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似流水,轉眼間便來到了五月初五。


    五月的興州少了柳州的一份安逸和舒適,多了一份燥熱和忙碌。


    在興州西北端的紅山城,屹立著一座龐然大物——江湖七大門派之一的拂袖門。


    紅山城距離柳州邊界十分相近,徒步也隻需一日路程便能到達。


    此刻的拂袖門內,兩名男子在石桌旁相對而坐,院落中還有兩位女子在切磋劍法,其中一位灰衣男子時而指點,對兩位女子滿眼寵溺。


    “方兄,你看我這兩位師妹劍法如何呀?”灰衣男子遞過一杯茶水,姿態頗低地詢問起來。


    灰衣男子對麵,正是死裏逃生的方行。


    灰衣男子當天把方行帶迴來後便讓大夫給方行做了全麵的檢查和治療,幸好送來的及時,若不然左肩就有截肢的風險。


    經過大夫一天一夜的處理,方行穩定了病情,終於在兩日後轉醒過來。


    方行如今的雙肩被厚厚的紗布包裹,傷勢極為嚴重的左肩更是死死地固定在身體一側,難以動彈。都說“傷筋動骨一百天”,現下他隻能靜養,待傷勢痊愈才能恢複戰鬥力。


    右肩倒沒有太大問題,大夫已經塗抹了些許消腫外敷的藥水。方行見狀,連忙用右手接過灰衣男子遞來的水杯,點頭示意。


    院落中兩位女子聞言,收劍而立,柔情似水的眸子緊緊看著方行,眼神透露著期盼。


    “感謝張兄救命之恩。”


    “貴派傳承久遠,如今更是江湖七大門派之一,勢頭很盛。兩位師妹所施展的拂柔劍法如甩出的雲袖一般靈動飄逸,包裹自身,如影隨行,卻又不失其劍法的鋒芒,二者兼得,難能可貴呀!”


    方行自霧山森林而出,路遇拂袖門張益展追擊“綺夢花賊”,便被其救下,來到了紅山城。


    “我都說了,方兄不必客氣。你我之間兄弟相稱即可。


    我是這拂袖門門主之子,姓張,名益展。門人都喚我少門主。”


    張益展擺了擺手。


    “再說了,那追擊你的人身穿甲胄,我們江湖眾人誰穿那玩意兒,勒地要死,還死沉死沉的。一看他就不是好人。”


    方行聞言,急忙追問道:“實不相瞞,那人是柳州都統耿江麾下的三大將之首,神箭手龔自在,我們碧水堂和紅纓白馬門就是遭了他的埋伏,這才亡命到此。那張兄可曾殺了他?”


    張益展搖了搖頭。“原來如此。當時我也有心殺他,可手底下人多眼雜,若是被軍方抓住把柄,我們可就要步了烽火劍門的後塵了。


    不過,那人中了綺夢花賊的毒,就算不死,也得脫層皮。”一想到那毒性,張益展麵露猥瑣之色,嘿嘿地笑著。


    可惜,張益展不知道的是,就在其為了拂袖門的大局放走龔自在後,後者卻將小河村屠戮殆盡......


    方行大驚,連忙問道。


    “張兄此言何意?烽火劍門又是如何?”


    張益展暗道不妙,本來打算等方行傷勢好轉,再告訴他烽火劍門一事。


    奈何剛才情急之下說漏了嘴。


    “方兄,你先別激動,這都是一個月前的事情了。”


    方行眉目緊皺,一種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


    “但說無妨。”


    張益展遞給方行一杯茶水,這才娓娓道來。


    “大概是四月中旬的時候,烽火劍門府邸突然燃起了一把大火,火勢衝天,照亮了整個梟山城,宗派內生機全無,烽火劍門門主常溪亭雙臂齊斷,半跪在牌匾前,死狀十分慘烈。”


    哢嚓!


    一聲脆響在方行手中響起,茶水和鮮血混雜在一起流下。


    “這些雜碎!”


    方行猜測,軍方那些人已經開始動手了。


    張益展看著方行通紅的眼神,同情的拍了拍他的手臂。


    “方兄,節哀。”


    張益展招唿剛才兩位練劍的師妹給方行包紮一下手掌。


    “紅拂,紫煉,過來給方兄包紮一下。”


    方行擺擺手。“沒事。”


    “張兄,烽火劍門的其他弟子呢?”


    張益展聳了聳肩。“除了烽火劍門的三大精英弟子不見蹤影,其餘門下二百三十七名弟子全部慘死。”


    方行喘著粗重的唿吸,張益展此刻也不再勸慰。


    “火無殤師兄三人被常師叔派去碧水堂送信,所以不在宗派之內。”


    張益展明了。“難怪不見他三人蹤影,既如此,烽火劍門也不算斷絕了宗派傳承。”


    方行聽到張益展的言語,內心之中更加沉默。


    “傳承麽?烽火劍門的傳承現在可能就剩劉承宇師弟一人了吧!”


    轉頭又想到自己青木劍派的眾弟子,心下寬慰了許多。


    “張兄,聽說貴門近期要出趟遠門?”方行問道。


    張益展思慮許久。“我好像沒有聽說。”


    給方行包紮的紅衣女子瞟了張益展一眼。


    “少門主一天就愛抓個小偷,懲治個鄉野惡霸,為怡春樓的頭牌一擲千金,給城南的乞丐老頭包下一座酒樓,真是瀟灑地很呐!我們小小拂袖門的雜事,怎能入了‘添香公子’的法眼呀!”


    “什麽!”


    方行驚訝一聲,就連扯動身體的傷勢都不在意。給紅拂和紫煉點頭表示謝意。


    站起身來,圍著張益展仔細端詳起來。


    “張兄,我是真沒想到,你竟然還有這麽...這麽、這麽豐富的經曆。真是人不可貌相呐!”


    張益展連忙低頭,躲過方行火辣的眼神,將紅拂拉起來。


    “你這小妮子,別老嘲諷我,說正事!”


    紅拂再次白張益展一眼,對著方行客氣說道。“確如方師兄所言,門下二長老近期帶隊前往梟山城商談采購宗派兵器一事,隻是還沒有確定隨行人選,故而時間未定。”


    方行點頭詢問起來,“本來我此行興州便要去梟山城,請紅拂姑娘代我問問貴派二長老,能不能讓方某同行,方行萬分感謝。”


    紅拂剛要迴複,張益展大手拍在方行肩膀。


    “方兄無需此言,這件事我做主了。到時我和你同行梟山城,與你也好有個照應。”


    “啊!疼!張兄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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