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南國的一介布衣,來此隻為尋故人,但也要有命活著才能有機會找人嘛。”


    祈夜時整理著床榻,語氣裏帶著幾分無奈。


    聞依瀾點了點頭,祈夜時的迴答沒有什麽紕漏,唯獨那個名字讓她覺得有些奇怪,尋常人家怎麽會取這種煞氣的名字呢?


    “我覺得還是叫你小哥更好點,那你先忙,我就不打擾了。”


    聞依瀾離去後,祈夜時關上了房門,就算東家要問下人的事情,也可以明天再問,何必這麽晚親自來走一遭呢?


    “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輕歎了口氣,隨後便熄了燈火。


    ……


    翌日清早,府門外傳來了嘈雜聲,五名商鋪老板帶著各自的隨從下屬早早候在了陸府外。


    從他們的表情上能看出此次前來是有什麽不好的消息。


    府門緩緩打開,祈夜時打著哈欠瞥了幾人一眼,把手插進了睡衣兜裏。


    “你們有什麽事嗎?”


    見此,幾位老板眉頭挑了挑,互相看了看,又搖了搖頭。


    “我們要見聞姐,勞煩通報。”


    一位老板上前說道,語氣平和,似乎並未因祈夜時的慵懶模樣而心生芥蒂,或者他也覺得今天來的略顯唐突,因為到現在街道上還沒有人,正是拂曉之際。


    “稍等。”


    祈夜時應了一聲,抽出了手,邊走邊紮起頭發,拍了拍臉讓自己顯得清醒些。


    咚咚咚!


    “東家,有人找。”


    片刻後,屋內傳來一聲迴應,沒過多久聞依瀾便簡單收拾了一下走出了房間。


    “需要我做什麽嗎?”


    祈夜時從廂房方向走來,披了件外套,雖然依舊有些鬆弛感,但比剛才是強多了。


    “嗯……隨我去看看吧。”


    聞依瀾看了一眼阿雅房間,這個時辰阿雅還沒醒。


    府門外,看到聞依瀾走來,一眾人立刻恭敬地見了禮,寒暄了一下便進到了府內大廳。


    “聞姐,七天前從北海發迴來的那批貨不知道被誰給截了,我們查了好幾天,一直也沒個頭緒,對方幹的相當幹淨,我們在盛京城的熟人也沒查到東西。”


    與祈夜時對話的那位老板名為姚昭,此刻率先開口,看得出來他對此事格外的上心。


    聞依瀾捏著下巴略微想了想,那批貨隻是些水產和石礦,按理說沒人會動這種東西。


    “我們查了咱們的幾個對頭,慕容家、明家、王家、秋風閣和玉澤堂,這幾天都沒向北海派過人,這是最要緊的,我們莫名其妙多了個對頭出來,而且對方做事老練,不是善茬。”另一位老板補充道。


    聞依瀾眉頭微皺,誠如其言,多了個在暗地裏的對頭,這對他們的商路而言是個不小的隱患,總不能直接放棄北海的全部商路。


    “柳家在北海的商隊什麽時候返迴?”


    她口中的柳家是與陸家合作開發北海商路的盟友,前往北海的商隊還未返迴。


    “嗯……明天就該返迴了,聞姐的意思是……跟著他們看看那夥人還會不會出手?”


    若是那夥人對柳家出手,那就不是針對陸家,而是針對往返北海的商隊,若是不對柳家出手,那就要從柳家尋找突破點了。


    “去吧,多派點人,另外知會莫老一聲,鮮味閣暫時歇業一段時間,東郊的工廠繼續開工,缺的礦石從別的地方買,進度不能停。”


    幾位老板聞言立刻起身,恭敬地應了一聲後便急匆匆地去著手這些事情了。


    送走了他們,祈夜時才迴到大廳。


    “小哥對經商有興趣嗎?似乎聽得很認真?”聞依瀾笑問。


    “沒,但我對北海有興趣。”


    祈夜時坐了下來,自顧自地斟了杯茶。


    聞依瀾眯了眯眼,比起北海商路,眼前這個沒有修為卻敢獨自來憂都尋找姬染的人更讓她感興趣。


    “我怎麽看都覺得你應該是位修士,小哥是不是會什麽隱藏實力的秘法,隱藏了修為啊?”


    她似是在打趣,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茶水涼了一夜,倒也醒神,目光透過額前的發絲看向祈夜時,想從他的表情裏找到些許答案。


    “您抬舉我了,許是見的修士多了,少了幾分俗氣吧。”


    祈夜時笑著搖了搖頭,緩緩站起身,收拾了幾桌茶具,端著朝廚房走去。聞依瀾望著他的背影,腳步輕輕地跟了上去。


    廚房的水流聲響起她才走進其中,祈夜時正衝洗著茶杯,見她走來便擰上了水龍頭。


    “東家有事?”


    “這些事兒以前都是我自己做的,你搶了我的活呢。”


    聞依瀾麵帶微笑,手法嫻熟地在水池另一邊衝洗,擦拭茶具。


    祈夜時沒多說什麽,低著頭安靜地工作。


    在祈王府的時候,姬染嫌他笨手笨腳不讓他做這些,所以他就坐在姬染對麵,有時安靜地看著,有時給她搗亂……


    “好了,我要準備早餐了,你就先出去吧。”


    聞依瀾擦了擦手,笑著看向祈夜時。


    “有事叫我。”


    祈夜時離開後,她輕輕舒了口氣,或許他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也或許他隻是個普通人,但在這幾次短暫的接觸中,他給人的感覺都是平靜而又祥和的。


    憂都東部。


    姬染在一家客棧裏歇腳,桌上鋪著一張圖紙,上麵記錄了憂都的各大家族和一些簡單的關係,而她在收集這些勢力的信息時也確定了一個信息——青衫客就在憂都。


    據傳是因為他辦事不力,被風皇罰到西南戰區的。


    但知情人不會不知道,是因為維埃裏火山的噴發,青衫客為了拯救北國的民眾才放過了祈夜時和唐曦月。


    他並未借此與風皇爭辯什麽,心甘情願地接受懲罰來到了西南戰區,暫時在憂都歇腳,了解最新的情況。


    姬染在幾個家族之間圈圈畫畫,而其中就有陸家和柳家,因為他們都涉及到了北海。


    陸家在憂都南部,柳家剛好在東部,姬染的首要目標先放在了柳家上。


    兩家姬染在北海做生意,青衫客也在北海的觀海碑林靜修,從柳家入手或許就能找到接近青衫客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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