虛空中隱隱傳來最後一道聲音,隻有淩菘能聽見,縹緲而無蹤。


    ……


    一尊曾有望跨入準帝境界的巔峰大聖,就這樣永遠的消失了。


    就如他生前默默守護羽化神朝,沒有在人間留下赫赫威名,不在意功名利祿一樣。公羊雍明死後也選擇平平淡淡,走得幹脆從容,幾乎沒有半點留念。


    許多人心中都頗為感慨,對老人油然而生一股敬意。


    換位而處,他們如果有公羊雍明那樣的修道天賦,必然是不甘心在隱世一脈繼續做一個默默無聞的護道者的。


    起碼最巔峰的歲月,一定會選擇在世間闖出一個威名來。


    但他們不是公羊雍明,所以他們也注定成不了公羊雍明這種人。


    除了感慨,也有部分人心中生出了些許惆悵。


    強如公羊雍明這樣的天之驕子、一代人傑,卻也隻能被困在大聖絕巔。別說最終證道為大帝了,連準帝境界都沒能踏入。


    那麽他們這些人呢?


    他們能比得了公羊雍明這樣的修道天賦嗎?


    修者路,太淒涼。


    問道一生也不見得能有所得。


    見證了像公羊雍明這樣的大聖級人物一生的經曆,才能愈發明白古之大帝是何等的驚才絕豔。


    ……


    “送她離開吧。”


    沉寂許久之後,羽化皇主開口打破了寧靜。


    他揮了揮手,讓人把淩菘送出祖地。


    “不要!”


    淩菘大叫,“伯伯,我不想離開,我要等我哥哥……”


    “你哥哥?”姚懷業不解。


    他是皇主,很多事情隻負責下令、看結果,並不清楚其中具體的過程,所以他並不知道淩菘口中的哥哥到底是什麽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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