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心中本就根植著一顆名叫‘門派榮譽’的種子,隻不過被門派內無憂無慮的日子所深埋。


    在山門之下,在陷入包圍局勢危急之時,他們從掌門、長老身上看到青木劍派掌舵人的果斷決策和無私奉獻;


    在山穀之中,在突破包圍圈的生死關頭,他們從方行、趙飄揚、布延身上,看到師兄們的挺膺擔當和一脈相承。


    “疾風知勁草,板蕩識誠臣!”這才是一個門派興盛的重要標誌,這才是一個門派強盛的精神支柱。


    此刻,這群年輕弟子心中那顆久埋的種子,已然發了芽。


    “愣著幹什麽?!還不快走!”


    方行厲喝出聲,旋即他猛喘幾口氣,感覺恢複一些後,飛身竄了出去。


    本就後繼乏力的吳老二匆忙抵擋間,手臂上和大腿上也劃開幾道口子。以一敵三,他確實有些手忙腳亂。


    “走!三位師兄!”


    方行瞅了趙飄揚一眼,後者迅速後撤背起布延往缺口跑去。


    吳老二正欲揮刀,方行瞅準時機,用盡渾身僅有的氣力揮出此刻最強的一刀——“萬靈扼喉”。


    白光乍現,隻可惜,吳老二早就準備,矮身先前一記翻滾,寒光在趙飄揚腳下亮起。


    “啊!”


    方行扭頭望去隻見趙飄揚和布延二人跌倒在路上。


    吳老二趁勢追擊,趙飄揚來不及招架,蹬著腳後退之時身體稍有傾斜,本來砍向其心窩的一刀硬生生被趙飄揚躲了過去,那道寒光砍在其左臂之上,被滾木砸傷的左臂本就相對脆弱,吳老二這一刀,竟將趙飄揚的左臂齊肩斬斷,血流如注。


    啊——


    趙飄揚的嘶吼聲迴蕩在林間,嘶吼聲戛然而止,趙飄揚昏死過去。


    吳老二心中發狠,趁他病要他命,調動身體僅剩的氣力也要擊殺他。


    寒光在方行眼中迅速放大,臨近了,卻出現一道寬闊背影將這鋒芒抵擋住,方行冷吸數口空氣向著前方看去。


    那一刀,自布延腹部穿過,布延一直渾噩的眼神突然瞪大了一圈,他知道自己很難活著走出這裏,便用雙手直接抓將其寶刀握在手中,握住的瞬間,鮮血便染紅了雙手。


    吳老二頓時如驚弓之鳥,使勁往迴收卻也很難拿迴。就在其棄刀退去之時,一道淩厲的鋒芒貫穿他的身體。


    方行眼眶濕潤,又捅了吳老二好幾下,吳老二神情呆滯,瞳孔中帶著對另一個世界的恐懼,永遠的留在了這裏。


    吳老二的身軀轟然倒地,那包圍缺口的眾多黑衣人眼神中透露出驚訝之色,紛紛向後退去,許筱紅和喬思榆二人虛張聲勢再劃傷三人,那群黑衣人便快步向小泉穀方向逃離,眨眼間便沒了蹤影。


    方行跌跌撞撞向著二人走去,此刻的布延被寒光刀釘在路上,嘴角控製不住地咕咕流血,胸膛快速起伏著,趙飄揚靜靜躺在其旁邊。


    “老布!你別睡呀!快醒醒!我還要聽你講隨師傅南征北戰的故事呢?”


    “老子...老子是好、好樣的..吧!沒給...咱、青木...丟人!”


    方行看著已經氣絕身亡的布延,往日的一幕幕盡皆浮現在自己眼前。但他自己知道,追兵馬上到了。


    此刻喬思榆和許筱紅也圍了上來。


    二人清水般的眸子也泛起濕潤之感,雖然心存悲傷,但逝者已去,他們心中明白,當前最重要的任務還是帶著眾師兄弟前行,逃出這個包圍圈,要不然,這一路上死去的師兄弟下了九泉也不會瞑目的。


    方行默默地給布延合上眼睛。隨著喬思榆和許筱紅二人艱難攙扶著趙飄揚,往前方大部隊會合而去。


    雲疏見有人受傷,匆忙來到四人身前,讓趙飄揚躺在喬思榆的大腿上,半躺著身子,紗布一圈一圈的繞在趙飄揚的左肩處,剛一纏繞,便被鮮血染紅。


    隨後在厚厚的紗布上撒些止血藥劑,暫時性地止住流血。


    “師兄,我們現在怎麽辦?逃走的黑衣人一定會在小泉穀設下埋伏,以我們目前的狀態,很難突破他們的封鎖。”發絲已經被汗水和血水粘在許筱紅原本精致的臉蛋上,她說著話向方行看去。


    隻見方行眼中異常深邃,她仿佛能夠解讀出些許憤怒、諸多悲傷,以及恆久的冷靜。


    此刻,方行的腦海裏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逃出去。


    盡快逃出去!


    思緒翻飛間,他想起師傅臨走前的一句話,讓他把最近的話語全部記住,統統記住!


    這是什麽意思?


    猛然間,方行想到宴采音和小泉村村民王友貴交談的言語。


    王友貴來青木門派借水吃時,正好方行在場。他從王友貴口中得知,對麵的翠屏山經常有獵戶進入打獵,卻隻看見進去的人,不見出來的人,後來才知道,獵戶打完獵直接從翠屏山小路過去,繞過了小泉穀,直達青州城。


    “有辦法了!”


    方行臉上浮現出笑容,正好他知道青峰山山腰上還有一條路,隻不過更為陡峭,那條路一次隻能通過一人,稱之為懸梯也未嚐不可。


    聞言,圍坐在一起的青木劍派弟子喜上心頭,紛紛露出笑容,隻有一位年輕的弟子還沉浸在傷感之中。


    旁邊的師兄拍了拍他的肩膀。“劍飛,別難過了。布延若是知道他救了這麽多人,就算下了九泉也一定十分開心!”


    顧劍飛正是之前布延安慰的弟子,在剛才的突圍中又救了他一命。


    他疑惑問道:“布延師兄死了,你難道不傷心嗎?”


    那弟子臉頰拂過一抹笑意,更多的,卻是悠久的思念。“傷心是自然的,隻不過,我們時常都將親切的人記在心裏,懷念的時候想一想,這種情感,叫做思念。”


    顧劍飛皺著眉頭,若有所思。


    那年長弟子看著他這般模樣,就好像看到了布延年輕時候的樣子,旋即輕撫著顧劍飛的額頭,笑容依舊。


    三更天過後,經過短暫休息的方行一行人改變了行進方向,本來去往小泉穀的隊伍改道從青峰山山腰進入了翠屏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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