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青木堂長老一聲大喝,眾人齊齊出手,天啟激發出衝天金光,戰旗幻化而成,神聖之力形成光幕,將祈夜時籠罩在內。


    “他不是陷入混亂了嗎,這法器怎麽還能發揮如此實力?”


    秘術轟擊在光幕上產生了一陣陣劇烈的波動,這讓出手的王者們頓感不解。


    “別管了,趕緊出手!”


    十餘件法器匯聚了令人心悸的能量,這一擊足以崩碎山嶽,將巨城夷為平地!


    空氣震鳴,近乎刺耳,讓吹奏七情笛的施然不得已停下。


    碎石跳動,戰鬥造成的裂縫在肉眼可見的擴張。


    靈力如同潮汐,宛如烏雲蓋頂,壓的人喘不過氣。


    青木堂外的建築被餘波震得發顫,人群慌張地逃向了更遠處。


    “這群瘋子!”


    銀綾與琴城大陣一同向著青木堂鎮壓而去,木陰和青雲王對視了一眼,心照不宣地配合木柔一同出手。


    青木堂和無望閣的人瘋了,這一擊就算能殺了祈夜時,也會讓琴城淪為廢墟。


    但其實隻是青木堂的長老和南風執事們失去了理智。


    因為一旦事成,風皇許諾給青木堂長老們每人一次入皇家寶庫挑選一件秘藏的機會,而南風執事們則是因為大仇得報就再也不會被人笑話為喪家之犬了,同時風皇也會支持他們重建南風城。


    不過這些隻是他們的執念,並不是施然和林戀的執念。


    施然是因為皇命難違,而林戀……


    哢——!


    似是什麽碎裂了,傳出這突兀的一聲。


    襲向光幕的十餘道恐怖攻擊就在人們眼前消失了,連帶著那十餘件法器也一並消失無蹤。


    兩名手持法器並未脫手的執事竟突然之間消失在了原地!


    光幕散去,天啟落到了祂手裏。


    那雙深邃的黑眸此刻竟變得赤紅,好像是滴落在地獄的血。


    黑色神裝依附在祂身上,兩者完美契合。


    隻有青木堂上方的天空改換了樣貌,滿天都是巨大的星辰,似是在被一棵巨樹托舉著,星光照明,輝光灑落一地。


    神曜世界竟被挪到了碎星界……


    無盡的空間之力自碎星神樹中釋放而出,籠罩了整個神曜世界,將青木堂以外的空間盡數封鎖。


    青木堂內,南風執事們望著這一幕眼神中滿是恐懼,他們的靈魂在顫抖。


    此刻他們才明白,這個橫空出世的妖孽到底是什麽來曆……


    原來祂與他們信仰的智慧之神一樣,是高高在上的神隻……


    噗通!


    一人頓時跪了下來,神情木訥地看著一步步向眾人走來的祈夜時。


    “原來……我們在弑神……”


    他的話說完就湮滅於未知的虛空之中。


    嗒!嗒!


    一片死寂之中,隻有祂的腳步聲不斷地響起。


    “螻蟻們,滿意了嗎?”


    祂停下了腳步,聲音自眾人靈魂深處響起,宛如惡魔在耳邊低語。


    “饒……”


    青木堂的長老剛發出聲音,就被一道無形的斬擊割破了喉嚨,殘軀也隨之湮滅。


    “看來你們很滿意,那就上路吧!”


    祂再度邁開步子,然後慘叫聲不斷地響起,那是千刀萬剮,血肉淋漓的處刑……


    但沒有一滴血濺落在地上。


    祂走到了林戀麵前,後者的手僵在了琴弦上,先前祈夜時陷入混亂的時候她沒有出手,甚至在盯著光幕,她從沒想要祂的性命……


    望著那雙赤紅如血的雙瞳,林戀忽然想明白了所有的事情。


    南風城突然間的飛躍,莫名的信仰,未知的事物,其實隻是兩神間的博弈,與祈夜時敵對的神明先找上了南風城,引誘他們去……弑神?!


    這是一旦選擇就無法迴頭的路,可這輪得到他們選嗎?


    弑神?!


    一旦失敗就是必死,所以爺爺才什麽都不告訴我……


    那天急急忙忙舉辦的比武,還要叫我過去看,其實是為了讓我與祂相識,試著給我留下退路……


    爺爺……


    淚水從她的眼角湧出,跌落臉頰,她緩緩閉上了眼,安靜地等待著死亡的到來。


    但等來的卻是一雙手輕輕為她拭去眼淚,以及一聲悠古的歎息。


    她慢慢睜開眼,眼前依舊是祂,是祂在為自己拭淚?是祂在歎息?


    “我明白你的心情,你向我複仇是應該的,但你現在還不是我的對手,至少要成神才有機會殺掉我。”


    “害死爺爺的是另一個神……對不起……我們都……身不由己……”


    她低下了頭,淚水止不住地滴落。


    “……”


    祈夜時怔怔地看著她,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隨後便走向了另一邊的施然。


    “你的命,和你手上的笛子,選一樣。”


    施然一驚,頓時明白了祂的意思,立刻交出了七情笛。


    祈夜時接過笛子,隨手一揮,便抹去了施然的這段記憶,讓她昏睡了過去。


    隨後祂走進青木堂的密室,看到唐曦月安然無恙也算鬆了口氣,隨手破除了她的禁製。


    “出事了?”唐曦月小心翼翼地問。


    “你不怕我嗎?”


    看著她一步步朝自己走近,祈夜時反倒疑惑起來,剛剛外麵那些人可是怕得要死。


    “你總不會傷害我的,我幹嘛要怕你?”


    她莞爾一笑,站在祂麵前,體內還留存著的靈核中,那縷神秘的力量在歡唿雀躍。


    她早就猜測這可能與祈夜時有關,現在才算確定,就是祈夜時當初在冰凰靈核裏留下的。


    這縷力量總能在她瀕臨極限時為她供給靈力,曾不知多少次助她化險為夷。


    “那你呢?”祂忽地一問。


    唐曦月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她想了許久的說辭此刻竟全部忘卻,傻傻地愣在原地半天沒有說出一個字來。


    她知道祈夜時在說什麽,是靈折的事。那是祂親手教會她的,也是唯一的秘術。


    可卻被用來害祂……


    “跟我走吧,風輕語還在楓山等你。”


    沒待她反應,祂便轉身離開了密室,而她朝著空蕩蕩的眼前伸了伸手,似乎是想抓住什麽。


    青木堂的庭院內,林戀獨自坐在台階上,把臉埋在臂彎裏。


    無望閣的執事們需要她來證明他們不是喪家之犬,而是南風城崛起的希望;北國皇室需要她去對付南國,對付祈夜時;而祂……


    所有人都隻會利用自己。


    如此,未來真沒什麽意思。


    忽然,她聽到身後響起腳步聲。


    祂慢慢走到了自己身邊,坐了下來,仰望著青木堂上方那奇幻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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